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回了家,林湘就把于秀梅的话转达给了葛袁艺。
院子里,葛袁艺直接蹦跶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参加高考?”
林湘颔首,眼带笑意地看着葛袁艺,“于老师说了,会给你保留学籍,但让你参加高考的前提是,你的成绩必须得过关。”
林湘暂时没有告诉葛袁艺升高三的事情,害怕一开始给她太大的压力。
等葛袁艺的成绩趋于稳定以后,她再如实告知,让葛袁艺自己选择。
下午吃完饭,林湘就和葛袁艺一起在屋子里学习,主要是林湘给葛袁艺讲错题。
堂屋里,林母和葛大娘坐着聊天,看着林湘屋子里的灯光,她不由感慨道:“我以为袁艺这辈子都无法正常生活了,还是得谢谢妞子,要不是她,袁艺肯定还跟之前一样,哪儿像现在这么活泼啊。”
短短两天时间,葛袁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浑身充满了活力。
用林湘的话来说,她看到了充满希望的未来,自然不希望一直蹉跎下去。
葛元鑫也没再偷摸着离开,但好几个晚上,林湘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约能听到院子里有谈话声。
但她并未多嘴询问,转了个身又继续睡着。
三天后,林湘放学回家,就见葛袁艺将一封信拿给了她。
“这是我哥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还特意交代了,务必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信封上的字迹苍穹有力,林湘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林云写给她的信。
她顾不上跟葛袁艺说话,径直走向屋里,把信封拆开就开始看信。
信的内容简短,但却将林云想表达的意思都展露了出来。
等信看完后,林湘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京市是吗?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去找你!”
林云不告而别了。
任务进展的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他们抓捕到了犯罪分子,急于早些回部队,再加之林云也怕有漏网之鱼,所以不敢和林湘接触,生怕对方寻林湘的麻烦。
不能当面道别,只能以一封信收尾。
晚上,葛袁艺写完了一份试卷,趁着林湘给她批改试卷的工夫,小声问道:“给你写信的人是谁啊?”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少打听。”
葛袁艺撇撇嘴,“我比你还大两个月呢,你才是小孩子!”
林湘不接话,只是把批改过后的试卷拿给葛袁艺,“这道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提干上的内容大多混淆视听,你得仔细分辨。明明是道送分题,怎么回回都错呢?”
林湘用笔敲着桌子,“下次再犯同样的错,就罚你两天不许写试卷!”
对于急于想靠考大学摆脱如今悲惨命运的葛袁艺而言,不能写试卷的杀伤力委实有些过大,她只能再三保证,同样的错误下次不会再犯。
如此又过了几天,高三年级放月假了。
为了抓学习,平时只有周末才放半天假。
一晃,林湘和林母快一个月没回梨花大队了。
周六早上,葛袁艺看林湘和林母拿着行李袋准备离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还回来吗?”
“当然回来了。我们就回去住一晚,明天下午就回来了。”林湘道:“试卷我已经放在书桌上了,你这两天不可以懈怠,要好好学习,我明天下午回来检查,要是错题太多,或者一个错误反复犯,就罚你不能写试卷!”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葛袁艺催促道:“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林湘和林母去了老孙头平时停牛车的地方,花了五毛钱包车,紧赶慢赶地回了梨花大队。
学习的时间过的十分漫长,明明只是一个月没回梨花大队,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林湘却感觉好像阔别已久。
“妞子回来啦!”
“林嫂子,你们在城里生活感觉咋样?是不是比咱们乡下好多了?”
“妞子平时上学累不累啊?我家地里的黄瓜长熟了,等会儿给你们拿点吃啊!”
母女俩一回村,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林母十分自然地跟人攀谈了起来。
“都说城里好,但要我说啊,城里还比不上咱们乡下呢。每家每户住的房子就那么一点点,就连茅房和厨房都得公用,实在压抑的很。哪儿像咱们农村这么宽敞啊!”
林母和林湘住在葛大娘家,院子也没有林家的大,但比起筒子楼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在进城之前,林母一直对筒子楼心生向往,但那天租房在筒子楼转了一圈后,林母彻底没了滤镜。
“住的房子小不算啥,人家别的地方比咱们好呢!”
“那也仅限于有工作的家庭,没工作的那些,连自留地都没有,也没资格挣工分,挣口饱饭吃可太难啦!”
大伙儿都有些不信,“城里生活这么不好,为啥还有好些人削减了脑袋也想往城里奔?”
林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大家伙儿分享。
林湘已经彻底被排挤在外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准备先回家拾掇拾掇。
但才刚走几步,就被闻讯赶来的大队长叫住了,“妞子,可算盼到你放假了!跟叔去趟大队部呗,有事儿想找你商量。”
大队部里,林湘看了徐会计记录的账本。
她只负责往棉纺厂送了几天包子,之后就由大队长找人去送。
一开始定的是两百个,后来看吃的人多,就涨到了两百四十个,过了一个月棉纺厂要的包子数量,高达三百五十个。
“杨大厨这是不打算自己包包子,全部让咱们包了?”
大队长乐呵地说道:“杨大厨说了,为了包包子,他和两个帮厨每天得早起至少一个小时才能包完一百五十个。咱们包子作坊的用料足,皮薄馅大,味道又好,棉纺厂的工人爱吃,他们索性就全部让咱们包了。”
虽说杨大厨自己包包子也能弄点油水,但人累不说,油水也比梨花大队包子作坊的让利高不出多少。
现在睡着觉都能把钱挣了,他们当然乐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