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陆予熙这回显然是不能从盛怒的大舅哥手下把他“只是调皮”的太子妃给救走了。
“太子殿下还是抓紧去办正事吧,毕竟最后臣这里的活儿越少,心情便越好,殿下的太子妃也能少受点罪不是吗?”
说完,林时和也根本不再给陆予熙救人、林时明挣扎的机会,直接捏着人的脖子就往宫外的方向走去,把忧心的太子殿下远远抛在了身后。
*
同样的事在大公主府也在上演。
“救命啊!快来人啊!”
“把他给我摁住。”
“萧逢!你个伪君子、真小人!”
楼云宿一边被侍卫追着跑,一边不忘回头指着萧逢痛骂。
“你就是仗着一副好皮囊欺骗勾引公主,如今表嫂不在,你原形毕露了吧!”
“爹爹,小叔叔说的原形毕露是什么呀?”
萧则安抱着个碗大的梨,正坐在廊下小口小口啃着,那熟悉放松的姿态显然是对眼前的鸡飞狗跳已经习以为常。
萧逢对妻子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很有一些慈父之情的,指挥侍卫围堵楼云宿的间隙,还有空回应一句:
“就是你小叔叔现在现了原形样子。”
“哦!”萧则安似懂非懂,“所以小叔叔是猴子!则安有一个猴子叔叔!”
萧逢抬眼看了下院里被追的上蹿下跳的楼云宿,淡然而肯定的回了一句,“就是这个意思。”
萧则安涨了知识,继续埋头啃梨。
等这只碗大的梨被萧则安一小口一小口啃掉了一小半,体力耗尽的楼云宿也终于一招不慎,被侍卫从半空中抓了下来,毫无形象的押到了萧逢面前。
萧逢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被五花大绑抓到自己面前的表弟,只觉半点都看不出今年新科探花的样子。
“楼云宿。你上回小传胪面见陛下的时候说的话,我已经看在你表嫂的面子上放过你一回。却没想到后面你又偷偷在你表嫂面前挑拨离间,还传到陛下那里,让陛下当笑话看了许久。”
萧逢长身玉立,凛若冰霜。
“今日我必要好好教导教导你什么是尊敬兄长。”
“萧逢!你敢动我,我,我,你小心我给表嫂告状!”
萧逢冷哼一声,“你表嫂要为陛下侍疾,留宿宫中。你怕是这几日都见不到她了。”
完蛋,靠山没了!
萧逢这个王八蛋,也不早说,若早知道今日没人救他,他还哪敢如此挑衅?
楼云宿面露惊恐,而后当即识时务的变了脸色。
“表兄,云宿知错了,再不敢了。往后弟弟一定每日在表嫂面前说您好话,助您夫妻和顺!”
这伏低做小、谄媚的样子是真的能屈能伸。
可萧逢必不会信他的鬼话,只大手一挥,直接叫侍卫将人压了下去。
*
第二日一早,林时和与萧逢在刑部会面,身后各自跟着自己呲牙咧嘴、走路怪异的弟弟。
两只狐狸对视一眼,忽觉同病相怜,都是有个冤债弟弟的倒霉兄长,于是话还没说,便瞬间默契的成了知己好友。
两人礼让落座,瞬间进入正题。
要论其他事情,或许他们还合适 ,但讨论起朝政算谋,后面那一个喜欢物理压制直来直往的太子妃、一个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楼云宿,则是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
因此林时和与萧逢也没指望这两人能说出点一二三来,又加之昨日刚教训过,到底还是心疼,不愿再拘束他们,便也没管这二人,由着他们两个脑袋逐渐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厅堂内两位年轻的老狐狸共谋大事,院子里是屁股疼的坐不住,悄摸溜出来的两个“讨债鬼”在探讨闯祸技巧。
“你小子不错,”林时明靠在靠在棵树上,嘴里叼了根不知道哪里寻摸的狗尾巴草,“上次见你就知道咱们定能聊到一起去。”
楼云宿深度赞同,“那可不是!臣从小最崇拜的就是镇国公府和霆云军了。上回没能多与殿下说两句话,甚是可惜!”
这话叫林时明听的身心舒畅。
“无妨,听说你报了兵部的朝考?霆云军与兵部相交甚广,以后有的是机会共事。我很看好你哦。”
“臣也觉得自己能考上!”说起这个,楼云宿瞬间就支棱起来了,“殿下有所不知,臣想要进兵部,就是听闻武将在朝堂上吵不过那些文绉绉的糟老头子,臣别的不说,骂起人来绝对有一手,将来必定扭转这‘武将粗俗’的风评!”
“好好好!”林小将军更欣赏这位特立独行的探花郎了,“咱们二人结盟,文武双全,必定所向披靡!”
京城第一精(闯)英(祸)组合正式成立。
二人击掌庆贺,意气风发。
“不过还是要防着些里面那二位。”
一时激情之后,二人理智回笼,楼云宿下意识探头瞧了瞧屋内,见林时和、萧逢没有关注他们,他才小心翼翼的凑到林时明耳边,“昨夜臣表嫂不在,他可给了臣好大的威风!不知表嫂什么时候回公主府,这伏低做小的日子臣实在是过不下去啊。”
“还得等段日子。”涉及秘事,林时明还是有点意识在的,半真半假的回答,“昨夜你应该也听到消息了,父皇尚在昏迷,太医说明日才能清醒。短时间内,皇姐应该都要守在宣政殿了。”
“这么严重?”楼云宿也顾不上和悠公主了。
“没办法。”林时明借故报复,“父皇毕竟年纪大了,又几次经历失去亲眷之苦,如今骤然倒下,也算正常。不过你大可放心,修养一阵,补足元气,也就无妨了。”
“如此便好。不瞒殿下,今日臣出门之时,还听闻有人嚼舌根,说陛下此病严重,您与太子殿下放出的消息,是为了迷惑众人的。现下见您并无焦虑之色,想来还是那些人胡说八道了。”
流言果然这么快就出现了,林时明心中暗自思量,嘴上还不忘回应两句,“利益在前,总会有人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这话旨意明显,楼云宿识趣的没再接口,而是换了个话题,“那皇后娘娘哪里呢?听闻今日一早,众臣与命妇都已出宫归家了。”
“嗯。母后早有准备,不许我们因她而沉湎痛苦,早留有遗诏,朝臣宗室守灵一日,皇嗣两日,不必劳师动众,叫人受罪。”
“太子与本宫作为母后亲子儿媳,本应守灵三日,只是昨日情况特殊,要稳定京城,朝堂之上暂离不得人,太子与本宫也只能先办正事,而后自今日起,白日里处理政事,夜里守灵,守足七日。”
死是假死,但样子得做足。不过将来真到了白筇竹…的时候,想来他与陆予熙,必然悲痛欲绝,要守在灵前拉都拉不走了。
这样的事情太叫人难以接受,林时明赶忙调整心态,不再去幻想未来悲痛难忍的画面。
并未察觉这细小变化的楼云宿倒吸一口凉气,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中,“日夜操劳,殿下与太子殿下,着实辛苦。”
“为人子应该的。”反正也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根本没影响。
“也是。皇后娘娘一向和善,天下无人不为之悲痛。”
林时明点点头,刚刚压下去的难过之情又卷土重来,“自然。虽是早有预料的事,但真到了这么一天,还是叫人难以接受。不过是母后生前多次嘱托,不叫我们沉湎悲痛罢了。”
这回楼云宿可没再错过林时明骤然低落的情绪了。他自知牵动了林时明的情绪,赶忙再度转移话题。
“那太后娘娘与后宫妃嫔呢?”
是啊,太后与后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