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凡住院四周,经化验肝功能正常了,乙型肝炎表面抗原和e抗原都转阴了,因此也就没有传染性了,这就是急性乙肝和慢性乙肝的不同,她终于痊愈出院了。夫妻俩高高兴兴一起回到家里,正好小保姆带着小程妮出去玩了。赵国凡插上房门拉上窗帘,踮起脚尖搂住程启琨的脖子忘情地亲吻起来,都说“小别胜新婚”,真是一点不假,更何况他俩这么年轻,哪里等的到天黑?于是两人便宽衣解带上床,激情做爱,完事后,赵国凡还搂着丈夫舍不得松手,亲亲他的嘴,亲亲他的脸,忘情地说:“真好受!真过瘾!我觉得做爱比吃肉还香呢!”他笑道:“是啊!香!香!香!你当我是肉呢?想把我吃了吗?”小夫妻正说着悄悄话,听到外面叽叽嘎嘎耍闹的声音,是小保姆和孩子回来了。
赵国凡和女儿一个多月没见了,作为母亲哪能不想孩子?赵国凡冲出屋子就要抱女儿,没想到孩子竟不认得她了,说啥也不让她抱,赵国凡急得直掉眼泪,不住声的跟孩子说:“乖女儿,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呀!”可无论如何孩子也不干,在赵国凡怀里乱蹬乱踹,“哇哇”哭叫,伸着两条小胳膊够程启琨,哭喊着“爸爸抱!爸爸抱!”程启琨赶紧把女儿抱过来哄着,安慰妻子道:“孩子这一个月没见你,是认生了,你耐心等几天吧,给孩子一个适应过程,毕竟母子连心,过几天熟悉了就会好的。”
春天正是旅游的旺季,高阳镇政府团支部组织全镇各机关单位的共青团员去盘山景区旅游,特别邀请程启琨参加。可程启琨这些天很累,本不想去,赵国凡却非要去,程启琨考虑妻子这一个多月在病房隔离就像笼子里的小鸟一样,被圈得很难受,如今放出笼了,一定很想飞出去自由翱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就答应带她一起去。可是他了解赵国凡的性格,玩起来就不顾身体了,程启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怎样控制好妻子的活动量。这次旅游来回需要一整天,他俩嘱咐保姆把孩子带到她家好生看护,备足孩子的食品衣服等东西,家里都安排妥当,他俩带了点小吃,一大早去镇政府大院集合,团支部张书记亲自带领着十几个年轻人乘一辆小型货车出发了。
盘山坐落在天津市蓟县北部,是华北地区着名的天然旅游景点,大山很高,有古树怪石,潺潺流水,空气新鲜,游人络绎不绝。赵国凡天生喜欢运动,虽然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但她自己依然很活泼,像个孩子一样兴致勃勃地东瞧瞧西望望,蹦蹦跳跳地一路小跑上山,把自己才出院几天、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健康的事早已扔在了脖子后头,程启琨一直跟在她身旁,不时地扽扽她的衣襟,提示她减减速、慢慢走,怕她过度劳累。大家一起边走边聊,到了一个平台歇一会儿,再到一个小山顶吹吹风,就这样走了一程又一程,又走到了一个山顶,大家都很累了,便坐下来歇息。镇团支部张书记站起身来,向盘山最高顶峰上眺望,只见云雾弥漫,飘飘渺渺,犹如触手可及;往下俯瞰,山下人流逶迤,断断续续,宛若长蛇蠕动。他突然高声喊道:“啊!山!”大家都笑道:“怎么?你要作诗呀!”便有人撺掇说:“张书记一定能作诗,快来一首吧!让我们大家欣赏欣赏。”张书记张开双臂风趣儿地高声说:“好!你们听着!我真要作诗了!”只听他假装激情地嚷道:“啊!山!你是那么高的山!啊!山!你是那么大的山!啊!山!你是那么美的山!啊!山!你是累死人的山!”大家听了都笑得前仰后合,忘记了疲劳。张书记给大家鼓劲儿道:“我推测咱们已经走了大约四分之三的路程,我们鼓鼓劲儿,比一比,看谁先登上顶峰!”小伙们立刻应声道:“来啊!谁怕谁啊!”说着就往上跑。赵国凡也要跟着一起上,这时程启琨觉得自己有些累,他想:“妻子一定也很累,依她争强好胜的性格肯定是要登顶的,她的病刚刚好,过度劳累对她是没好处的,这时要是阻止她继续爬山,恐怕又会跟前些天不让她打乒乓球似的闹得不愉快。”于是,程启琨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心里不好受!有点心慌,感觉心动过速又发作了!”说着他坐在石头上开始深吸气、憋气,其实这是故意做给赵国凡看的,她知道每次他发作心动过速时都必须就地休息,赶紧用物理疗法终止发作,赵国凡见程启琨犯病了,也只好陪着他坐下来不走了。她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生龙活虎地向顶峰攀登,他俩只能在这儿等着他们回来,她觉得来一趟没有玩尽兴,脸上显得很不高兴,程启琨也不理她,能控制她少运动,目的也就达到了,他对她这么用心良苦,可是她却因此一整天都不高兴,总是抱怨他。
