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生日过后不久,就是中秋节,传统团圆日。新婚的白纪川和一然早就在心里想,该去哪一边爸妈跟前过节,又或是把他们都请出来到他们家里过,结婚和不结婚的区别,立马就出来了。
可不知是否考虑到小两口会为此烦恼而事先有了商量,又或是真的那么巧,陆大海和柳叶去一然叔叔家里过中秋,而美香妈妈跟着爸爸去他们老校长家里拜会,中秋节新郎新娘便自己过。
一然觉得,是爸爸妈妈体谅他们才各自去过节,就让白纪川两边都跑了一趟,把爸妈吃不完的月饼拿回家来,好帮他们解决“困难”,让白纪川哭笑不得。
中秋节前去做了唐筛,结果令人满意,从那天后,一然就变得更加能吃,小长假第二天清歌和小天带着欢欢来做客,相识多年,清歌第一次觉得陆一然胖了。
“你这么吃,小心后面的糖筛过不去,医生别的不看就看你的血糖。”看着一然吃下一只硕大的双黄月饼,清歌劝道,“我那时候连水果都不敢多吃一口,还是会被医生说。”
一然恍然想起,那时候清歌总被说要控制血糖,特别地小心。她咽了咽唾沫,可怜兮兮地说:“这几天胃口好的吓人,都不知道吃的东西去哪儿了。”
清歌揉揉她的脸蛋,笑道:“瓜子脸都变圆了,你说去哪儿了。”
“我变难看了吗?”一然担心地问。
“好看,圆圆的好像十几岁,满脸胶原蛋白。”清歌笑道,“反正白纪川看你,肯定好看。”
小天送来水果,附和着色眯眯地对妻子说:“我看你也总是好看。”
一然乐得嘿嘿笑,清歌嗔道:“你就没见过我怀孕的样子好不好。”
不久,两个大男人带着欢欢一起去买菜,清歌陪着一然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一然慵懒地躺在懒人沙发上,口渴了要水喝,可是清歌拿来水杯,一然竟然爬不起来了。
清歌费好大劲,才把懒洋洋的家伙扶起来:“你肚子还没大呢,就这么懒?”
一然咕咚咕咚喝了水,又往大沙发上一坐:“这辈子就懒这么十个月了,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不过这懒人沙发是不能躺了,都是白纪川非要买来,说我躺着晒太阳肯定舒服,可每次陷进去就爬不起来。”
清歌却问:“工作呢,恒远会替你留着位置吗?”
“那也不能开除妊娠期的我呀,将来能留就留,不能留我就去给白纪川当助理。”一然说,“不过我考虑过了,讲不定会在家做全职主妇。”
清歌很惊讶:“全职?”
一然说:“不然孩子谁带,我爸妈倒是乐意带,可我更想让他们活得潇洒些,外孙当个玩具玩玩就好,别变成负担,婆婆那边你也知道,那么潇洒自在的一对人。”
清歌低头切火龙果,像是若有所思,一然继续说:“当然我也可以请阿姨,可你请了多少才遇见李阿姨这么好的,我就未必有运气遇见好的了。何况两边爸妈都是在身边的,我何必折腾这些呢,回头花了钱还找不痛快。”
“那研究生呢?”清歌又问。
“不影响的,白纪川帮我算过了。”一然道,“研究生我还是要读的,毕竟将来宝宝大了上学了,我还是要去工作的。”
“你打算陪宝宝几年?”清歌喂一然吃火龙果。
“看宝宝需要我多久喽。”一然道,她看了看家里说,“反正在这个家里,我一点也不压抑,回家呆了半个月了,一点都不闷。”
是啊,清歌想,如果是跟着蒋诚,若是换了房子倒还好,若还住在原先的地方,不敢拉开窗帘,又有王梅纠缠不休,一然莫说会考虑产后做全职,怕是都要得产前忧郁症了。
“我那天对顾小天说,我想再有个孩子,他说考虑一下,好几天了,都没给我答复。”清歌道,“我了解他,基本是在考虑,怎么拒绝我了。”
“小天哥哥不想再要了?”一然问。
“他带欢欢累了吧。”清歌说,“欢欢鼻子上的皮肤开始渐渐褪色了,他总算舒了口气,每天都很小心地给女儿抹油,比我还细致,他在欢欢身上,真的倾注了很多心血。”
一然点头:“小天是很好的爸爸。”
清歌道:“所以他可能觉得,再没有精力多对付一个了。”
一然想了想:“又或者是担心会把给欢欢的爱分给弟弟妹妹,担心欢欢失落呢?两个孩子,怎么处理好姐弟兄妹的关系,对你们也是挑战吧。”
清歌不以为然地说:“我爸妈不是处理得挺好?”
一然问:“你就从来没有失落的时间?”
清歌笑道:“那算什么事,我就想欢欢有个弟弟妹妹,将来能做伴。”
一然摸摸肚皮说:“可你和你弟弟,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家乡,做伴了吗?又或者说,你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是因为把赡养父母理所当然地交给你弟弟了?”
清歌愣住,她当真从没这么想过,可一然说的全是事实。
一然笑道:“做伴也就小时候做伴,那有我家宝宝不就好了,我觉得吧,如果你想要孩子,是因为你爱宝宝,那还行。你非说要给欢欢找个伴,不如等欢欢能自主思考了,问问她想不想要弟弟或妹妹。你现在这么给小天说,小天肯定也想,你们到底为什么要二胎呢?”
