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善不太情愿。
冯妈妈马上又补了一句:“是有关姑爷之后差事的事情。考科举,还是做生意,总要商量个章程出来。”
谢令善一听,顿时改了主意,关心了卫宁宁几句,就跟着冯妈妈走了。
冯妈妈走之前看了眼服侍卫宁宁的丫鬟,给她使了眼色,这才跟上了谢令善。冯萱那边她少不得要盯着,不然冯萱那暴脾气,说不定待会儿说着说着就要闹起来。
洛凌留在了卫宁宁的屋子,看着卫宁宁懒洋洋喝了粥,暗自猜测冯妈妈给卫宁宁下的药什么时候能起效果。
卫宁宁原本跟着谢令善过得困苦,现在突然有人服侍了,就拿乔起来。
“怎么早饭才这点花样啊?我不喜欢这白粥咸菜,喜欢点心,下次不要拿粥来了。这粥还一股怪味道。这点心怎么都是素馅的?连一点儿肉腥都没有?”卫宁宁横了眼丫鬟。
这丫鬟也是会来事的,并不发火,反倒是笑盈盈地说道:“谢小姐身子骨弱,昨夜还不舒服呢,一大早怎么能吃荤腥呢?怕是以前不讲究,才会这样。谢小姐放心,我们冯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和那些皇亲国戚相比,却也知道不少调养的方子。谢小姐的身子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卫宁宁听着就气得发抖。她是不知道冯家更为歹毒的用心,只当是冯家要磋磨自己,说是伺候着,实际上每天清粥小菜,要虐待死她呢!卫宁宁要发作,却想着谢令善不在,发作了估计也派不上用场,硬生生忍了下来。她经过一夜也是饿了,刚才虽然嫌弃早饭,可实际上她平日里吃的比这都不如,刚才喝了口粥压了压胃里面的馋虫,现在就有些下不来台。
丫鬟站了一会儿,看卫宁宁不动,就假意问道:“谢小姐是不舒服吗?若是没胃口,奴婢这就撤了早饭,去请个大夫来给谢小姐看看。”
大清早的,不吃早饭,吃药,卫宁宁脑子可没坏。
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不用了。”端起了碗,拿起了勺,继续吃饭。
论厚脸皮,这卫宁宁也是不输给旁人了。
洛凌盯着那丫鬟看了好几眼。这么机灵的人,可不像是在冯萱身边伺候的。能被派来专门服侍卫宁宁,这丫鬟怕是冯茗那儿送来的吧?
卫宁宁一碗粥吃干净了,也没不舒服。洛凌有些失望,就跑去正房看看谢令善那边的情况。
屋子内,冯萱脸上是遮不住的嘲讽之色,谢令善脸色铁青。
冯妈妈在那儿说道:“……姑爷要做生意,小姐正要有两间嫁妆铺子,可以给姑爷试试。那里的大掌柜是早年给老爷打理外头生意的,现在跟了小姐,在做米粮生意上可是一把好手。”
谢令善冷淡地“嗯”了一声。
“那个朱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冯萱突然问道。
谢令善的脸色由青转黑。
冯妈妈无奈,回答道:“是做布匹绸缎生意的。安州这地界的锦绣坊就是朱家开的。”
“哦,锦绣坊。我这衣服的料子好像就是从锦绣坊买来的吧?”冯萱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是,我们家的料子都是从锦绣坊买的。”
“生意做得这么大,那位新姑爷的还是个举人?”冯萱故意恶心着谢令善。
谢令善冷哼一声,“堂堂举人还和人结冥婚,真是有辱斯文!”
“奴婢打听了,他是梦到了朱家那位小姐,一见钟情,所以千辛万苦找到了朱家。”冯妈妈说道。
洛凌愕然。时之境还给自己编了这么个故事?
“为了这事情,他和家族也断了关系,连姓名都改了。”冯妈妈接着说道。
洛凌感觉怪怪的。
时之境往常也帮自己,也对许愿者的家人不怎么亲近,可还没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过。
洛凌对冥婚是无所谓的,比起活人结婚,冥婚更加微不足道。她都是个鬼了,谁挂着她丈夫的名头,又有什么影响呢?只要不像谢令善一样作奸犯科就好了。
时之境完全没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凑上来。
洛凌本来在屋中的空椅子上坐下了,现在又飘了起来,在屋子里面东摸摸,西看看。
“那可真是读书读傻了。”谢令善撇嘴。
“就是读傻了,也将功名读了出来。”冯妈妈微笑道,“现在还是个举人老爷呢。将来不做官,一辈子也是举人老爷。眼下看着是要跟着朱家做生意了,不知道能不能将朱家的生意做得更大。读书人脑子灵活,又有功名在身,想来这是肯定的了。”
谢令善胸口堵得慌。
“姑爷读书是晚了点,这做生意,刚好和那个崔举人同一时间起步,倒是可以一较高下。他有朱家做靠山,我家则和知府大人沾亲带故,冯家几辈子都是读书人,出过好几个官呢。”冯妈妈撺掇着谢令善。
谢令善眼神闪烁,“我还没见过知府大人。昨日没见知府大人来喝喜酒,今日是不是该去知府大人府上拜会一下?”
冯萱冷笑起来,正要说话。
冯妈妈故意发出笑声来,抢先说道:“姑爷这话可是说笑了。我们那位大姑爷忙得很,哪有时间同人喝酒啊?有什么事情,都是我们的大姑奶奶出面。她昨日有来喝酒,就是男女分席而坐,姑爷没看到。三朝回门的时候,姑爷就能见到了。”
谢令善抿了抿唇,不再说什么了。
“姑爷,您看奴婢这会儿就带您去见见大掌柜吧?”冯妈妈问道,语气很笃定。
谢令善点了下头,起身往外走。
冯萱的柳眉倒竖起来,就要拍桌子,骂一骂无视她的谢令善,被冯妈妈赶紧劝住了。
“小姐,你且忍几天。大姑奶奶可还看着呢。”冯妈妈低声道。
冯萱只得咽下这口气,等冯妈妈跟谢令善走了,这才摔了手边的东西,又歇斯底里叫了丫鬟翠怡进来,扯着她的头发扇了她两巴掌,出了这口恶气。
洛凌猜测冯家要给谢令善挖坑,懒得看冯萱这边折腾,就飘到了外面,跟着谢令善去瞧热闹了。
冯妈妈说的那个大掌柜姓王,看人的时候就撩了撩眼皮,对冯妈妈倒是客气,露了笑脸,转头一冲着谢令善,似笑非笑地叫了声“姑爷”,就又转回去跟冯妈妈攀谈起来。
谢令善郁闷不已,却也只能忍着。
三人后头跟了两个小厮丫鬟,上了马车,一路去了冯萱的嫁妆铺子。
因为冯家惯来是做官商勾结的生意,给出嫁闺女的陪嫁不是胭脂水粉铺子,而是米粮铺子。这其中少不得要跟官府打交道。至于收粮的事情,冯家的良田不少,冯萱的陪嫁中就有三个田庄,足够铺子的供货了。
王掌柜没跟谢令善讲解这其中的猫腻,只说了说米粮铺子日常的伙计,指了个伙计跟着谢令善,就邀了冯妈妈去后院喝茶。
谢令善看到那些大米和柜台里的银钱,眼睛就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计较王掌柜和冯妈妈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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