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和白菲的临时新房,设在宙王别墅群的一栋内。
来为他俩送行的人们,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像辛桧和穆式兄弟等人,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内心是依依不舍;杏花和花王等人,当然也是依依不舍,但早已经是满脸泪痕。
梅心仙姑和师太的表情相同,都是一种处变不惊的神态,但内心明显不同。梅心仙姑是惋惜和不满,而师太好像是如释重负。
方丈和青云道长,指挥着众人按照八卦图的方位,念诵着不同的经文。在太极黑白眼位上,是方丈和青云道长的位置。
所有人中,李帅的心情最复杂,脸上也最沮丧。
“李帅,你又诵错了经文。”
李帅一抬头,看到师父青云道长站在身后。
“师父,我是按方丈教的诵读的,只是声音小了一点。”李帅辩解着。
青云道长摇着头,对走过来的方丈说道:“李帅的位置很重要,把看守宙王的主持换过来吧?”
方丈点点头,“好的!”
青云道长对李帅说道:“你过去看管宙王吧。”
李帅悻悻地走了。
来到看管宙王处,见主持和小孩都在打坐,“主持师父,方丈请你过去,说我诵经不好,让我来看守宙王。”
“哦,是李道长,哪里是李英雄诵经不好,只是李英雄不熟悉经文罢了。”主持边说边起身。
主持看了一眼那孩子,继续对李帅说道:“李道长,对宙王的附身,目前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更不能揉搓孩子后背的烙印。”
李帅好奇,“那是个什么烙印?”
主持:“天封之印的烙记,封住宙王的在附身里流动。”
李帅:“那是不是这个人一辈子不可洗澡了?”
主持:“不是的,再过两天,便可永远长结实,封住宙王,我们看住这个附身就可以。”
李帅笑着说道:“那也很麻烦,不如照我当初的想法,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主持边向外走边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可滥杀无辜。”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李帅掀开孩子的衣服,果然发现一枚明显的印记。主持说是烙上的,李帅看着像是印上的。用手一摸,略有凸凹感,应该是烙得很浅。
李帅注视这枚烙印,首先想着如果这天封之印失效,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死宙王附体,可以留下天封之印,或许白菲就回不了平行世界……
李帅手摸着孩子的背,思绪心猿意马,仿佛整个人都飘荡空中,直到外面红光一闪。
随着一道红光,杨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同时感到头昏脑涨。
杨东向旁边一摸,没有发现白菲,脑子立即清醒了很多,他记得是两人是赤条相拥进入红光里的。
杨东起身下床,倏地一下拉开房门,与正好要进屋的白菲撞到一起。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见了。这里是哪儿呀?”杨东一把搂住了白菲。
“这是我家啊!我们不可能赤条条躺在大街上,所以我意念里就想着家。”
白菲抽回身,一指桌子上的饭菜,继续说道:“我做了早餐,由于没什么食材,先对付着吃吧。”
杨东伸展着身体,“我仍然怀疑,我们是不是回到了平行世界?”
白菲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是我原来家的样子。我看了一下,我的银行卡还在,那里面应该有点钱,够我们生活个把月了。”
杨东笑道:“那我必须马上去找活干,挣钱养家糊口。我想想,什么来钱快呢?”
白菲接话道:“什么都行,可别去抢钱!违法的事情我们不能干,好几年的经历说不清楚,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东:“你这个小单间房子是租的吧?是不是租金欠了一大堆,小心让房主堵住讨债。”
白菲:“是我爸妈帮我租的,房主要讨债也要问我爸妈要。”
杨东:“哎呀,我们还要编一个理由,起码要应付你爸妈。我编什么理由呢……嗯,我就说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反正在这里,我没干什么坏事。”
白菲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是我把你捡回家的,这样我爸妈就不会怀疑你拐卖妇女了。”
杨东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我能量还有没有,功力还剩多少,在这个世界里还能不能用?”
