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泽被秦势一路扛过来，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揉了揉被拽疼的手腕，没好气地说道：“这是火炕！没见识了吧？在北方，这可是过冬的宝贝！”
“用砖石砌一个炕床，下面烧火，热气顺着烟道走，整个炕都暖烘烘的，比你这破煤炉子强多了！”
“你小子说谁没见识呢？”秦势浓眉一挑，“我们这是在边关，条件艰苦，有煤烧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刘洪泽撇了撇嘴，“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非得抱着那破炉子冻得跟孙子似的才舒服？”
“你！”秦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
霍聿珩将图纸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抬眼看向秦势，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好了，秦势！不得放肆！”
他将图纸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构造问道：“刘公子，这火炕当真能有效取暖？如何建造，你可有把握？”
刘洪泽见霍聿珩询问，这才收敛了些许，他指着图纸，详细地解释道：“这炕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热气循环来取暖。关键在于烟道的设计，……”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霍聿珩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疑问，刘洪泽都一一解答。
两人一问一答，倒是把秦势晾在了一边。
秦势看着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心中既佩服又郁闷。
他虽然不懂这火炕的原理，但也知道这东西要是真能建成，那可真是解决了大问题。
可他一个粗人，也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大致就是这样，只要找几个手艺好的泥瓦匠，按照图纸施工，多试验几次，便能成功。”刘洪泽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霍聿珩沉吟片刻，说道：“刘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霍聿珩话才出口，刘洪就秒懂了。“可以是可以，但是我要排第二个。”
霍聿珩淡笑。“那是自然。”
“许凌！”
“属下在！”许凌闻声而入。
“你去找几个可靠的匠人，全力配合刘公子，务必将这火炕尽快建造出来。”霍聿珩吩咐道。
“是，将军！”许凌领命而去。
刘洪泽得了令，略带得意地瞥了秦势一眼。
秦势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霍聿珩看着两人斗气的模样，不禁莞尔。
楚斯煜拿着手里的图纸啧啧称奇：“我说刘洪泽，你这脑瓜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连盘炕的图纸你都会画，真是神了！”
楚斯钰是南方人，知道火炕，其原理也是一知半解。
难得没被楚斯钰怼，刘洪泽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他得意地一扬下巴，说道：“这算什么？雕虫小技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刚开始还真没想起来，谁让这鬼地方这么冷！冻得我直哆嗦，跟筛糠似的，晚上睡觉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结果你猜怎么着？嘿，还真让我给想起来了！”
楚斯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可真是‘急中生智’啊！不过话说回来，这火炕要是真能盘出来，那咱们可就舒服多了！”
霍聿珩雷厉风行，立刻召集了一批手艺精湛的匠人，按照刘洪泽的图纸开始盘炕。
可就在这时，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城里蔓延开来——疫病爆发了！
一开始只是零星几个人出现症状，咳嗽不止，高烧不退，浑身发冷，像是被寒风从骨头缝里往外吹。
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整个冠城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贺英柏作为军医，这些天一直密切关注着城中的病情。
他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四处奔走，查看病人的情况，尽可能的控制着病情。
可随着病人越来越多，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这天，贺英柏一脸凝重地来到霍聿珩的营帐，眉头紧锁，“将军，情况不妙！”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城中疫病蔓延得太快，已经有不少人病倒了，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而且我发现，这次的疫病似乎与往常不同，症状更加严重，也更加难以控制。”
霍聿珩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如今边缺少药材，一旦爆发疫病，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情况如何？”他沉声问道。
“情况非常不乐观。”贺英柏摇了摇头，“病人越来越多，军营里也开始有人出现症状。”
药材不足！
没有药材，就意味着无法控制病情的蔓延，还会有更多的人感染上，也得不到有效的治疗。
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霍聿珩的眉头拧成了死结。“英柏，你尽力医治，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
“将军，之前……”贺英柏欲言又止，公子之前送来的药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伤药，其余的顶多就是退烧感冒药。
况且都已经试过了，这些药只对减轻症状有奇效。
并不能遏制传染的速度。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要尽快找到药材的来源才行。
霍聿珩自然明白贺英柏的担忧，他沉声道：“你只管救人，其他的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颗定心丸，让贺英柏原本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是，将军！”贺英柏应道，转身离去，步履匆匆。
因为城内病人太多，陈继这天也被实在看不过去的刘洪泽拉了出去。
‘整天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要是实在没事，就当出去体会一下风土民情去。’
陈继拗不过刘洪泽，只好如他所说，跨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整个冠城，一些街道已经封闭，想来是为了阻止疫病蔓延。
冠城的大夫、军营里的军医和士兵都集中到了陈南一处隔离点。
陈继戴着口罩，穿上防护服后，也加入了进去。
这天，他正帮着贺英柏熬药，浓重的药味熏得他直皱眉。
他站在药炉旁，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火，眼神却有些飘忽。
周围的病人痛苦的模样，在他眼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真实却又遥远。
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倒在贺英柏面前，哭得撕心裂肺：“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还这么小，他不能死啊！”
孩子脸色青紫，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贺英柏蹲下身，仔细地给孩子把脉，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