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别跟那种人生气,稿子的问题,看看同事那里有没有记录,实在没有也没事的,只是你的电脑——”时苑的眼底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缓缓坐在了常秋身旁。
会议厅里的人们左右交头接耳着,议论纷纷,有的眼神瞥着常秋和时苑,有的眼神瞄向角落将胳膊端在胸前的顾海。
“好了好了,各位来宾安静,刚才闹了点小误会,我们中午会在礼堂设一个宴会,请大家准时去参加”企业座谈会的负责人匆匆跑上台,挽救着局面。
“误会?”常秋听到台上那人的发言,发出质疑,眉头皱在了一起。
时苑拽了拽常秋的衣袖,轻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逛一逛,顺便看看电脑可不可以修好”
常秋立马舒展开了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午日的街道像是铺着金黄的背景色,时苑揣着口袋走在路上,常秋慢悠悠地跟在时苑的身后。
时苑停下脚步,皱皱眉,便转过身看向身后。
“走快点呀,在想什么吗”
“嗯?”常秋原本低垂着头,听到时苑在说话,立马抬了起来。
“走快点”时苑看到一缕阳光倾洒在常秋的身上,阳光下的那件她身穿着的白衬衫,干净的很是纯粹,就像是常秋的性格一般干净纯粹。
常秋这才听清楚时苑说的是什么,刚才的自己犹如进入了平行世界般,沉浸在自己的内心里,没走出来。小跑着走到时苑的身边。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之间的距离很近,仅仅是一个电脑隔在两人之间。
常秋低头不语,躲避着时苑的目光,没拎着电脑袋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反复揉搓,显得自己很是局促不安。
“你的电脑跟了你多久了”时苑觉得两个人周边的气氛很是怪异,抿紧嘴唇,蹦出一句话来。
“大一下学期买来的”面对时苑直白的提问,常秋急忙回答,语速加快,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
时苑点点头,看向前方缓缓掉落下来的梧桐叶,快步走了过去,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叶子。
“常秋,给我拍张照片吧”时苑弯眼一笑,甜甜喊道。
还在等着时苑提出第二个问题的常秋,突然听到时苑喊着自己,抬头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时苑,举着枯黄的梧桐叶,眯着桃花眼。
“好”常秋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把电脑袋放到身旁用腿撑着,伸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相机。
看着镜头里的时苑,常秋的心狂跳不止,从脖子红到了耳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下了照片。
“拍好了”
“让我看看”
时苑脚步匆匆,细碎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摆动,眼神中透着急切与期待。
常秋拿着手机,停留在原地,就那样踌躇着,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双颊绯红,两眼四处乱瞟,甚至都不敢直视自己拍下的照片,两眼四处乱瞟,手指下意识地抠紧着手机,刚想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双唇张了张,偏发不出声音来。
“拍的不错嘛,技术有进步”
阳光落在时苑的身上,如此恬静,时苑抢过常秋手中的手机。常秋静静地端详着时苑地侧脸,目光盯着那张微张的嘴唇上,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常秋的记忆拉回到了那张拍立得。
人与人之间的痕迹是时间偶然掉落的碎片,忆起重逢的那天,她的脸颊宛如温婉轻柔的诗,纵使只是侧影,她的轮廓却仍清晰呈现。日记本的相片中她的眼眸望向镜头外的瞬间,与她重遇的时刻是他人难以复刻的回忆。
“在想什么”
“在想今年的秋天能不能——过得慢一些”
时苑听懂了她话语间的意思,时苑的耳后慢一拍般地烧了起来,微微低头,把手机递给了常秋。
“照片你发给我吧”
“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有加微信好友”
常秋接过手机,不自主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满面的红晕。
嗡嗡嗡——时苑的电话在此刻突兀地响起。
时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时苑小姐吗”
“对,我是,你是?”
“我是你家楼下的老太太的儿子”
“啊,怎么了”
“我家老太太昨天下楼遛狗的时候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
“……怎么回事”
“老太太之前总跟我夸楼上的小姑娘,我就找物业要了你的电话”
“嗯——”
“我媳妇怀孕了,不太想把球球接过去,你看你喜欢小狗吗”
“球球吗,我喜欢”
“是吗,那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要过两天,你可以先把球球放在宠物店寄养一下”
“好嘞好嘞,那我们稍后联系”
电话刚断,时苑站在街旁,呆愣地望着地面。时苑把视线收回,轻抿了下唇,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但她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常秋一直在旁边看着时苑接电话,见她神情不太对,就皱起眉头走来询问。
“常秋——”时苑有气无力地叫道。
“嗯?”
“你还记得上次你来我家,电梯上的那个老太太吗”
“嗯——记得”
“她儿子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老太太昨天去遛狗的时候突发心梗去世了”
说罢,几颗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滚落,落在地上,水痕深重。
“抱抱?”常秋侧头看着她。
心疼和不甘写在眼里,张开了怀抱。
时苑点了点头,常秋随后便将时苑揽入了怀里。
时苑用力地抱着常秋,像是潮水般将自己卷入,心中涌动着失落和难过,在搂入怀里的这一刻,时苑似乎找到了一切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