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青云反应迅速,飞身扑上前的瞬间,卸掉其中一人的下颌。
余下四人见势不妙,皆咬碎口中毒囊自尽。
陆青云利落地挑出活口齿间的残毒,将他双臂反剪捆好,卸去了他的兵刃,命下属上前将其捆了起来,准备带回去好好审问。
虞康景望着满地尸体,后背冷汗浸透里衣。
若非陆老将军在此坐镇,今夜他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
贺云瑾等到天快亮都没见死士回来,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这批死士是他花十年训练出来的,按理说就算对上二三十个护卫也能赢,怎么会连虞康景都杀不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尽管不愿意相信任务失败了。
但贺云瑾还是决定做好两手准备。
他冲进卧房,将熟睡中的夫人摇醒:“天一亮,你就带着凛儿离开京城去蜀地,我早已在那里置办了宅院。届时你们隐姓埋名,从此不要再当贺家人。”
“出什么事了?”他的夫人姜兰芝吓了一跳。
“贺家或许要完了。你别管太多,轻装上阵,别收拾那么多东西,金银细软带上,别的到了那儿可以置办。”
贺云瑾没有时间和她细说,只想快点把她和儿子送走。
他翻箱倒柜将地契和藏好的银票塞到夫人手里。
“我会安排两个死士和两个护卫送你们母子离去。速度要快,天亮就走。”
姜兰芝被他那句话吓得脸色煞白,嘴唇不自觉地发颤。
“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她的眼泪“啪嗒”就掉落在了绣被上。
贺云瑾摇了摇头:“我走了,你们就活不成了。”
姜兰芝呆呆地愣在原地。
贺云瑾见他还在发愣,他抓住她的肩膀加重语气:“别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
姜兰芝茫然地点了点头。
脑子虽然还是浑浑噩噩的,但身体已经听话地开始收拾东西了。
贺云瑾又找上了父亲母亲。
让他们分别带着两个庶子,从另外的门离开。
狡兔三窟。
他知道自己干的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所以早早在其他地方都安排好了藏身之处。
贺家双亲虽然恐慌,但都还是老实听了儿子的话,马上就走。
为了不让人怀疑,贺云瑾特意让他们分了时辰离开。
天刚蒙蒙亮,贺云瑾穿着官服往皇宫走。
直到他出门,那几个死士还是没影儿。
他的心直直往下坠。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拖着长音喊完,陆青云突然跨出队列。
老头今天把朝服熨得笔挺,手里还捧着个雕花木盒。
“臣要参右都御史贺云瑾、兴国公霍屏岚。”
他嗓门震得房梁嗡嗡响。
“这两人收钱卖官,在科举考场安插自己人,今年江南乡试的头名都是塞银子买的!”
满朝文武跟炸了锅似的。
户部李尚书手里的笏板“啪嗒”掉地上,后排两个年轻御史差点撞在一起。
贺云瑾死死抠着玉腰带,不远处,霍屏岚的脸已经白得发青。
襄武帝撑着龙椅直起身:“陆老将军可有凭证?”
“此乃二人狼狈为奸,勾结卖官的证据。上边一笔笔的,都是两人的罪行。”陆青云“哐”地掀开木盒,抖出两本账簿,交由太监呈上御前。
然后将虞子珩落榜一事,引发虞康景一家猜测,他们私底下暗中调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帝一边听他汇报,一边翻阅提交上来账簿。
越翻脸越黑,这两人收的贿赂比他这个皇帝的私库存银还多。
他愤怒抓起茶盏砸在贺云瑾脚边:“好你个贺云瑾!前日还跟朕哭穷说俸禄不够养家!”
“陛下明鉴!”贺云瑾扑通跪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微臣,这账簿肯定是伪造的。”
“栽赃?”陆青云冷笑一声,“昨夜贺大人派去截杀虞康景的死士还在老夫手里呢。”
贺云瑾的猜测被落实,他强撑着的脸色陡然变了。
“死士,什么死士?”襄武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陆青云将昨夜的事情娓娓道来。
“还不赶紧把人带上来。”襄武帝浑身散发着怒气。
守在一旁的太监缩起了身子,生怕被皇上迁怒。
“是。”陆青云应了一声。
将那个死士押了上来。
被折磨了一夜,他不得不吐口。
听完他的证词,襄武帝气得直拍龙案:“反了天了!科举取士乃国之根本,你们也敢伸手!来人!扒了他们的官服,贺家霍家即刻封门查抄!”
两个羽林军冲进来拽人,霍屏岚瘫在地上杀猪似地嚎:“”陛下开恩呐!臣是被贺云瑾蒙骗的啊。您看在贵妃娘娘的份上,饶了臣吧。”
“你做错了事情,还敢攀扯贵妃。”襄武帝圆眼怒瞪。
“赏他二十个耳光,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抓人的侍卫立刻执行起他的命令。
啪啪啪的扇耳光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没有一人敢吭声。
贺云瑾倒是没说话,他低下了头,在心里暗暗祈祷父母和妻儿能逃走。
“传旨!”皇帝扯断一串朝珠,“贺云瑾、霍屏岚判斩立决,两家十岁以上男丁全都秋后问斩。余下之人,流放琼州。”
“皇上英明。”朝臣们纷纷响应。
退朝时,陆青云特意慢走两步,停在了贺云瑾的身边。
“你是不是以为你家里的人已经被送走了?”
一句话惊得贺云瑾脸色大变。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人呢?你放了他们。”
他扑过去,想要抓住陆青云的衣角,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陆青云没有回答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自打他知道贺云瑾和兴国公干的恶事后,他私底下就已经派人盯着两家了。
所以贺家人想要逃的时候,刚走出城门,就被他的人拦住了。
算算时间,如今他们也该被送回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