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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茯对身旁的郑桂花说道:“嫂子,车放在院子里,一会你顺便推回去。”

她点头:“成,放那。”

几个人还在聊着赵富贵的事,聊完又聊别人家,除了在场的几人,村子里一家没落下。

谢茯洗完手去东屋织布,织布声从屋里传出。

关月娥和郑桂花对视一眼,抱着一堆麻皮,搬起板凳。

赵小霜见状,也跟着去东屋,留下王红月,孙毛丫,吴秋菊三人。

郑桂花靠墙坐,打量了一眼屋内:“麻绳放哪,我看你家就一个木架子。”

一个木架子还是用树枝拼凑和麻绳绑起来的,看着一点不结实。

“西屋床尾还有点位置,之前这屋里的那张床斜靠在里面,找几块结实的木头搭在上面,挨个摆上去。”

谢茯交换着手中的梭子,接着说道。

“再用粗壮一点的树枝搭几个架子,靠墙边放着,能放多少放多少,家里小,也只能这样,东拼西凑的。”

“你家还小呢。”关月娥接过话,“我们家才小,屋里放了一张床,放张桌子,箱子放在床尾,再多一点的地方都没有。”

两兄弟住在一块,将来若是有了孩子,只能和大人挤在一张床上。

“我家也是啊,两个儿子长大了,不起房子不成,又要花不少钱。”

幸好孩子都还小,能多存几年钱,不然房子都建不起。

郑桂花想到家里的三亩地:“两个儿子,将来要是分家,一家两亩不够分,我们还没地,菜地更别说了,家旁那一块,所以不能轻易分家。”

谢茯点头:“家里地少,肯定不会分家的,老两口也不会同意。”

两兄弟除非闹出矛盾,到了无法调解的地步,长辈被逼得没了法子才会分家,一般情况下,家里多个兄弟的,不会分家。

东屋几个人边干活边闲聊,棚子里三个人也是话不停。

忙活一阵子,谢茯去了西屋,两人小声说着话。

“在屋里闷不闷?”

裴青生搁下毛笔,反握住她的手:“不闷。”

外面的说笑声传了进来。

谢茯俯下身,脸贴着脸,轻轻蹭了蹭,偏头轻吻:“累了歇会,走动走动,她们晌午不回家,傍晚才回。”

刚才和她们说,回去歇一会再来,几人都说不用歇着。

累了在院子里走走,放松一会接着干活。

裴青生仰着头,埋首在她颈窝处:“嗯,你也别累着,锅里有水,怕是凉了,添柴烧一把,别喝冷水。”

“不渴,早上喝了汤,今天没怎么出汗。”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歇会吧,我出去了。”

进来时间长,怕外面三个人调侃。

谢茯站在门前问:“婶子们渴不渴,锅里有水,我添柴烧一把。”

“不渴,渴了喝冷水就成,别浪费柴火。”孙毛丫道。

王红月附和:“就是,咱又不是啥金贵人,没那么多讲究。”

“我不行,不喝热水月事肚子疼得受不了。”

吴秋菊瞅了她一眼:“等将来生完孩子,月事肚子不会疼,我当初也是,郎中交代不能喝生水,如今喝生水肚子也不疼。”

谢茯笑了笑:“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少受点罪,我还是喝热水吧。”

女人身体上的毛病,她们有时候都会说,生了孩子就好了。

在她们眼里,生孩子包治百病。

不排除有人确实生了孩子后月事不疼,但这种只属于个别现象,不是所有人都是。

谢茯回到东屋,继续织布。

三天后,裴青生拄着一根拐杖,去菜地除草。

裴勇在村里溜达,从东边走过来,到了地头停下。

知道他是装的,便没有让他回家歇着,走在山沟里。

“青生,你咋来地里除草了,谢茯呢。”

裴青生听到声音转头,连忙起身,将板凳递给他:“在家织布。”

“不了,我不坐,走走。”听到院子里的说笑声,“还没忙完?”

“没,快的话这个月能忙完。”

裴勇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她去镇上学织布,花了那么多钱,不能白学,也不能天天在家里织布,地里的活不干让你来,两个人过日子商量着。”

他知道说谢茯的不好,裴青生会不高兴。

为了两家的关系,如今很少说谢茯的不是。

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有一天他从小看好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会对他摆脸色。

裴青生点头应着,又听他开口。

“要是有谁说了什么,你们两口子都别放在心上,住在一个村子里,别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我知道了太爷。”

不晓得又是谁说了什么被他听见,特意来和他知会一声。

估计是怕谢茯气性上头,拿刀去说闲话的人家算账吧。

“成,你忙着,太爷再去转转。”

“哎,太爷慢着点。”

裴勇摆了一下手,往东头走去,拐了一个弯,看见裴树从村口进村,迎上去。

“大树,干啥去了。”见他要过来扶着,连忙说道,“我不用你扶,能走。”

裴树收回手:“去东边村子,张家那户人没啥事,郎中说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谢茯讹了他们一两银子。”

“听他们村里正说,张家婆娘从村里回去后,和她男人吵了起来,两人又动手,打得鼻青脸肿。”

“活该,苎麻是啥金贵东西?到咱们村里来偷,后山多着呢,他们怎么不去后山找。”

裴树搭话:“后山远,还有蛇,不如咱们村子里离得近,那两人就喜欢小偷小摸。刘家的吓得当天上午跑去镇上做工了,一直到如今没回来。”

刘家婆娘天天在家提心吊胆,大门都不敢出,怕谢茯拎着刀找上门。

也亏刘家没做什么,要不然他们家也逃不掉。

“这谢茯胆子不仅大,也是个狠的。”

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裴勇抬头望着西北方向:“做做样子,不敢真的杀人,早知道她当初拿刀追砍媒婆,咱们就该把她赶出村子,如今成了青生婆娘,想赶也赶不走了。”

裴树一脸无奈:“那时她和谢家断亲,我也没劝,想着在村里没田没地,或许会去别的村子讨活,谁想到她会一直赖在村子里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