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斐好生失望,但又仿佛早就预见这样的结果,对蒋诚道:“那就好好做朋友,我回法国前,你要多陪陪我。”
蒋诚笑道:“我有时间一定陪你,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程琳斐好奇:“你这样子的条件,就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又或者,你要为了陆一然,一辈子守身如玉?”
蒋诚不予回答,也没必要回答。
隔天,他回公司上班,刚好午饭前的时间。他从停车库上来,傅瑶拎着海报筒和包从外面进来,像是刚刚去了客户那边,她没有看电梯里的人,站在电梯按钮旁边,若有所思,怔怔地发呆。
直到蒋诚和她一起走出电梯,她茫然地看了眼走过身边的人,才在心中一个机灵:“蒋总?”
蒋诚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也没有打招呼,径直走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傅瑶心里空落落的,她觉得自己这样不好,这样不行,她会变得无心上班,她会让自己失望,甚至……让蒋诚失望。
老大对她而言,是云端上的人,在这一行她可能一辈子都赶不上蒋诚的步伐,他是金字塔尖的人,而自己,永远只能在塔底下仰望。
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有非分之想,只是那么巧,他们除了上下属,还是房客与房东,只是碰巧而已。
傅瑶这样安抚自己鼓励自己,强迫自己,可下午,之前一直都是蒋诚直接找她的那个项目,换了一个人来带她,心里猛地失重。
那之后,什么话都没听进去,一直在想,是她做的不够好被老大淘汰了,还是她在公司之外做得太多,被蒋诚嫌弃了。
“傅瑶?你在听我说吗?”同事有些生气。
“是,我、我在听。”傅瑶紧张地,强行把自己拖回现实。
蒋诚拿着茶杯走过,刚好听见这两句话,傅瑶背对着自己,可看得出来,那身体绷得僵硬,背影里都写满了“落寞”,蒋诚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就这样吧,什么都没开始最好,若开始了,那就这样结束。
这天晚上,韩可欣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但医生说病人需要静养,最好不要有太多人探视打扰。韩靖和梁玉进去时,女儿还在昏睡,等他们出来换周子俊,韩靖便说:“我和你伯母还有事要办,这里先交给你了。”
周老师点了点头,目送二人离开后,才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他去洗手,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白纪川在附近给他订了一间房,好方便他来回休息。但他几乎没怎么休息,只是每天早晨去洗个澡,他总想可欣醒来见到他时,自己能是干干净净的。但一直也没时间刮胡子,下巴上黑黝黝的一片,特别扎手。
从卫生间走出来,看见床上可欣的手动了动,周老师立刻赶到床边,昏睡的人眼珠子滚动起来,他轻轻唤了声“可欣”,便见她努力掀起眼皮,很努力地睁开双眼。
“可欣,你醒了吗?”周子俊再问。
韩可欣醒了,睁眼就看见她爱的男人,她在ICU醒过好几次,只有白晃晃的天花板,只有仪器的声响,只有护士不断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自己在哪里吗,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每一次醒来,她们都会这样向她确认,问她很多问题,来判断她是否清醒,终于,她是被喊着自己的名字醒来,终于,不再是那让人彷徨不安的病房。
“还好……”韩可欣蠕动苍白的嘴唇,“被捅的不是你。”
她笑了起来,伸手摸一摸周子俊的脸颊,胡渣刺手,让她有活着的感觉。活着真好,她要是死了,几年后周子俊一定很快会忘记她,就要让别的女人占便宜,她不甘心,做鬼也不甘心。
眼泪缓缓从她的眼角滑下,周老师捧着可欣的手亲了亲:“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韩可欣泪中带笑,吃力地说:“没事,我不是还活着吗?”
周子俊把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大小姐却看他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她抽出手指,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摸了摸。
而周老师,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打开,和他手指上是一对的一枚铂金戒指,戒指是白纪川当天带他去买的,店员可能从没见过如此神情凝重来买对戒的人。
“我可以帮你戴上吗?”周子俊眼含热泪,“戴上戒指,你就跑不掉了,不会跟别人走,也不会死掉,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可欣,让我给你戴……”
他话还没说完,韩可欣就把手伸到了他面前,翘着无名指,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他“束缚”,想要一辈子都做他的女人,她笑着,眸中光芒闪烁。
被捂热的戒指,徐徐从指间滑过,不大不小刚刚好,这是她戴过最美最美的戒指,周老师把自己的左手盖在她的手背上,两枚戒指重叠,可欣欢喜地说:“真好看。”
周子俊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干裂的嘴唇不复从前那般柔嫩,让他好心疼。
“我爱你。”他说。
“有多爱?”
