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娘,袁艺去京市以后,您有什么打算啊?”
葛大娘手里拿着把扇子替林湘扇风,“我已经跟你五叔五婶儿说好了,往后每个月收她们两块钱的房租,他们一家四口就住在我家,每天出摊也能有个人照应。”
“袁艺去京市念大学,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有你在,你会照顾好她的对不对?”
葛大娘并非想道德绑架林湘,只是因为她知道,林湘的责任感很重,因为是她说服了葛袁艺参加高考,并且帮她补课,如今葛袁艺也要去京市念大学,她肯定会照看两分。
葛大娘也不要求林湘怎么着照顾葛袁艺,毕竟都是初去京市,她也没脸提要求。
但在陌生的城市有认识的人,偶尔见个面,遇到事儿能有人商量,就足够了。
林湘喝了一大口凉茶,这才道:“华清大学和京市医学院离得不远,都在一个区,而且是同一条公交线路,坐公交车十二个站,即便加上等车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半个小时。”
“我跟我妈在华清大学附近租了房子,房子不大,但有好几个空房间,平时周末袁艺也能去我家里。”
“我家袁艺之前……罢了,不提这个,湘湘,大娘得厚着脸皮,求着你多照看袁艺两分。说心里话,我并不想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念大学,没在我跟前,我总怕她遇到这样那样不好的事儿。但事关她的前程,我也不能阻拦。所以,你得帮大娘多照顾袁艺两分。”
林湘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看葛大娘,再看看五叔五婶儿,“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人流量,发现如今去福利区的人,要比我之前摆摊的时候还要多少一些。”
春丫道:“没错!一开始只有几家摆摊的,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就有好些人一起去摆摊,人越多,也就越热闹。”
“妞子,你猜猜我们现在一天能卖多少钱?”
林湘在心里算了算,保守地竖起了四根手指头,“至少得有四十块钱吧?”
如今是春丫管账,她最清楚每天的营业额和利润,“光是烧烤摊,一天就有三十多块钱的收入,麻辣粉摊要少一些,但也有十几块钱。”
“烧烤摊的成本其实比麻辣粉还低。蔬菜那些的基本上不花钱,最多就是学着你之前的样子,用大白兔奶糖或者鸡蛋跟村里人换,几大包菜均摊到每一天,成本连一块钱都不到。而且烧烤最赚钱的是烤鱼,鱼还是在河里抓的,更没有成本了。”
也不是完全没成本,现在抓鱼的人从东生换成了他的小伙伴,而所付出的成本,是每人每天一根冰棍儿,一个星期能喝一瓶汽水。
东生不小气,他的小伙伴也都拼尽全力抓鱼,葛大娘家院子里的那个小鱼塘,里头的鱼都装满了。
至于麻辣粉,贵就贵在炒底料用的调料上。
因为现在天气热,害怕变质,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得重新炒料,就算卖十多块钱,净利润也不超过五块钱。
但麻辣粉是长久的生意,而烧烤,等入了秋冬,蔬菜越来越少以后,就只能卖烤鱼了。
提到烤鱼,东生的脸都耷拉下来了,“以前河里的鱼都泛滥了,我们往河边一站,都不需要去抓,那些鱼就自动蹦跶上来了。这才一个月不到,河里的鱼就少了三分之一。等这个夏天过完,至少得少一半儿的鱼。”
这个问题林湘之前也考虑过,鱼不同于蔬菜,得维持可持续发展才行,所以要想有吃不完的鱼,就得买鱼苗。
听完林湘的建议,五叔想了想,“等哪天下雨没办法摆摊了,我找人打听打听,看哪儿有卖鱼苗的,我去买些鱼苗来,养在咱们梨花大队的河里。”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林湘道:“烧烤生意太好,眼红的人也不少。我担心的是,万一哪个领导的亲戚相中了这个生意,逼着你们换地方,到那个时候,这段时间维持下来的客源,可能都会被抢走。”
五婶儿震惊,“还能这样儿?”
“都是大领导了,应该也不会瞧上咱们这小本生意吧?”
五婶儿没说的是,当领导的人哪儿能拉的下这个脸呢?
领导当然不可能拉的下脸,不管是七十年代还是二十一世纪,国家对于这方面的管控都比较严格,背地里怎么做姑且不提,至少明面上,稍微有点权利的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肆敛财。
自个儿做生意也算是敛财的一种途径和手段。
所以林湘说的是,领导们的亲戚。
烧烤一天能卖三十多块钱,净利润在二十块钱往上,一个月的净收益至少在六百块钱。
这可是七八年的六百块钱!
就拿纺织厂的一级女工来说,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四十块钱。
陈厂长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各种福利提成将近之类的,也不过两百多块钱。
一个月六百块往上的净利润,有几个人不眼红?
五叔五婶儿只知道闷着头做生意,压根儿没考虑过这些方面的问题。
如今听林湘提起来,两个人都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妞子,你有没有啥好建议啊?”
“我的建议是,要弄一个固定的摊位,这样顾客们想吃烧烤,就知道该去哪儿找你们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也租个店面?”
之所以用也,是因为已经有人这样做了。
如今风气越来越开放,问询做小生意的人越来越好。
不过舍得花钱租房子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开店的,用的都是自家的房子,如此一来,付出的成本小了,就算生意没做起来,也不至于亏损太多钱。
“与其租房子,倒不如买房子来的划算。”林湘道:“我开学前跟我妈来镇上租房子,大概了解过行情,地段好的房租更贵一些,要开一个能容纳足够多客人的店,一个月的房租至少在五块钱,一年下来就是六十。这还不包括房东看你生意好,恶意提价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