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唐秋离第一次战场违命,华北平津之战打完了,他才上报军委会和老头子,结果引起一片非议,幸亏他打胜了,鼓舞了国民的信心和勇气,老头子也为他的战绩感到高兴,否则,下场会很惨。
淞沪之战前夕,不顾老头子的不同意,把苏鲁机动兵团的四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一个防空旅的部队,抢先进入上海市区,结果是成为八一三首战的支柱,这次,老头子还是不同意自己的作战部署,唐秋离依然按照原来计划进行,这次,老头子和那些军委会的大佬们,会作何反应?
唐秋离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琢磨这些,只要能保住上海暂时无事,ri军的屠刀伸不到南京,一切都有意义,他无悔,战争打到现在,打成了他最忌讳的两线作战,自己手头的兵力,捉襟见肘,zhongyāng军的主力部队,远在外地,一旦上海有失,他拿什么去补救?所以,秋生哥的苏鲁机动兵团十四万部队,就是他在上海方向最大的筹码,如何使用,根据战役的需要,至于老头子的心思,就无法顾及了。
针对ri本zhèngfu那篇满纸谎言和颠倒黑白的八月十五ri声明,国民zhèngfu作出相应的反应,于八月十六ri发表了针对xing很强的《自卫抗战声明书》,宣告“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全体国民也以捍卫国土为己任,虽血染疆土,亦在所不惜。”
声明表明了国府对ri本军事进攻的态度,也是蒋委员长至七七事变以来,真正下定决心和ri本人打到底的态度,ri本人对上海地区的图谋,让他倍生jing惕。
八月十六ri晚八时,第十集团军(即duli师苏鲁机动兵团),以两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的兵力,在参谋长常风的指挥下,对据守虹桥的ri本海军陆战队两万余人,发动进攻,此时,兵团指挥官唐秋生,已经率领其余部队,开赴杭州湾一带,积极修筑工事,准备迎战来犯之敌。
战斗开始,部队进展不畅,虹桥系ri军经营多年的据点,筑有大量的坚固工事和防炮掩蔽部,火力点密布,周围的民房,被ri军强行拆除,据点周围一千米的范围之内,是一片空旷的开阔地,进攻的部队,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利用,皆暴露在ri本海军陆战队的凶猛火力之下,ri军在这里凭险据守,囤积了大批的弹药、粮食和饮水,声称,坚守一年以上没问题。
担负主攻任务的第一旅三团先头一营,被ri军的火力,紧紧的压在原地,动弹不得,营长急的眼里直冒火,他的前面,是几十具战士的遗体,那是刚开始进攻时,被ri军的机枪击中的,部队只好退回来,第一次进攻宣告失败,还阵亡了几十名战士。
团里的炮营赶过来支援,几十门九二式步兵炮和迫击炮一阵猛轰,ri军据点尘土飞扬,砖瓦横飞,火光闪闪,战士们高兴的大呼小叫,心里这个解恨,炮击停止,硝烟散去,ri军据点死一般寂静,没有一点声息。
营长一挥手,全营的战士们,cháo水般冲了上去,忽然,死一般的ri军据点复活,喷出道道毒蛇般的火光,正在开阔地带冲锋的一营战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子弹,扫倒一大片,战士们赶紧卧倒,可是,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照样成为ri军shè击的目标,并且ri军的迫击炮也开始炮击。
开阔地上的战士们,年轻的身体,不时被炮弹炸上半空,化为漫天飞舞的血雨,营长命令号兵吹撤退号,可是,在ri军密如暴雨的子弹之下,又怎能撤得下来,团炮营见事情不妙,连忙进行炮火压制,借着滚滚浓烟,趁着ri军的视线被暂时阻挡,一营总算撤下来。
可是,一个营八百多名战士,能够活着回来的,不过二百余人,还大部带伤,有六百多名年轻的战士,永远躺在大上海的土地上,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也许,明年chun天,会长出灿烂的野花。
两次进攻,第一旅三团一营伤亡超过三分之二,编制被打残了,总攻开始还不到一个小时,一营长的左臂,被子弹击中,鲜血浸透了军装衣袖,顺着手腕子滴答在地上,他也顾不得,粗暴的一把推开要给他包扎的卫生员,抓起几枚手雷就要往前冲,被两名jing卫员死死的抱住,他嚎啕大哭,六百多名战士,眨眼功夫就这样没了。
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猛然转身,暴怒的盯着团炮营营长,炮营营长愧疚的低下头,刚才惨烈的场面,他全都看在眼里,并且为自己的失误而自责得心在剧痛,几百发炮弹打出去,就算是一块儿铁疙瘩也能炸得开了花儿,ri本鬼子怎么就没事儿那?
