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若是取得这般辉煌的胜利,族长必定会兴高采烈地组织族人们好好大吃一顿,以此来庆祝来之不易的成功。
可如今正值雪季,整个天地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寒冷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并且,这场战斗的起因是雌性煐浆遭受了伤害,这让大家的心情格外沉重。
即便最终赢得了战斗,众人的内心却依旧被阴霾所笼罩,满心都在担忧着煐浆此刻的状况。
在雄性们奋勇战斗之时,风韵作为族中的巫医,一刻也未曾停歇,一边协助大家照顾伤员,一边在专心致志地给煐浆配药。
她行医多年,可这般严重受伤的雌性,却是她生平仅见。
那惨状,就连身为医者、见惯了伤痛的她,都忍不住心中泛起阵阵不忍,目光都有些难以直视。
米煌则像一尊雕塑般,始终守在煐浆的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煐浆在昏迷中饱受折磨,陷入了反复的高烧之中。
她时而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母兽,救救我!”那声音中满是无助与恐惧;
时而又大声嘶喊:“父兽,救救我!”仿佛在黑暗中急切地寻求着依靠;
时而又惊恐地大叫:“不要过来,不要碰我!”身体还不时地微微颤抖,仿佛正遭受着可怕的梦魇纠缠。
风娘站在一旁,双眼紧盯着昏迷中痛苦挣扎的煐浆,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的视线仿若被死死黏住,一刻也无法从煐浆那满是伤痕的身躯上移开。
看着煐浆干裂的嘴唇,还有那因高烧而通红的脸颊,风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可是她嫡亲的雌姐呀,虽然不是一个父兽,但是都是从一个母兽的肚子里出来的。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母兽平日里对她们的严厉模样。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对母兽管束的不解与埋怨,觉得母兽过于严苛,剥夺了自己与外族雄性接触的自由。
可此刻,当亲眼目睹煐浆所遭受的这一切,她心中豁然开朗,母兽的良苦用心如同一束强光,瞬间穿透了她曾经懵懂无知的迷雾。
她深知,母兽那些看似无情的规定,实则是用自己的经验,为她们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保护屏障。
要是自己能早点明白这一点,要是能早点像母兽一样,对身边的雌性多些警醒和引导,或许煐浆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厄运。
想到这里,风娘满心自责,她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更痛恨那些伤害煐浆的恶人。
看着煐浆在昏迷中痛苦地呢喃,风娘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簌簌地滚落下来。
她在心里不断地祈祷,希望煐浆能够快点好起来,不要再承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她对煐浆深深的心疼,这份心疼,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在她的心上反复切割,让她痛不欲生。
想着那么温柔的雌姐,对待她还有弟弟们都很好,为何会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她暗暗发誓,倘若有机会,一定要让那些伤害煐浆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以此来慰藉煐浆所遭受的苦难。
而煐焰,在战斗之时,英勇无畏,仿佛战神附体,可如今却完全没了当时的风采。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被戳破的皮球,浑身泄了气,无力地瘫坐在洞穴的墙角。
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父兽,坏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要坚强起来啊!”十岁的煐芈,看着毫无斗志的父兽,又瞧了瞧昏迷中眉头紧皱的雌姐,尽管平时他性格顽劣,可在此刻,却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懂事地试图安慰父亲。
然而,煐焰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煐芈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呆坐在那里,眼神呆滞。
他的心中,满是无尽的后悔。如果当初在发现煐浆跟外族的那个牛兽人有联系的时候,自己能够更强硬一些,更坚决地阻止他们,哪怕在那个时候让煐浆怨恨自己,也总好过如今看着她承受这般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种悔恨,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风羽在战斗结束后,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兽皮衣,又取来雪水,仔细地清洗了一番,洗去了身上的血污与疲惫。
随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煐焰的洞穴前面。
他提高音量,对着里面喊道:“煐焰,你出来!”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几分急切。
“风父兽,你进来看看吧!我父兽好像听不见声音。”煐芈满脸担忧,急忙跑到洞口,对着外面的风羽喊道。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小小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什么?听不见声音?”风羽听闻,大惊失色。在这个以狩猎为生的部落里,听不见声音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那几乎等同于失去了狩猎的能力,如此一来,这一家子往后的日子可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再多想,急忙冲进洞穴里面。
一进洞穴,风羽就看见瘫坐在墙边的煐焰。
他心急如焚,一把将煐焰抓了出来,大声问道:“煐焰,你看着我,我说话你听得见吗?”
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煐焰的身体,试图唤醒他的神志。
煐焰一脸冷漠,缓缓地将风羽的手拨弄开,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让我静一静行不行,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我只是想静静地消化一下这一切。”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眼神依旧空洞无神。
“那~~~”风羽被煐焰的话弄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愣了几秒后,才说道,“没事就行,那我回去了。”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洞穴,脚步略显沉重。
风羽匆匆回转到自己的洞穴里,一进去,就看见离夏居然还在呼呼大睡。
这小雌崽都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他在床边来回徘徊着,心中满是纠结,想着到底要不要叫醒她。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离夏的脸上,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
“外公,你看着我干嘛?”离夏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瞧见风羽正盯着自己发呆,眼神中满是疑惑。
“小离夏,你醒了呀,这次你可睡的时间真长。”风羽见离夏醒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急忙将她从床上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这一扶,他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总觉得离夏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了?外公?”离夏看到此时风羽又呆呆地怔住了,心中不禁感到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事情,我现在去喊你母兽回来,让她来给你穿衣服。”风羽像是有些慌乱,急忙将离夏轻轻放下,然后急急忙忙地往隔壁的洞穴走去。
他的脚步急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