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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照在院中里,孟侾与流素正专注地在凉亭中对弈。

周围的绿竹青翠欲滴,轻轻摇曳,与他们对弈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宁静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时间,只有落子时轻微的“啪嗒”声,在这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水滴落入静湖,激起着微小的涟漪。

这时,云奚与夜羽缓缓步入二人视线。远远望去,云奚衣服上斑斑血迹在光线之下显得分外刺眼,惹人触目惊心。

二人心中一惊,猛然起身,顾不得棋盘上的棋子散落一地,迅速走上前去,迎着云奚同声问道:“可是遇到了刺客?伤的可重?”

流素眉头紧锁,眼中溢满关切,未等云奚答话,她又急切说道:“殿下可还好?我去唤沈公子!”

云奚轻轻摇头,声音淡然:“不用,我并未受伤,备些水,我要沐浴!”随后便径直走回了房间。

二人快速望向门外缓步走来的夜羽,见他微微点头,二人心中的担忧才稍微平复。

“那殿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流素出声问道

夜羽不慌不忙的走过来,将手中的佩剑递于她,随后面含笑意的轻声答道:“那是美娇娘的血,咱们殿下今日英雄救美了!”

夜羽话落孟侾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张巧笑倩兮的面容,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郡主?”

夜羽眉头轻挑,微微颔首,走至棋盘前,缓缓坐下,拿起掉落在棋盘外边的一颗白子,轻轻落定。

言及此处时,流素心中疑惑更甚,她走过去,将佩剑放在桌案上,慢慢给夜羽倒了一杯热茶,又继续追问道:“郡主?哪个郡主?好像也未听过殿下与哪位郡主亲近?”

夜羽接过茶盏,缓缓品了一口,然后轻声回道:“她嘛…一个迷一样的女人。”话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迷离地望向杯中浮沉的茶叶,继而又再次开口说道:“应该说她是一个迷一样的美丽女人!”

流素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棋子,细心地放入棋盒中。她抬头,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识你多年,能让你说美的女子,除了你表妹沈姑娘,便没见过还有谁?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你夜世子青睐,我倒是有些好奇!”

夜羽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洒脱:“玲珑心思,九曲回肠,那位啊我可不敢青睐,危险的很,你且看着吧,咱们这回估计要带个王妃回燕京了!”

话落流素眼中都闪过一丝光亮,她上前一步,几乎带着急迫的声音询问道:“殿下得封号了?”

夜羽颔首,出声唤孟侾过来与自己对弈,孟侾步履轻快地走了过去,眼中却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他嘴角微挑,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就你那臭棋,你还要跟我下?”

夜羽不服,出言反击道:“我的棋之所以臭,就是自小你们都不陪我下,它才臭,快点快点!”

“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只要下不过,就耍赖!”孟侾摇头笑着坐下,抬手捻起一颗黑子,可还未下定,流素的声音又自耳边响起:“是何封号?”

“辰离王!”夜羽的声音轻而稳,言语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恙。

闻言流素心中一沉,不自觉高声呼道: “辰离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抬头向前方屋内悄然一望,随即将声音压低,又轻声问道:“殿下可知道?”

夜羽微微颔首,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旋即便听见流素满腹憋屈的轻声抱怨着:“我们这个陛下也真是的,五年前东宫当立之后,除了太子,南是所有皇子公主中身份最为尊贵的,非中宫不得出,南弦王与咱们殿下明明是一母同胞双生,为何就不能一视同仁,那其次便是,燕、靖、乐、辰!咱们殿下十岁便被送往北天为质,一直未得封号,如今陛下倒是给了封号,却是最次的辰王…这方回去殿下定要被那些势力小人奚落,我们走了十年了,这离家之苦,难不成陛下是觉得殿下没有吃够?当真讽刺…若不是因着当年苏公于北天有恩,这些年殿下早就被那些人生吞活剥了!”