进攻全面受阻,总攻开始不到一个小时,部队的伤亡已经超过两千三百多人,却连ri军虹口工事五百米的范围之内,都没有接近过,ri军的工事坚固异常,而且设计的角度和坡度,都经过jing心的计算,炮弹打上去,连一大块混凝土都炸不掉,很大一部分爆炸力,被巧妙的卸掉了。
照这样打下去,两个旅三万来人都填进去,也啃不下ri军坚固的工事,指挥官常风的汗都出来了,自从部队加入淞沪战场,还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ri军的工事,子弹穿不透,炮弹炸不塌,炮兵旅的三十几门重炮,因为地形和视野的限制,无法对目标进行准确炮击,何况,一千米之外,就是密布的居民区。
怎么办?杨树浦方向,传来激烈的枪炮声,那是张治中将军的第九集团军,在围攻哪里的ri本海军陆战队八千余人的兵力,这更使常风心情焦躁,唐总指挥给自己的命令是,五个小时拿下ri军虹口据点,而后支援张治中将军的杨树浦方向,肃清市区内的ri军残余部队。
可现在攻击受挫,部队伤亡严重,常风也是duli师老将了,在东北牡丹江战役的时候,被当时的指挥长唐秋离慧眼识珠,从一名普通战士,调进参谋处,多年的战争生涯,也经历过无数的纷飞战火,成长为今天的高级将领,可现在这样无处着手,炮轰弹炸均不奏效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
时间一分分过去,杨树浦方向的枪炮声更加激烈,第九集团军没有自己怎么多重武器,更需要支援,市区内的ri军解决不掉,ri本本土增援淞沪战场的ri军再赶来,中**队将面临极其危险的境地,被中心开花,两面夹击也是极有可能的。
几个旅长按耐不住,纷纷要求组织敢死队,用战士的身体,为后续部队进攻,铺出一条血的道路,常风当然不能这么干,那是无谓的牺牲,有多少人也不够填进去的,部队拼光了,拿什么去完成总指挥交给的任务?他在指挥部里紧张的思索。
与其在这里焦急,不如到前沿阵地,实地看一下,常风带着几个旅长和参谋,来到了第一旅三团一营的阵地,这是主攻部队之中,伤亡最大的一个营,弹痕累累、遍布冲锋道路上,战士们的遗体,刺痛了他的眼睛,一营长的咆哮声,更是刺痛了他的内心。
因为自己是战役的最高指挥官,所有的伤亡,都是计划不周密造成的,事先对ri军虹口据点的侦察不够仔细,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常风是个善于自我总结和批评的人,唐秋离也最欣赏他这一点。
黑夜里,ri军据点火力点喷出的道道火舌,就像是一双双魔鬼般嘲弄的眼睛,常风咬紧了牙,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可以看出炮击的痕迹,但是,几乎都是轻微的损坏,如果时间充裕,一个炮兵旅,在一点上连续炮击,三天左右,肯定能在ri军的乌龟壳上,敲开一道裂缝,可是,时间不允许。
几个战士的议论声,提醒了他,他们议论在宝山路打ri军坦克的事情,那个铁家伙,还没有眼前的乌龟壳硬,要不,咱这枪就派上用场了,常风眼前一亮,他把各旅的反坦克枪分队都调集到一营的方向,这是主攻方向,打开了这道通道,ri军的据点,就失去了作用。
按照常风的布置,四十八支反坦克枪一字排开,架在正对着ri军火力最猛烈的那个火力点前面,依托的是阵亡了五名战士,临时构筑的shè击阵地,大概ri军也发现了这个简陋的临时掩体,突兀的出现在开阔地前面。
密集的轻重机枪子弹,飞蝗一般打来,反坦克枪手还没有shè击,就伤亡了五人,其他的战士,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按照参谋长的吩咐,装上破甲弹,所有的反坦克枪,都集中往一个枪眼里shè击,那里,一挺ri军的重机枪,正在发疯似的倾泻着子弹。
破甲弹带着黑夜里明亮的尾焰,准确的钻进枪眼,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几十发子弹流星赶月般的争先恐后钻了进去,ri军的重机枪当时就哑巴了,从枪眼里冒出浓烟和火光,被炸飞的混凝土,大块儿的飞起来,成了,方法奏效。
剩下的就好解决了,只要集中炮火,顺着裂缝轰击,这个乌龟壳就会被一块块的敲碎,随着一个个ri军火力点变成哑巴,部队已经进入冲锋位置,前面,就是要彻底消灭的ri本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