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换了个姿势拿手机,要白纪川继续把话说完,他必须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纪川本不想提什么床照,不想提什么蒋诚在外面和一个女人纠缠不清,而那天亲眼见到陆一然的婆婆有多刻薄没礼貌之后,当时他以为回家的路上妈妈会和自己数落那位婆婆,结果妈妈没有提,这是她对一然的尊重。
可是……他内心涌动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今天爆发了。
“你这么忙,哪里来的心情去关心别人的生活。”周老师叹息,这不是他认识的工作狂白纪川。
没想到爱上一个女人,对人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在他们相识的这么多年里,在他听说的过去的岁月里,白纪川的一切都和女人不沾边,他甚至曾经那么无情地拒绝了文婷的父母,连装一装都不肯。
“我妈总说我不谈恋爱,连相亲都不去。”周老师抱怨道,“我这么忙,哪里有时间?”
白纪川淡淡:“等你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抽出时间来工作,然后用全部的时间去爱她。”
周老师呵呵笑:“所以你现在要用全部时间去爱陆一然?白纪川,你脑筋坏掉了?”
“我还没资格爱她,有没有资格,等你去替我证实。”
“我怎么帮你证实,我和她又不熟。”
白纪川说:“你都是教授了,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吗?”
周子俊反驳:“副教授,我是副教授……”
“周五前给我答案。”
周老师生气地说:“我是你的下属吗?你自己怎么不回来证实,你自己去问她就好了。”
白纪川反问:“你不是号称高中时谈过恋爱,你觉得我自己去问去证实合适吗,她现在是什么状态,你把陆一然看成什么女人?”
电话挂断后,周老师莫名其妙地呆了一会儿,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女朋友,却要帮白纪川去追女朋友,不过算了,他们好兄弟,能脱一个是一个。可惜那陆一然不好办,就算人家真的离婚了,去追一个满心疮痍的人,合适吗?白纪川的路,不好走啊。
“再说了,我怎么问?”周老师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气道,“净给我出难题。”
话音才落,手机响了,以为白纪川又来烦他,但是抓起手机,却写着“银河韩总”,接通后,那边很不耐烦地说:“周教授,你怎么回事,我让你来公司谈索赔的事,催了你这么久了,你安排一个时间很难吗,是不是要我来学校找你。”
周子俊瞪大眼睛:“韩总,上周四我来了,你走了,你还记得吗?”
韩可欣愣了愣,上周四,想起来了,当时清歌给她打电话,说一然在民政局马上要离婚,她立刻赶了过去,和周子俊匆匆打了个照面。
“韩总,你记起来了吗?”
“你不能和我的秘书谈吗,或者是其他人也行,再不行你直接找物业索赔。”韩可欣不耐烦地说,“你堂堂一个教授,这点事都做不好吗?”
周子俊咽了咽唾沫:“我是副教授。”
如此,礼拜三的中午,周老师硬是抽出时间,再次来到银河,为什么人家要强迫他索赔呢,他又不缺钱。
刚进电梯,就遇见熟人,是他正替白纪川找的人,一然热情地和他打招呼,身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伴。
一然为他和清歌做了介绍,就问:“周老师来谈合作的事吗?”
“韩总约我来谈其他的事。”周老师老实地说,“我实在没时间,就约了今天中午。”
清歌便说:“要不让可欣和周老师谈吧,我们先去吃饭。”
一然想了想:“没事啊,大家一起吃饭好了。”
今天是她正式和恒远签约的日子,因为是推荐人才,且一然是自断后路来的,老外很讲究人权,就没有试用期,直接是正式员工。一然无须承担试用期被辞退的风险,她从下个月开始,薪资翻了之前的一倍,当然要请清歌和可欣吃饭。
“周老师一起吧,我今天签了新工作,我请客。”一然笑得很灿烂。
“哦,新工作。”周教授在心里默默记下,回头向白先生汇报,而他堂堂教授,还是高中谈过恋爱的,怎么会没点聪明劲,他刻意低头看了眼陆一然的手,漂亮的十根手指干干净净,什么戒指都没戴。
一然并没有把她和蒋诚的对戒扔掉,那天就怕自己随手一放回头找不到,才从左手摘下来换到右手,现在对戒和钻戒都好好地在家里收藏着,和她的结婚证离婚证,还有婚纱照相册等等摆在一起。
当然这是她自己的事,无须向任何人交代。
姐妹三人的饭局,多了一个木愣愣的教授,韩可欣语速飞快地向他解释着为什么要告银河索赔,周子俊其实听得云里雾里,最后韩总裁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律师,他稍后会联络你。”
一然见周老师满脸尴尬,想活跃一下气氛,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接通后神情稍稍有些凝重,说完电话,勉强一笑:“他们打电话来说,那个人判刑了,要坐牢。”
“活该!”