白菲道:“我试了一下,起码部分能量还在。师父说,我们的能量会慢慢消失,不会一下没有的。”
杨东:“那就不必为生活发愁了,只要保留一点点能量,生活没有一点问题。”
两人新婚,你哝我哝,一直到傍晚,才出去采购生活用品。
家里是指纹密码锁,白菲试着用原先的密码,能够打开房门,指纹开锁也没问题,这些可以证明,这套房子还归白家使用。
杨东分析,是白菲父母故意给白菲留着,盼着白菲有一天能突然回到家。
两人回到家楼下,杨东突然停了下来,“房间里有人,很多人。”
杨东对目前的感应能力还挺满意。
白菲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杨东说:“是你岳父岳母,你想一想,怎么对他们交待吧。”
杨东也笑了,“我不用交待,我失忆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应。”
白菲说道:“也不要装得太傻冒,不然我爸妈该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杨东回应道:“我测到了强烈的敌意,小心你父母生气揍你。”
白菲道:“我爸妈才啥不得打我呢!嗯,我也感到了敌意,但好像不是来自我父母,管他们是什么人,总要见面的。”
白菲在前,杨东随后,开门一进屋,几个穿警察制服的人,就围住了杨东。
“哎呀女儿,这几年你哪去了,急死我们了!”白菲的妈妈扑过来,抱住了白菲。
白菲的爸爸还比较冷静,“这个男的是谁?这套房子我们一直交着房租,就是希望你有一天回来。左邻右舍我们一直打点着,发现你的踪迹,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我们。”
白菲妈妈一手拉着白菲,另一只手腾出来死命地拍打杨东,“都是你这个坏蛋,臭流氓,拐跑了我女儿,警察同志,赶紧把他铐起来,可别让他跑掉了!”
警察架住杨东,并没有听白菲妈妈的,但也明显对杨东很有敌意,“你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快说!”好像是在审犯人。
杨东还感觉身后一个人,把手放在他腰间摸索,应该是看他是否携带武器。
杨东要装失忆,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激怒了眼前的警察,或许他们动起手来,自己也麻烦。
“我叫杨东,住哪记不得了,上大学前,家庭住址是……”杨东说出老家地址,他户口在那里,房子是父母买的。
白菲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冲架着杨东的警察喊道:“放开他,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前段时间他失忆了,你们别刺激他,把他病弄犯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白菲的话起了作用,两边架杨东的警察,果然松开杨东,但还拉着杨东的手。直到杨东身后搜身的警察,示意没发现武器,这两个警察才放开杨东的手。
一个警察对杨东父母说道:“你女儿和她的朋友,我们还要带回局里,做一下笔录,毕竟是你们当年报了案,她已经列入了失踪人口,她的行踪我们要了解,移出失踪人口要走程序。”
白菲的父母一定要跟着去公安局,警察也不阻拦,电话叫过警车,众人一起来到了公安分局。
看来白菲的杨东失忆话起了作用,对杨东的讯问,简单又简短,当杨东把这段时间的经历,都说“不记得”后,便不再讯问他了。
反而是白菲被警察紧紧地盯着,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让白菲几次发火,在公安局里大吵大闹。
警察问白菲:“你在哪儿碰到的杨东?”
白菲:“在蓝河的大桥下。”
“你把杨东带到哪去了?”
“在哪租的房子?”
“房主是谁?中介是哪家?为什么不带回家里租的房子?租房子的钱哪来的?你在哪打工?工厂和老板的名字?”
……
一环扣一环,把白菲问得开始摆烂了。
“你们认为我犯罪,拿出证据就逮捕我;拿不出证据,我也不回答你们的问题,前面回答的问题,也不算数,因为时间太长了,我要么忘记,要么记混了。”
警察再问什么,白菲真的一言不发,躺在椅子里睡觉。
最后,白菲父母不干了,一定要带走白菲。
案件组的警察开会,讨论白菲失踪案怎么办?由于没有白菲的任何犯罪证据,只能决定放了白菲。
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最后总结道:“白菲一定有问题,回答提问谎话连篇,前后矛盾。我大胆假设:白菲或许就是杨东的帮凶,是共犯。放出去后,必须严密监视。”
警察把白菲交给她父母,并递给白菲一张物品扣压单,“我们在你家发现一件物品,上面有天封之印的字样。我们怀疑是出土文物,需要专家鉴定。”
白菲一听,肺都气炸了,“那个东西是我的,你们必须还给我!”
警察冷笑,“你从哪得来的?你不要说是祖传的哦,你父母都否认是你家的。”
“不是咱家祖传的,但是杨东家祖传的,他一直带在身上。”白菲开始怀疑,让杨东装作失忆是否合适。
警察说道:“等专家鉴定以后再说。如果不是文物,立即归还你;如果是文物,我们还要调查,甚至要等杨东恢复记忆,我们讯问后再决定。”
当白菲问杨东时,警察告诉白菲:“杨东暂时不能放,他和两起人命案件有牵连。”
白菲再问,警察就不理白菲了。当然,白菲用杨东有病相威胁,也不起作用了。
警察开始全力攻杨东,“杨东,你和徐雯是什么关系?”
