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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重新走进屋的杜恪,甘采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身高,那体形,那眉眼,那衣服,包括头上的发髻,明明白白的,就该是杜恪。

哪哪儿都一样,哪哪儿都熟悉,可怎么组合在一起,就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杜恪了呢?

在这一刻,甘采儿终于深深体会到,兰亭舟曾说的最高等级易容术是什么样的了。

黄嬷嬷一手易容术可真谓是出神入化,对人有再造之力。怕是此时就算赵姨娘来了,都不敢认眼前这孩子是自己儿子。

甘采儿不禁感叹,黄嬷嬷的手艺自己怕是连皮毛的百分之一都未曾学到。

姚家众人虽早知杜恪就是姚玑几年前被换走的孩子,可真当他以最本来的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是深深被震住了。

因为,杜恪实在是,长得太像姚庸了。

有多像呢?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有人指着杜恪说,这是景和帝的儿子,可能会有人怀疑。但那人要说,这是姚庸的儿子,那妥妥的,绝对没有任何人质疑。

特别是,当这两人同处一室之内。真的就是一个大号,一个小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老些,一个还很鲜嫩。

姚庸看着与自己同出一辙的杜恪,既感新奇,又忍不住激动。

姚珏倒是有一丝尴尬,不都是说外甥像舅的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外甥像外公呢?甚至还比他这个亲儿子长得更像!

杜恪一进屋,就见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全盯在自己身上,不由一下又紧张起来。他快步几步,站到甘采儿身旁,而后又伸手悄悄揪住她衣?。

姚老夫人见状,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孩子养在在杜府时,受了不少委屈。

她冲杜格招招手,慈爱地笑着:“小公子,到老身这里来。”

这一回,杜恪只迟疑了一下,便抬脚走过去。他莫名觉得这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笑起来很和蔼,很温暖。

姚老夫人将杜恪揽进怀里,目光久久地凝住在他脸上,叹道:“太瘦了些。可是平时胃口不好?”

“胃口好的。晚辈在旦州一顿只吃得下一碗饭,来京都后都能吃两碗了。”杜恪乖乖地回答着。

姚老夫人想到了什么,目光忽地沉了沉,似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全咽下,什么也没说。她从袖中掏出一枚平安扣,递给杜恪。

“小公子长得如珠似玉,老身喜欢得很。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见面礼,这是我随身带的平安扣,便送给小公子吧。”

“这枚平安扣请寺中圆慧大师开过光,希望它能保小公子一生平安顺遂,无灾无病。”

杜恪望着那枚通体碧绿平安扣,迟迟不敢接手。

赵姨娘别的东西不多,首饰和衣服是最多的。杜恪从小就在她那里见过各种宝石,这种帝王绿的翡翠,他是见过的。赵姨娘有一对帝王绿翡翠耳钉,只有黄豆般大小,她都宝贝得不行。

这么大块的玉扣,杜恪被吓到了。

“长者赐,不敢辞。你收下吧。”正僵持间,兰亭舟淡淡开了口。

杜恪抬眸看向他,他微微颔首。

于是,杜恪这抬起手,接下了那枚平安扣。

此后,众人又喝了两轮茶。

姚庸和桃珏围着杜恪,考校他都学了些什么。当听说他想画那棵八百年的银杏时,两人眼中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甘采儿则发现姚老夫人其实很好说话,与第一次见面完全不同。她终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便向姚老夫人打听上战场的往事。

难得会有人对这个有兴趣,姚老夫人也起了兴致,就将往昔的事挑挑拣拣,当故事讲给甘采儿听。

等甘采儿几人离开菩提禅院时,杜恪在张嬷嬷的捣鼓下,又恢复成了甘采儿熟悉模样。

甘采儿对着杜格的脸和头,就是一顿各种摸,搓,捏,掐......没问题呀。一没贴皮,二没换脸,三没打粉,可怎么就是不同了呢?

甘采儿不由气馁。

“夫人,可是我脸和头发有何不妥?”杜恪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她。一张小脸都被她捏红了。

“没有,是你今日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就想捏捏。”甘采儿随口敷衍。

见甘采儿一脸失落,兰亭舟笑了笑。

“易容术哪是那么容易破的?轻易让人看破,还叫什么易容术。更何况张嬷嬷她们精通的是最高等级的。”

“嗯,我知道。”甘采儿瘪了瘪嘴,低头踢地上的石子,“只是有些不服气而已。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居然愣找不出破绽。”

甘采儿走着走着,忽想到什么,抬起头看着兰亭舟,道:“今天的事,你早就知道?”

“嗯,猜到了。”

“你从哪里猜到的呀?”

“从韦家给请帖,就猜到的。”

“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甘采儿一脸震惊,“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兰亭舟顿了顿,还是解释道:“韦大人能在御前行走。”

“这,这有什么关联吗?”甘采儿仍是不解。

今日来的是姚老夫人和姚大人,又不是陛下和皇后,这与御前行不行走有什么相关?

兰亭舟瞥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她满是惊愕的脸,叹了口道:“没什么关联。想不通就别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甘采儿一听,就知道兰亭舟这是嫌她笨,敷衍她呢。

她没好气地哼了哼:“你是不是什么事都能猜到?”

兰亭舟脚步微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声道:“那倒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