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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项修元派人拉着一车又一车酒回来的时候,距离宵禁仅仅只剩下两个时辰的时间。

那些负责送货的伙计可不敢宵禁时间在外面逗留,卸下酒坛后,便快速离开。

时间不等人,周景行当即带着两人开始酿酒。

张瘸子负责在管口接酒,封坛。

周景行负责将买回来的酒水倒进蒸馏器械里。

至于力气最大,偷喝了最多酒的项修元,自然是扛柴烧火了。

就在三人干的卖力之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你约了人?”

项修元望向周景行问道。

周景行摇了摇头。

今天诗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其他人对自己应该是避之不及才对,根本不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我陪你去看看。”

项修元放下手中柴火说道。

周景行微微颔首,带着项修元往门外走去。

一开门,周景行便看到一个胥吏站在门口。

“你就是周景行?”

胥吏一脸不情愿的问道。

“正是,不知差爷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该不会是那礼部尚书的报复来了吧。

周景行瞬间神情紧绷。

胥吏扯了扯嘴角,“刘承家中失窃,其中包括几张租契和地契,他让我带你过去一趟,重新签订一份租契。”

“这...”

已经打算搬家的周景行有些问难,“差爷,小人明日就搬走了,所以小人与刘老板之间,已不需要租契。”

“租契涉及税款减免,否则刘承吃饱了撑的劳烦我们过来喊你?”

胥吏一脸不耐,“赶紧跟老子走一趟,你害的老子现在都没有散值!再磨磨唧唧,老子就把你强行绑过去了!”

看来这一趟不去也不行了。

周景行无奈叹了口气,回头望向项修元说道:“家里就麻烦你先看着,我跟这位差爷去去就回。”

“去吧,交给我就行。”项修元点头回应。

“不许再偷喝!”

叮嘱一番后,周景行便跟这位胥吏前往刘承的住处。

刘承住在内城外围,路途并不算近,两人走了一段时间,才堪堪走到内城城门口。

刚入内城,周景行便看到一个衣裳破旧的小人正快步往这城门口处跑来,似是担心再晚一些,城门口就关闭了。

“公子?!您怎么在这?”

那奔跑的小人瞧见了刚刚进来的周景行,十分惊讶的问道。

这小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景行之前钓鱼时遇到的那个,因为二两银子被灾民围攻的谢武。

此时的谢武衣裳有些鼓囊,像是塞了不少东西,他瞥了一眼周景行身旁的胥吏,眼神躲闪的往旁边挪了挪。

周景行冲他笑道:“我跟这位差爷去内城办些事情,你怎么现在还在内城之中,赶紧出去吧,再晚就要宵禁了。”

谢武连连点头,迈步想要离开。

“等等。”

胥吏忽然开口将其喊住,皱眉问道:“你衣服里装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

谢武本能的紧了紧衣服,往后缩了缩。

胥吏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谢武的衣服抖了起来。

几个沾了些尘土,明显是人家吃剩丢掉的馒头被抖了出来,接着便是几块被吃过的糊饼,几块遍布牙印的土饼掉了出来。

“我...我就是捡一些别人丢弃的食物...”

谢武鼻子发酸,眼眶泛红,怕眼前这位胥吏不高兴,他想哭又不敢哭。

胥吏松开手,冷声说道:“最好如此,如果让我发现你这小乞丐在这内城偷窃,小心我打断你的手脚!”

谢武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连连点头。

他没有哭出声,只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捡起地上掉落的食物。

周景行心中一紧,他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那胥吏。

“差爷辛劳,这钱是小人一点心意,还请差爷让我跟这小叫花子说两句话。”

胥吏接过银子,“算你董事。”

“不过你最好快些,别耽误大爷我今晚去教坊司。”

“一定一定。”

周景行来到谢武跟前,偷偷将二两碎银塞到谢武手里,小声说道: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银,这点钱你先拿着。”

“别拒绝,也别表现出来,否则你容易被人盯上,忘记那天在河边的情况了吗?”

谢武刚想拒绝,听到周景行这话,也是不由的有些担忧起来。

“现在的二两银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尽管拿着便是。”

“我明天就搬家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康平街的周府找我。”

康平街就是周景行新家的地址,那座刚买的宅院被他命名为周府。

“这些东西最好不要吃了,免得吃坏了肚子。”

“外城还有个卖糊饼的阿婆没有收摊,你去买些饼子带回去吧。”

面对周景行的叮嘱,谢武抿着嘴巴,眼泪在眼珠里打转。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他对着周景行磕头行礼。

周景行连忙将他扶起来,“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谢武连连点头,他真的得回去了,不然躲在破庙里的那些小家伙就要挨饿了。

目送谢武离去后,周景行便跟着胥吏继续前往刘承家中。

刘府外,周景行刚想上前敲门,却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

“刘老板,我是周景行。”

周景行推开门往里面喊了一声,但却无人回应。

身后跟着胥吏的他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瞬间突破鼻腔,直冲大脑!

院子里,家奴跟侍女的尸体此处横陈在地,死状凄惨。

在院子中央有一棵树,刘成两只眼睛往外凸起,嘴巴大张,里面的舌头已经被人拔掉。

他被一刀贯穿胸膛,死死钉在树上。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右手,喉咙处发出沙哑含糊的声音,“救...救...我...”

眼前的场景猛烈冲击着周景行的大脑。

他的思想出现片刻呆滞,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在原地。

“跑!”

念头宛如闪电般在大脑划过。

周景行重新感觉到双腿的存在,拔腿就要跑路。

这时,一道沉重的力道猛然砸在他的脖颈处。

强烈的眩晕感瞬间侵蚀大脑,他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他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

最后的画面中,那带他前来的胥吏用力抽出那把,将刘承钉在树干上的长刀,放到了他的手里。

不好...中计了...

周景行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