清歌无言以对,一然又问:“不是说读完研究生再考虑的,怎么现在提起来了?”
她便说了小天想在国庆节带她去度假,而清歌觉得国庆节哪里都贵白浪费钱,说他们要开源节流,多攒钱将来投资孩子的教育,说她还想要二胎。
“人家可是大少爷啊,薛清歌。”一然叹道,“我是不怪你勤俭节约的,但小天家境又好,赚得也多,难道就为了迁就你,把生活水平放低?你看可欣,她就跟周老师说,她是不可能放弃现有的价值观和生活水准的,周老师也没说什么,他们谁也不委屈谁,不是挺好的。”
“他们度假去了是吧。”清歌道。
“要过了国庆才回来,那个腻歪啊。”一然笑道,“真羡慕,有钱真好。”
“我们连正经的蜜月都没好好度过。”清歌自责,“我是太压抑他了,我自己知道,可是……”
一然嘿嘿笑道:“那就去吧,现在订还来得及,你们嫌人多就往国外跑,护照上有什么签证好用的就去哪儿,或者国内选个度假村什么的好酒店泡在里头,小天不就想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和你腻歪在一起嘛。”
清歌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他特别不好。”
一然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该去问你老公。”
话音才落,电话铃响了,小天来问清歌要不要吃这个那个的,根本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还是那么阳光那么开朗,清歌挂掉电话,就问一然:“你说我们去哪儿好?”
国庆节国内肯定是到处人山人海,只有往外走才好些,一然也想不出哪里好,忽然灵机一动,精怪地说:“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你偷偷拿小天的手机过来,看看他的app里都有些什么浏览记录,慢点给他个惊喜。”
晚上,清歌掌勺,小天打下手,做了一大桌的菜,白纪川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来还要做饭。”
顾小天笑道:“也就来你这边,我们俩能在厨房说说话,不然在家,总要有一个人看着欢欢,几乎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清歌默默地听着,国庆节出去玩的钱,一定不能省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哪能用钱来衡量呢,她太自私了。
夜里,酒足饭饱后,又聊了会儿天,一然和白纪川一起下楼送他们,看着车子远去,欢欢趴在后窗上拼命招手,一然说:“我家宝宝也要像欢欢姐姐这么活泼就好了。”
白纪川带着一然散步,打算在小区里绕上两圈再回去,他笑道:“我们两个的性格,宝宝肯定开朗活泼,就怕像你,傻乎乎的可怎么好。”
“我给你们白家生儿育女任劳任怨,回过头却被嫌弃傻。”一然泫然欲泣,假得不行。
白纪川又爱又恨,笑骂:“你怎么戏这么多?”
一然嗲嗲地问:“要是我将来在家全职带宝宝不赚钱了,你会嫌弃我吗,会给我零花钱吗?”
白纪川说:“可以跟你结算工资,请阿姨多少钱,就给你多少钱,然后再另算零花钱,零花钱是单独给老婆的。”
一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些日子,白纪川总会时不时地喊她老婆,但是她从没有用老公回应过,整整一年没喊过“老公”了,她一直开不了口。毕竟曾经,她一张口一发嗲,喊着老公,蒋诚就会去为她摘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不好吗?”白纪川见一然不说话了,问道,“还是想我把收入全交给你支配,没问题的。”
一然摇头:“我不要支配你的钱,我喜欢你给我钱花的感觉。”
白纪川笑道:“你要是全职在家,我们就这么算好不好。”
一然说:“那我的收入和零花钱外,你还要出家用,就没剩多少了呀。”
白纪川嗔道:“你就这么小看我的收入?”
一然想了想说:“可是不上班,会和社会脱节,将来你就不会带着我去参加酒会什么的了。”
“现在信息传播这么发达,你在办公室能知道的事,在家也能知道,除非你自己不想接收。”白纪川说,“当然,我不是非要你在家全职,只是这么一说,反过来说,你要我全职在家照顾孩子,我也可以考虑的。”
这件事虽然还有待商榷,但一然发现白纪川和自己一样,都没打算麻烦父母,哪怕父母觉得理所当然该是他们的责任,或是太喜欢孙子了宁愿负担辛苦,他好像也不愿用孩子去打扰父母现有的生活。这点默契,嘴巴上不说,一然也能感受到。
此外,结了婚之后,同-居的优势就出来了,他们不会在生活上发生分歧,或是彼此发现对方越来越多的坏毛病,说不好听的躺在床上放屁打呼都不会觉得尴尬,早在去民政局领证前,都看见发现,并考虑清楚是否能接受了。
一然当然不至于到处去推崇未婚先同-居的概念,可她现在真心觉得,这绝不是件坏事。
入睡前聊着清歌和小天国庆节去度假的事儿,结果一然做梦白纪川带他去海岛,在海滩边嬉戏时,巨高巨大的浪头卷过来,白纪川乘着冲浪板踏浪而去,把她丢在海水里扑腾,急得一然大喊大叫。
白纪川在梦里听见哭泣,醒来见她哭着喊“老公”,他相信一然一定是在喊自己,可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他早就有准备,要一然把这个词完完全全地安在自己身上,需要时间,他并不着急,可听见了,心里还是好激动。
“做噩梦了?一然,醒醒。”白纪川轻轻拍她的脸颊。
“老公……”一然从梦里醒来,呆了一呆,钻在白纪川怀里,“我梦见你把我丢在大海里了。”
白纪川拍哄她,笑问:“你是不是想上厕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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