程启琨除了忙工作,妻子、女儿、妹妹这些家人也要管,他已经够累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赵国凡的弟弟赵国华得了肺结核,可把他母亲吓坏了,因为赵国凡大姐就是因为肺结核病故的,还好赵国华有个当医生的姐夫,便赶紧投奔而来。那时国家已经开始对痰涂片阳性的肺结核患者实行免费治疗,全县肺结核病统归县防疫站结防科负责诊治,凡是发现疑为肺结核的患者必须经县防疫站结防科做影像、痰检、结核菌素试验等检查确诊后,制定化疗方案。因为交通不便,距县城较远的地区,在相应的镇医院指定一名内科医生负责本区片肺结核患者的诊疗管理工作,程启琨就是高阳镇区片肺结核患者诊疗管理的负责医生,还参加了峰城市结核病防治所专门举办的肺结核诊疗管理培训班。赵国华得了肺结核病,程启琨这个当姐夫的医生为他治病肯定是义不容辞,因为赵国华已经到了该娶媳妇的年龄,所以要尽快治好,不然怕影响他找对象。为了稳妥起见,程启琨带着赵国华去峰城市结核病防治所请培训班讲课的专家制定了化疗方案,可是治疗了三个月效果不好,病情较前有所加重,不仅咳嗽咳痰,而且痰中带血,还伴有胸痛,复查胸片病灶也未见吸收好转。程启琨去县防疫站结防科请刘科长想办法,他曾在北京市结核病防治中心进修学习,刘科长考虑赵国华可能是感染了耐药的结核杆菌,建议他们去北京市结核病防治中心找他老师。次日,程启琨和赵国华乘长途班车直奔北京,由于程启琨晕车,一路上呕吐不止,好不容易到达坐落于通县城北的北京市结核病防治中心,程启琨满头大汗,下车后蹲在路边呕吐了好一会儿才好些。程启琨带着刘科长的介绍信和赵国华的胸片以及检验结果找到那位专家,专家又给赵国华开了几项检查,做完检查后便住进了附近的旅店等待结果。三天后检查报告都齐了,专家重新制定了一套化疗方案,程启琨都一一记下了,谢过专家,哥俩打道回府。
因为肺结核是国家乙类传染病,回到高阳镇医院,程启琨专门给赵国华安排了一个单间病房住下,并采取了规范的消毒隔离措施。程启琨由于劳累再加上晕车,晚饭也吃不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夜里十一点多,赵国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分别好几天,她很想他,也不顾丈夫疲劳,硬是连摇带掐的把他弄醒了,程启琨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嚷道:“哎呀!我都困死了,你也不知道体谅人!”说完他用手揉揉眼,看见柔情似水的媳妇,顿时便来了精神,他已经睡了一觉,再加上年轻精力旺盛,疲劳早被妻子赶跑了,禁不住她又亲吻又乱摸的,很快便兴奋起来,她总是习惯女在上男在下,她趴在他身上折腾了好一会子,得到满足了,程启琨这时觉得饿了,说道:“晚上没吃饭,让你一通折腾肚子咕咕叫了。”说着话便起床穿衣服,她说道:“饭在蒸锅里呢,”等他吃完饭回来她已经睡了,程启琨轻轻地躺在她身边继续睡觉。赵国凡这一觉睡到大天亮,程启琨清晨起来做好了饭才叫醒她:“喂!喂!快起来吃饭啦,要不上班晚了。”
早上交班查房后,程启琨按北京专家的新方案开始为赵国华治疗,为了避免其他医护人员与赵国华接触,都是程启琨自己给他查房诊视,赵国凡给他打针输液、送水送饭。为了尽快缓解他全身乏力、潮热盗汗、咳痰带血、胸痛等症状,除了规范应用抗结核化疗药物,程启琨还给他联合中药汤剂煎服,按中医理论辩证赵国华属于“肺痨”患者,根据上述症状,结合他舌尖边红,脉细数,中医辨证为肺阴亏虚,治则:滋阴润肺、止咳化痰,处方用药:生熟地、百部、沙参、麦冬、山药、天冬、夏枯草、地骨皮、白芨、仙鹤草、元胡、川贝母(冲)。治疗了一个月,上述症状完全消失,病情稳定,好转出院。