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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忆苦火急火燎地跑到派出所,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咚咚乱跳。

到了派出所,刚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就迎了上来。

“你是林忆苦吧?赵大海要释放了,点名让你来接。”警察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林忆苦愣了一下,纳闷赵大海怎么突然就要放了,但也没多想,跟着警察进了询问室。

推开门,一股混着烟草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赵大海坐在一张掉了漆的木凳子上,半个多月没见,他瘦了一圈,胡子拉碴,脸上带着疲惫,但看着精神还可以。

“忆苦!”赵大海看见林忆苦,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

林忆苦注意到他手上没戴手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赵大海的事儿查清楚了,和他没关系。”旁边的警察开口道,“今天就放他回去,叫你来是做个登记。”

林忆苦点点头,走到赵大海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海,没事儿就好!”

赵大海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警察又说:“本来想让他明天再走,但他要求现在离开,所以就叫你过来接一下。签个字,登记一下,你们就可以走了。”

林忆苦连忙道谢,拿起笔,在登记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询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签完字后,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赵大海这次真算是无妄之灾,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走吧。”林忆苦对赵大海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询问室,一个警察跟了出来,走到门口,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生活,不要违法乱纪。”

赵大海笑着答应:“放心吧,警察同志。”

一出派出所的门,林忆苦正想开口问他话,赵大海却一改方才在警察面前的笑意,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满脸愤怒,低声叫骂着:“他娘的,这世道没一个好东西!”

他骂得咬牙切齿,像一头困兽,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

林忆苦知道他是在发泄,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派出所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

巷子深处堆着一些破旧的木箱和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

赵大海猛地甩开林忆苦的手,像疯了一样,对着巷子里的墙壁狠狠地踹了一脚,“砰”的一声闷响,尘土飞扬。

“凭什么!凭什么!”

他嘶吼着,又狠狠地踹了几脚,口中骂骂咧咧,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不知在骂些什么。

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更衬得这逼仄的巷子萧瑟凄凉。

林忆苦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赵大海发泄,他知道,被冤枉入狱的这半个多月,赵大海心里积压了太多的委屈和愤怒。

此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宣泄的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赵大海才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抱着头蹲在了墙角,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完了,忆苦,我完了……”赵大海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绝望,“我这一辈子都完了……”

林忆苦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海,别这么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出来了就好。”

“过去了?怎么过去?”赵大海抬起头,眼神空洞,“就算我是清白的,可我有了案底,以后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谁还会相信我?我这辈子都完了……”

他的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林忆苦心里也一阵酸楚,他知道赵大海说的都是事实。

在这个年代,一个“案底”就像一个烙印,会伴随他一生,让他举步维艰。

“烈子一直记挂着你呢,”林忆苦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他一直在想着你的事,也一直在托人打听你的消息。”

听到“陈烈”两个字,赵大海的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烈子……他还好吗?”

“好,当然好,”林忆苦点点头,“就是担心你,这不,他特意让我来接你出去,然后……让你去陈家坳找他。”

赵大海愣住了,他抬起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一丝苦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陈烈……那小子……”他喃喃自语,“他竟然还想着我……”

林忆苦看到赵大海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心里也松了口气。

“是啊,烈子一直把你当兄弟,”林忆苦继续说道,“他说你出来后,肯定需要人帮衬,所以让我赶紧把你接出来,然后去陈家坳找他。他知道你的本事,想让你去帮他。”

赵大海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林忆苦,眼神中多了一丝光彩。

“还好……还好我有你们这两个朋友……”他声音嘶哑,“忆苦,你算一个,烈子……他是另一个……”

林忆苦叹了口气,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行了,别在这儿蹲着了,先跟我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明天咱们一起去陈家坳找烈子。”

赵大海点点头,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好……”

筒子楼里,林忆苦的家不大,一室一厨,屋里陈设简单的有些可怜。

父母早亡,孑然一身,他跟赵大海的境遇倒是有几分相似,都透着股孤苦伶仃的滋味。

“来,大海,喝点酒暖暖身子。”林忆苦拿出珍藏的“北大仓”,给赵大海倒了满满一杯。

赵大海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顺着喉咙滑下,像是点燃了胸中压抑的火焰。

“就咱俩,也没啥好菜,对付对付吧。”

林忆苦端上两盘花生米,一碟酱牛肉,还有一盆酸菜炖粉条。

东北的冬天,就得吃点热乎的。

赵大海夹了块酱牛肉,嚼了几口,没说话,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林忆苦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多劝,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