清歌和可欣异口同声,两人拿起香槟杯轻轻碰了一下,韩可欣说:“你不用怕,我会帮你搞定,那个女人再也不会来骚扰你,不然我也白混了。”
白纪川解释过,陆一然之前被人袭击后从天桥上滚下去,不过女人的事周子俊就不知道了。
而他可能太没有存在感,韩可欣已经不把他当回事,自顾自地问一然:“你现在准备一直住在爸妈家里吗,习惯吗,以后我们晚上想喝杯酒什么的能约你吗,回去晚了,你爸妈会不会说你?”
一然大方地说:“说倒是不会说,但我也要照顾爸妈的生活,总不会像之前那么自由了。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先在家住两年,接下去自己攒点钱,蒋诚分给我三十万,我这两年节约一点,到外环凑个首付估计够了。”
韩可欣瞥她一眼:“过两年房价又涨了,你去昆山太仓都不见得买得起。”
一然笑道:“那就和爸妈一起住,有什么啦。”
可欣道:“我给你房子住,你把钱给我,就当我卖给你。”一面说着,她和清歌的手机都响了,清歌那儿也是随时要“伺候”着客户的,韩可欣则是接到了爸爸的电话,最近麻烦了父亲很多事,她的态度当然要好一些。
两个人都走开去别的地方接电话,一然就帮清歌把牛排切好,好方便她吃了回公司,笑着说:“都是大忙人,现在就我最闲了,周老师你别介意啊,牛排好吃吗?”
周子俊看着陆一然雪白漂亮的手,伸在对面为朋友切牛排,什么戒指都没戴,而刚才那番对话……他的大脑是用来计算复杂的公式,这种事,本能地只会直接问:“一然,你和你先生怎么了?”
一然的手没停下来,淡淡地回答:“我们离婚了。”
周子俊心里一颤,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该……”
一然笑道:“没事,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呶,就这位,之前也差点离婚,虽然她丈夫最终挽回了婚姻,可是她那句话说的很好。都是成年人,不过是重新选择各自想要的生活,好聚好散。”
周子俊干咳了一下:“一然,祝你以后更幸福。”
一然笑:“周老师,你真有意思。”
愉快的一餐饭后,一然开车送清歌回她的公司,就剩下她们俩了,清歌可以说些心里话,问起一然之后的打算,清歌知道她还爱着蒋诚。
一然坦率地说:“我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放下蒋诚,就先这样吧,不在一起了感情总会淡下去,等我有一天淡下去,如果有合适的人,我会尝试的。不过,我多半是要一个人了,一想到婆家,一想到又要重新去应付这些人情世故,我和王梅变成这样子,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很多不好,那我就别再去祸害其他家庭。”
清歌说:“一然,好好爱自己。”
一然冲她咧嘴笑:“我一直都很爱自己,说好了,万一你考过了我没考过,你再等我一年。”
现在,她只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去恒远其实是很大的挑战,她这么年轻,工作经验也远远不够,空降是最遭人嫉妒的,还有很多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至于感情,每天早晨醒来,依旧习惯翻身拥抱丈夫,住了二十多年家,还不及结婚三年,卫生间里牙刷牙膏的摆放怎么也不顺手,挤完自己的牙膏,总是想着帮蒋诚也挤一条,晚上空调冷了,会想踢醒老公让他去找遥控器关空调,想起手机还没充电,总是张嘴就来:“老公,帮我把数据线拿过来……”
这些要了命的,融入骨血里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不要她了?
送走清歌,一然的车停在红绿灯下,她接下来去哪儿,去哪里,都是和蒋诚在一起的回忆。
她的心好痛,痛得中午吃的食物都在翻腾。
这一边,周子俊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给白纪川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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