夜羽迅速厉声制止了流素的言语:“住嘴!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此事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凌厉与警告,流素瞬间察觉自己方才失了言,慌忙噤了声。

夜羽略显疲惫地闭上双眼,抬手捏住紧锁的眉头,心里燃烧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躁感。

再睁开眼时眸中带着一抹浓浓的烦躁之色,他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随意一丢,那颗棋子如流星般划过空气,在棋盘上掀起了阵阵波澜,让原有的局势化作了繁乱的烟雾,瞬间乱了章法,一如此时三人的心境。

他叹息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沮丧:“哎呀,不下了,烦死了!”随后起身走进了屋内。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孟侾望向流素,见她拢拉着脑袋,起身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说道:“自前日收到沈老将军的密信后,他这两日都有些浮躁,你莫往心里去!”

流素颔首,垂眸应道:“不怪他,是我冒失了!”

“苏将军的事,定不可再提起,莫再因此事为殿下招来祸事,去为殿下备水沐浴吧,再吩咐厨房做些吃食!”

流素轻声应下,转身便往后院走去,路过回廊转角时,听到屋内的对话声,她不自觉的停住脚步,注视着窗户上透出的两道斑驳光影,那窗纱轻轻被阳光穿过,如丝如缕,隐隐铺展于纱窗之上,形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舅父来信,算日子三日后,他们便要从南尘启程前往北天了,舅父信中说,他携秘旨而来,君上欲与江家联姻,让你娶江家三小姐,你打算如何应对?”夜羽问道

“苏公与北帝、北天有恩,江沐是北帝的心腹,以江倾禾的身份,北帝不会同意联姻的,况且如今三国之中,属北天实力最为强大,他不会也没有必要送一个人质与敌人手中,让他人拿捏!”云奚回道

“你说北帝知道江倾禾是苏家的遗孤!”夜羽有些惊讶的问道

云奚颔首,轻轻的说道:“这些年父皇派来的密探、暗卫、死士一波接着一波,全都被暗杀了,只靠江沐和那一伙不明势力都做不到万全,父皇之所以有所顾忌未敢明目张胆的拿人,皆因北帝!”

夜羽轻轻点头,面容闪过一丝释然,他沉吟一瞬后,旋即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片刻后云奚开口声音中有夹杂着一丝转瞬即逝的苦涩,他淡然的回道:“我一个将死之人,无需为嫁娶之事费心,我志不在此,不会连累人家姑娘!”

“可圣命难违,如今也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若北帝同意联姻,你当真要娶江小姐?”夜羽拧眉关切的问道

云奚不觉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苦笑,他说:“这大概就是命吧!想要的不能要,想留的也留不住,老天爷最爱拿人开玩笑!跟它争了十几年,终究是争不过!”

听到此处流素心中疼痛难捱,她强忍着泪水静静伫立于阳光之下,日光斜照,映出她内心最深处的画面。

那里住着一个身着锦服,面容苍白,身形枯瘦的小少年,那少年伸着白皙而瘦弱的手指,轻轻挑开马车的挡帘。

马车之内,光线昏暗,他的目光越过挡帘,落在崖边的少女身上,那少女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眼神呆滞,周身盈满死一般的沉寂,少年只是淡淡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婉转,如清泉细细流淌般穿透了少女那枯竭的心:“同我们走吧!”

突然的声响,令崖边那少女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她如受惊的小鹿般,立即收回刚迈出的右脚,侧转身来望向马车,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惊恐与探究。

她无措地倒退一步,鼓足了勇气,再次定定地看着那道光线与黑暗交织处的身影。

“为什么要带我走?”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少年并未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轻轻掠过,然后缓缓将那只白晢瘦弱的手收回车内,车间的光线被挡住了,留下一片暗影。

一瞬后,车窗又轻轻翻动,另一道轻快的声音,随着寒风一同涌进这寂静的空气中:“你可曾品过北天的‘御菜五品’?那是几度岁月也描绘不尽的美味;是否饮过东离的‘一醉红尘’?那是能忘却世间烦忧的绝世醇香!”

一个眉眼含笑,眸若星河的少年,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又问道:“是否去过南尘的‘红袖香榭’?那可是三洲最大的销金窟!”

“死有什么意思?崖下的水可冷了。”他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一种无畏与自由。

“你叫什么?他是云奚,赶车的是孟侾,我叫夜羽!”

“将死之人不必有名字!”少女开口的声音如霜雪般凛冽。

马车里先前那如泉水般清澈柔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说:“流年如水赴苍烟,素心如雪映天秋。便叫流素吧!你现在有名字了,便不用死了,天色不早了,再不上来,今夜我们便要宿在这林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