“同事,她是我以前公司的hR,怎么,她也指控我?”
警察冷冷地说道:“她死了,我们怀疑是被谋杀,从办公室窗户坠楼而死。”
杨东吃了一惊,在另一个世界,徐雯被张斌手下所害,就是从楼上窗户推下去的。
“徐姐死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离开公司了,对她的死一无所知。”
警察:“至少你可以给我们提供点线索,你不是她的小情人吗?”
靠,这事警察也知道!看来警察真做过调查。
审讯的警察又问道:“你和肖姗姗是什么关系?”
“也是同事,一个办公室的。”杨东心里一紧,难道姗姗也死了?那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这个世界怎么都出现了。
警察:“你知道她出车祸死了吧?”
杨东沮丧地回答:“我不知道,这是第一次听你说。但她的死,同样与我无关。车祸,又不是我的车撞的。”
警察:“是你的车撞的,但不是你开的车,一个偷车贼偷了你的车。为什么这么巧,偏偏是追肖姗姗遭拒绝的人,他的车被偷?”
杨东气愤了,“你们有什么怀疑,问偷车贼去啊,问我这个丢车人,是什么意思?”
“偷车贼拒捕,被我们击毙了。我们认为这不是单纯交通肇事,而是一起蓄意谋杀。”
杨东无奈,看来这个世界的警察,找他很长时间了。
这时,一个警察急急忙忙进来,在审讯警察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杨东开始并没在意,偶尔遥感一测,竟然听到了“天封之印”几个字,杨东顿时精神起来,开始仔细听他们说什么。
审讯警察问报信的,“那个文物,就是天封之印,不是锁在保险柜里吗,还能让人家偷了?”
“谁说不是呢,一提天封之印,那个丫头就乍毛了,离开时的眼神,好像是要吃了我。但她也不可能知道,那个东西放在哪,还轻易地打开了保险柜。更不可思意的,是我们那么多人,根本监视不住她。”
看来,白菲把天封之印又拿回来了。
“头让我告诉你,一定要拿下这小子,说这小子一定是条大鱼,从两条人命案入手,招不招都是他干的。”
审讯人露出为难神情,“没有什么理由,滞留不能超时,这家伙一看就难缠。不如那丫头好突破。”
报信人说道:“头说了,那个小丫头有家人看着,没理由不好抓。这小子是孤儿,没人管,上点手段也没事。弄好了,两条命案一朝就破了,兴许还挖出一个大型盗墓团伙呢。”
“那好,我先审着,过两小时,让老张来替换我。”
幸亏杨东保留着另一个世界的能量,否则可能吃大亏。可这种能量会保持多长时间?
白菲也保留着另一世界的能量,只要保留着一点点,拿回天封之印就不费吹灰之力。
杨东担心,眼前这几个警察,是否会为完成破案任务,或者为工作业绩,对他制造冤假错案?先静观其变吧,不能把这几个警察,想得那么坏。
杨东不停的被审讯,审讯的警察不停的更换,根本不给杨东休息的机会。最后,连警察都累了,杨东终于可以休息了。
“杨东出来,送你去做检查!”
杨东好容易休息一会,警察就把他喊了起来。
“上哪去,检查什么?”杨东懒洋洋地问道。
“去医院,检查你失忆情况。”
来到一所专科医院,有各种检查仪器。不但要检查脑袋,还要做许多常规检查。
杨东想,不能让警察注意上白菲,如果检查结果自己没有毛病,那证明白菲撒谎了,警察可以名正言顺地传唤白菲。
借着自己能量还在,杨东把所有检查项目都给搅乱了,只要给杨东做检查,仪器仪表都显示出异常。
回到公安局,杨东的待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再也没人来审讯杨东了。
检查结果还没全部出来,专案组的人就招开会议,讨论杨东的问题。
“从现在出来的检查结果看,这个杨东的确有精神病,而且病得不轻。”专案组组长,拿着一叠检查结果说道。
另一个人接话道:“隔行如隔山,我们对医学真是外行。杨东看上去活蹦乱跳,但医生说这个人必须立即住院,能活着都是一个奇迹。”
专案组副组长,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他小眼睛一转,开口说道:“依我看,杨东是两起人命案嫌疑人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可以补充侦察,完善一下资料,陈年案件不就破了吗?”
