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奎皱眉,仔细打量着吕婉。
看了半天,他只看出吕婉是真的高兴以外,其余的一点也看不出。
可他心里莫名划过一抹不安。
总觉得吕婉没这么好对付。
毕竟陈铁匠的这两间铁匠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本来以为他高价得到了那两间铺子,可以将吕家超市全面包围,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没想到吕婉却另辟蹊径,直接找了房东买下了铺子,直接成了两间铺子的主人。
刚才,他光顾着高兴,自以为给吕家添堵了,实际上他毁的是自己的装修,似乎并没有给吕家添什么堵。
反倒是他自己损失了不少钱。
而且,他除了装修这两间铺子外,还去其他地方进了一些商品,就等着铺子装修好后,将那些商品摆放好当超市的主打品卖。
现在他扩建的铺子没了,那些付了定金的货物送来后,他还得去租仓库。
那又是一笔损失。
想到这些损失都是因为陈铁匠造成的,刘大奎就恨得牙痒痒。
等找到陈铁匠,他就死定了。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打探清楚吕婉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老板,这两间铺子都要装修好了,我其实也舍不得毁掉,不过我和你是竞争对手,我就算是损失点钱也得这么做,我想你能理解我吧?”
吕婉笑着点头:“当然可以理解!毕竟刘老板是特别的商人。”
刘大奎没听出吕婉的嘲讽,挺了挺大肚子,笑呵呵的道:“没想到吕老板慧眼啊,居然能看出我的特别。就算你夸我,这装修我也得让他们毁掉。”
吕婉笑着再次点头:“理解!这装修的确是刘老板出钱喊人弄的,你有处置权,所以我没有阻止啊。”
刘大奎心想,他倒是希望吕家人能阻止,这样他就能顺带将吕家人也给收拾了。
只是吕婉他们太沉得住气了,他在下令毁掉铺子的装修钱做了那么多铺垫,吕婉他们愣是忍住了,让他的人一点下手的机会也没有。
现在吕婉更是带着自己家人正大光明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打砸,这事情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吕老板,你看起来很高兴,难道是你对你们吕家超市有新的布局不成?”刘大奎试探的问道。
吕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咯噔了下。
她的确有新的布局。
之前她想要将陈铁匠的铺子租下来时,曾经简单的设计过装修布局。
但大姐吕梅脱离了吕家以后,还选择了背刺他们。
将她设计的装修布局方案全部告诉了刘大奎不说,还让刘大奎一比一复刻了她当时的装修设想。
在知道大姐吕梅背刺他们以后,她就已经做好了新的装修方案。
还忧愁这装修要怎么拆掉好呢。
毕竟现在机器制造业不发达,人工多没错,但人工成本算下来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还想着要去哪里找人来拆掉这些装修呢。
而这也是她去信用社贷款要将贷款提高到两万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这刘大奎虽然手段狠辣,但这枕头送得及时。
这么多年轻力壮的混混,拧着锤子哐哐哐砸掉那些装修,这都是他们吕家超市省钱的声音啊。
节省了一大笔钱,她自然心情好,笑得也格外真诚。
“刘老板这是哪里的话,诚如你所说,这些装修是你搞的,你有处置的权利,我就算想阻止也没理由不是?”
“而且我这人吧,向来想得开,刘老板不愿意给我们吕家帮助,这说明我们之间的合作还差点缘分,我也不好强求。”
刘大奎皱眉,太不对劲儿了。
就吕婉能想出从那郑老手中买下这两间铺子的魄力来,怎么也不会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
他经商,很多手段都不干净,但眼力见还是有的。
吕婉朝气蓬勃,身上一股子韧劲儿,眼里更是有掩饰不住的野心。
这样的人,不可能随意而安,更不可能相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这纯粹是骗人。
“看吕老板的确很高兴,就是不知道吕老板这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刘大奎继续试探。
吕婉毫不犹豫回答:“当然是真的高兴了。”
说完这话,吕婉看向抱着一箱汽水许久的吕城,温柔说道:“大哥,这些汽水给他们送去吧。”
吕城点头,抱着汽水往那两间商铺走。
刘大奎更疑惑了,完全不知道吕婉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招数。
刀疤这群混混也疑惑,他们是来帮老大出气的,现在反倒是干起了苦力,和工地上的建筑工人差不多。
干了一会儿,他们就灰头土脸了,头发上全是白色的灰尘,不停咳嗽。
一些混混手下干不了这种活儿,小声询问刀疤,“刀疤哥,我们要干到什么时候啊?”
刀疤也不想干这种事儿,浑身是灰不说,今天在国营饭店也没完全吃饱,这破坏装修可是体力活。
他本来以为跟着刘大奎可以吃香喝辣,甚至还能因为这事儿大赚一笔。
没想到到了国营饭店,刘大奎根本就舍不得给他们点菜。
他带了十八个兄弟来这里,刘大奎就给了他一百块。
一百块,一人才分五块钱。
这钱要是在以前还是挺值钱的,可是现在国家大力发展经济,五块钱的购买力已经大大降低,顶多买条大点的鱼或者五斤猪肉。
这哪里是吃香喝辣的表现。
他本来以为刘大奎会来指挥,没想到刘大奎就一个劲儿的和吕婉聊天,完全忘记了他们这些手下。
第一次,刀疤觉得自己跟错了老大。
刘大奎分明抠门得很。
当初他怎么选择跟着刘大奎混的啊?!
混混小弟们叫苦不迭,小声抱怨着,却又迫于刀疤的武力值,不得不继续干。
吕城抱着汽水过来的时候,刀疤一群人捏紧手上的锤子,警惕的看着他。
吕城在来送汽水的路上其实还有些紧张。
可真的到了这些混混面前后,他忽然就不紧张了。
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其实和刚才他和父亲一样,外表看着无所畏惧,实际上心里还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