程启琨找了一个开面包车的朋友把他送回家,临走前,赵国凡嘱咐赵国华说:“一定要听你姐夫的话,回家后记得按时吃药,按时复查,不许忘了,这是慢性病,疗程长,一定要坚持治疗,你姐夫为了你的病没少操心费力,你可不能让他白费心了!”赵国华说:“嗯,知道了!”说完话,程启琨跟赵国华一起上了车。一路无话,到家后,程启琨让岳母专门收拾了一个屋子给赵国华单住,并嘱咐赵国华要做好隔离,虽然已经不咳嗽不咯痰了,但是传染性也不容忽视。又再次跟他交待必须坚持规范服药,三个月左右复查一次,有情况随时就诊。按一般肺结核初治疗程9—12个月就可治愈停药,可赵国华感染的是耐药菌株,疗程最少需要再延长6个月。因为赵国华需要休息,不能干活,父母年龄大了,三个女儿都已出嫁,家里只有赵国华一个儿子,所以,程启琨和另外两个女婿还要经常去岳母家里帮着干活,春天帮着割麦子、打麦子,秋天帮着收庄稼、摘苹果。
1988年10月,程晓蓉大学毕业分配到栗树岭乡中学任数学老师,工资比程启琨还高一点,全家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程启琨,当初母亲去世后他坚决送二妹上高中复课,现在终于有了结果,自然是很有成就感,二妹也是很争气,总算没让哥哥白操心。虽然经济上减轻了程启琨的负担,但他心里的负担并没有就此减轻,觉得两个妹妹还需要继续照顾,不能让她俩无依无靠,尤其是二妹刚步入社会,肯定有很多事需要指点和帮助。赵国凡也特意来看二妹,送给她一件毛衣和一个水杯,她俩是同龄人,在一起很谈得来,相处的很融洽。
程晓蓉明天去栗树岭乡中学报到上班,程启发可能是看着弟弟妹妹都有了工作,而他只能守在家里,有点心理不平衡,就不让二妹用家里的自行车,说耽误他出门办事。可是二十几里的路程,还有行李等日常用品,没有自行车怎么去?次日早晨,老妹程晓菊去找本家的叔叔借了一辆自行车,小姐俩就往自行车上捆行李,可是弄了半天也捆不好。邻居王大哥在一家铁矿上班,他是个热心肠,听说程晓蓉要去栗树岭乡中学工作,便过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不,一进门看见小姐俩笨手笨脚地往自行车后架上捆行李,就说:“我来吧!你俩小姑娘家的哪里会弄这个?这种活计对于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王大哥一边麻利地捆行李一边对着屋里的程启发说:“你当哥哥的怎么不给妹妹捆行李啊?在屋里鼓捣啥呢?”程启发听王大哥喊他,这才从西屋出来,伸个懒腰向王大哥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在炕上趴着呢。”说完他又回西屋了。程晓蓉向王大哥打听:“王大哥,我还不知道栗树岭乡中学在哪儿呢,听说在你上班的单位附近,正想去找大哥问问,”王大哥乐了:“我干活的铁矿就在栗树岭乡中学往北不远,天天上下班路过那里,我就是怕你找不到地方,所以过来看看,你就跟着我搭伴一路走就行了,保证把你一直带到学校。”临走时程启发也没出来送送二妹。
程晓蓉自从有了工作,每个月发了工资也都交给大哥一部分,因为自打父母去世后说到底还没有分家,哥哥是家里的老大,二哥也是一直挺尊重大哥的,大家都是一奶同胞,骨肉亲情,毕竟难分,程晓蓉交给大哥些钱,也是她给家里的贡献,同时希望大哥夫妻俩对老妹好点儿。可大哥并不理解这些,总是以老大自居,好像弟弟妹妹们都欠他的一样,每次二妹给她钱他都照收不误,可总是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而且很少跟二妹说话,弄得二妹每次都很不愉快。
程晓蓉已经有了稳定的工作,总算了却了程启琨的一桩心事,下一步就是二妹的亲事了。她是一个淳朴、善良、美丽的姑娘,身高166公分,身材曲线长得很标志,高鼻梁,细眉毛,大眼睛,双眼皮,齿白唇红,笑起来有两个比较小的酒窝,浓浓的黑头发编两个齐肩的麻花小辫,白白的皮肤,脾气又厉害,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一般男生都不敢靠近,因此,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有同学给她起个外号叫“白玫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