大家知道,这个副组长又冒坏水了。他的意思很明显,由杨东担下这两起案件,不等开庭审判,杨东很可能就死了,所有问题就画上了句号。
作开场白的组长,把脑袋一晃,“就你聪明,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能再玩那一套了。我明说了吧,金局长的意思,没有审出突破性口供,就赶紧把这烫手山芋甩掉,让家人领回去。老王去的杨东老家,把情况说一下。”
老王,一个干瘪老头,“杨东确实是孤儿,与父母两边的亲戚,都形同水火,家家对他为恐避之不及。我看,不如把他送精神病院去。”
组长又说话了:“我们联系了市精神病院,他们拒绝收治杨东,说杨东不但有精神病,还有太多其它疾病,每个疾病都能要命。要求先在普通医院救治,等其它病病情稳定后,再送精神病院。”
“靠,这还真是烫手的山芋。”
“哎,杨东的女朋友白菲,她不要杨东吗,交给她不就行啦。”
副组长那对鼠眼看向天花板,撇嘴说道:“杨东这副皮囊虽好,能迷上小姑娘,但能迷上姑娘父母吗?父母肯定反对!再说,现在白菲的问题最大,我都怀疑她是江洋大盗。再大胆推测一下,白菲收留杨东,是不是另有目的,要掩盖什么事情。”
组长本来就等别人提议,把杨东交给白菲,甩掉包袄,这个鼠眼一心想立功,丝毫不看火候。便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我赞同把杨东交给白菲,第一两人是情侣。第二我们是在白菲家里带回的杨东,顺理成章地送回去。至于白菲的父母,我认为他们的意见不重要,白菲已经是成年人了。”
“对,对,组长说得对!我认为,鉴于杨东可能出现的问题,最好让白菲出一份书面文书,自愿做杨东的监护人,杨东失忆,是她收留照顾的嘛。”
老王也说道:“也要让杨东同意,由白菲照顾他,这样从哪个角度讲,杨东出现什么情况,是活是挂,都牵扯不到咱们头上。”
组长点头,“老王说得对,我们这就去看看杨东,关心一下这个病人,大伙也好做个见证。”
杨东看到这一群人进屋,仔细一瞧,大多数是参与审讯他的人,用意念遥感,应该是对自己有利的消息。
没等这帮人开口,从外面又跑进一个年轻的警察,“领导,出事了,白菲出事了!”
组长一瞪眼,“慌慌张张的,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跟我来!”
说着两人来到走廊,组长问道:“白菲怎么了?”
屋里别人听不到,但杨东能听得真切。
“白菲不见了,什么地方都找不到。”
组长明显不满意,“都是饭桶啊?一个小姑娘都盯不住。”
“我们都盯着呢,亲眼看到一道红光,而白菲整个轮廓,都闪着蓝光,头顶着那块文物,瞬间消失了。”
组长:“文物,什么文物?”
“就是那块被盗的文物,嗯,有天封之印字样的。”
组长:“越说越玄了,不许对外传播……”
杨东听得真切,难道平行世界、宙王又出问题了,白菲拿着天封之印,所以一起招过去啦?
情急之中,杨东顾不上许多,起身下床,抬脚就往外走。
屋里的警察急忙阻拦,杨东一把推开众人。随着有人被推倒,有人被推出门外,伴随着叫骂声,疼痛的哎哟声,杨东来到门外。
这时组长已经从腰间掏出手枪,被杨一把抢夺了过去。
几天以后,街头。
杨东漫无目的行走着,他用尽方法,也测不到白菲任何信息,没发现白菲一点踪迹。
白菲一定是被天封之印带去了平行世界,否则凭杨东的能量和功力,还有他和白菲这么熟悉,两人信息交流深入又频繁,不会遥感不到任何信息。
但杨东不甘心。
杨东走进一家大型商场,一层主要销售电器。杨东走近品牌电视机卖场,货架上展示的电视机正播报城市新闻。
“本市公安局再次提醒市民,日前通缉的犯罪嫌疑人杨东,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与两起致人死亡案件有关。并且此人持有枪支武器……”
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是杨东的相片。
杨东根本没兴趣听这些,他出了商场,找了一辆轻便电动车,低速不停地行走在街上。
电动车,自行车,步行,难道自己要一直找下去吗?自己的诚意,能否被白菲知道?
冥冥之中,杨东感觉平行世界的李帅,在这件事情上捣了鬼。
在这个世界里,杨东是通辑犯,是精神病人,是极其危险人物。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寻找白菲造成的辛苦,使杨东感觉他的能量在减退,也或许是在这个世界里,另一个世界的能量会慢慢消失,杨东有了丝丝恐惧。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的能量消失后,结局会怎样,会否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一生呢?
杨东不知道,他只知道不停地寻找白菲。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