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最近已经开学了。
好在这会儿已经是午饭时间末尾,食堂里没有多少用餐的学生。
秦修聿随便找了个学生借饭卡,买了两份饭又买了两杯饮料,然后选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食堂二楼窗外一角梧桐林立,温暖明媚的春季,新抽嫩芽的枝叶绿意盎然,繁茂如盖。
清风徐徐,枝叶沙沙摇曳,一点斑驳细碎的光影自缝隙间漏泄下来,调皮的跃然于窗内的餐桌上。
温南湫静静看了会儿洁白桌面上清晰摇晃的树影,缓慢抬头,视线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他今天穿的是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加黑色休闲裤,没系领带的领口松着两颗扣子,衣袖往小臂上折起,折得一丝不苟。
明亮又温柔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柔和朦胧的光晕。
她看见他微微低头敛眼时,长长睫毛投在眼下的浅浅阴影——
这么看,他哪里像个三十岁的男人,分明干净清爽得犹如男大学生。
温南湫心脏怦然一跳。
似乎察觉到小姑娘过于直白炽热的目光,秦修聿抬起头来,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筷子,模样呆呆的,餐盘里的饭菜一口都没动过,还以为这些不符合她的胃口。
“怎么湫湫,不喜欢这些?那哥哥再去给你买些别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男色勾引入迷的温南湫思绪恍然回笼,见状急忙出声制止:“不,不用了,我,我喜欢。”
也不知她说的真是饭还是指别的什么,说完又肯定的重复:“喜欢!”
秦修聿清俊舒长的眉眼渐渐染上笑意。
“那快尝尝。”
他给温南湫买的都是云大食堂深受学生喜欢的特色菜。
温南湫点点头,夹起餐盘里的一块椒盐排骨。
排骨肉软入味,一咬就脱骨,满口都是孜然芝麻香和肉香。
秦修聿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等着她给出反馈。
小姑娘斯文的咽下嘴里的肉,杏眸微亮连连点头:“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食堂了!”
秦修聿挑眉笑道:“是吗?”
“真的!”说着她像是回忆起什么,努努嘴道,“修聿哥哥你应该也知道我从小就在国外读书,我们学校食堂要不是干巴面包配各种酱和沙拉,就是炸鱼饼炸薯饼,哦……还有香肠。”
她说这些时,小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可爱生动极了。
秦修聿看得心里软软。
“因为我们学校留学生多嘛,所以食堂定期会举办各个国家的特色饮食日。
不过……还是难吃。尤其是我们国家的饮食日,万年不变的蛋炒饭和糖醋里脊。那个米饭特别硬还干,吃一口下去得喝两杯水缓解。
修聿哥哥,我觉得肯定是我们国家的菜太难学了,所以我们学校食堂才永远只会做蛋炒饭和糖醋里脊,你说是不是这样?”
秦修聿好笑的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温南湫:“好不走心的附和啊。”
秦修聿虚心请教:“那怎么样才算走心的回答?”
温南湫:“你看我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得多说一点,和我交流交流你的看法,结果你就一句‘觉得我说得对’。敷衍。”
秦修聿认错态度良好:“我错了,没有下次了。至于这次,湫湫罚我好不好。”
温南湫手指挠了挠脸颊:“倒也,倒也没严重到要罚的地步。”
“要的!”秦修聿端着一副略微严肃的表情,“既然湫湫不罚,那哥哥就自罚吧。”
说着他把自己餐盘里的孜然排骨都夹到了温南湫盘里,夹完笑眯眯看着她。
温南湫:“……”
盘里的肉肉堆成了小山,她怎么可能吃得了这么多。
“会长胖的。”
秦修聿仔细打量了她几眼,悠悠道:“现在还瘦得很,再长胖也只会是正常体重,放心吃吧。”
温南湫:“……”
吃完午饭,温南湫肚子都圆了一圈。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版型宽松的裙子,看不出来什么。
温南湫捧着秦修聿买的蓝莓奶昔,两人悠闲的在云大校园里闲逛。
“修聿哥哥,没想到你上学时候也会去吃食堂啊。”
温南湫其实挺意外的。
因为以秦修聿的身份,在她看来,他应该每天都吃的家里高级大厨做好送来的定制餐,连食堂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才对。
秦修聿偏头看着她笑道:“为什么不呢,食堂饭挺好吃的。而且,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别人怎么生活,我同样怎么生活。”
他从不觉得出生在所谓的豪门世家里,他就与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篮球场。
这会儿正是午休期间。
男生们精力旺盛,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打球,女生们这会儿大都在宿舍窝着,只有零星那么几个女孩子坐在球场周围。
想来不是看暗恋对象,就是陪对象。
秦修聿和温南湫随意挑了个座位坐下。
看着在球场上肆意挥洒青春的少年们,秦修聿俊美的脸上流露出一点怀念之色。
“以前,我和你哥哥,还有宋知砚,我们也常常来打球。”
温南湫侧目望着身边的男人。
“不过。你哥哥那时候很忙,白天课业结束后要去做各种兼职,一点碎片休息时间也要利用起来策划创业项目。只有晚上,才偶尔有空来打打球。”
听到这些,温南湫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是被家人养在象牙塔的小公主,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没为任何事情操过心。
她也心大,哥哥每次什么都说好,姥姥姥爷也说好,于是她就真的傻傻相信了。
她对家人的关心,太少太少了。
似乎察觉到小姑娘低落下去的情绪,男人一只手横过来,轻轻包裹住她放在大腿上攥起的手掌。
“湫湫,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我们读书那会儿的事,不是让你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我知道,我只是……”温南湫吸了吸鼻子,嗓音闷闷的,“我只是觉得,我哥哥过得太累了,我没有好好关心过他。”
秦修聿:“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至于关心,湫湫,你们兄妹对彼此之间的关心从来就没少过啊,只是很少在言语上表现出来而已。”
温南湫:“也许是这样吧。”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温南湫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盯着球场里奔跑的男大们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你们以前打球,谁打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