周老师说情话,一板一眼:“到我死的那一刻,一辈子都爱。”
可欣捧着他的脸颊:“周子俊,那你可要活得长一些,活得很长很长。”
周老师吻着她的手说:“我答应你,我会活得比你长。”
如此,又过了一天,大小姐的精神和气色都好多了,白纪川带着一然来看望她,一然抓着她的手,摸到对戒,笑道:“你和周老师,都是大难不死,算不算患难夫妻?”
韩可欣想了想:“能这么说吗?”
一然傻笑:“我也不知道。”
可欣嗔道:“你别惹我笑,我伤口疼。”
不久,韩靖和梁玉到了,因为人太多,男人们就在外头说话,似乎聊着聊着就谈起了用作,梁玉进来,看见大腹便便的一然,欢喜地关心:“什么时候生呀,已经这么大了。”
一然说:“预产期是年初七,就快了。”
梁玉笑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不要客气。”
一然道:“阿姨我会的,我才和可欣说,她别老躺着,我有事都不能找她帮忙了。”
韩可欣吃力地说:“我都这样了,你还惦记差遣我,怀孕真是了不起。”
一然得意地笑:“等你将来怀孕了,我随便你差遣。”
病房的门开了,白纪川说:“一然,我们该走了,让可欣好好休息。”
可欣冲他挥了挥手,对一然说:“你可老实点啊,别到处乱跑了,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
一然说:“你也加油,等你来看我和宝宝。”
他们出了病房,白纪川带着一然向韩靖道别,之后先把一然送回家,他还要去上班,年前最后几天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他就要安安心心陪伴一然。
半路上,一然想吃泡芙,白纪川就把车停一边去给她买,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便看见一个女孩子背着海报筒拎着包,吃着可丽饼走过来。
一然放下车窗,朝她挥了挥手,傅瑶的目光看过来,怔了一怔。
“陆小姐你好。”认出是谁在和她打招呼,傅瑶立刻跑上来,好久不见,她觉得一然的脸变得饱满圆润,坐在那儿,硕大的肚子挺着,这是快生了吧。
“去见客户吗?”一然热情地问。
“是的,刚刚见完。”傅瑶看了看手里的可丽饼,有些不好意思。
一然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傅瑶会意,忙用手背一擦,好大一坨奶油。
“给你纸巾。”一然迅速抽了车上的纸巾递给她,但是傅瑶手里都是东西,根本腾不出手。
一然索性把手伸出来,替她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手背,眼眉弯弯地笑道:“我也是,一吃就满嘴都是奶油,不过我很久没有吃了,孕妇要控制糖分。”
傅瑶想了想,不知哪根筋抽住了,竟然递过自己的可丽饼问:“你要咬一口吗?”
一然忙笑:“不用不用,我老公去给我买泡芙了,我今天想吃泡芙。”
说着话,白纪川买了一只泡芙出来了,见车边站着女孩子,走近了便发现是傅瑶,问她:“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傅瑶白天去见客户怕找不到地方停车,都是打车来回,这会儿本是打算吃完可丽饼就打车回去,她还没拒绝,一然也邀请她上车,傅瑶不知怎么拒绝才好,就上车了。
车子往丰达开去,傅瑶不好意思地说:“会不会绕远路了。”
白纪川说:“没事,顺路的。”
一然很久没去过丰达了,和傅瑶简单地聊着她的工作,而傅瑶则看见一然把泡芙掰开,她自己吃一半,另一边喂给身边的丈夫,她的先生丝毫不介意有第三个人在,一口一口地吃掉了。
一然吃完,心满意足地说:“等我生好了,出了月子,我要一口气吃十个泡芙。”
傅瑶问:“孕妇不是应该吃得很多补充营养吗?”
一然笑道:“吃太多容易妊娠糖尿病高血压之类很多问题,要严格控制,这是现代医学的理念。”
傅瑶觉得很新鲜,毕竟她身边的好朋友,结婚的也还没几个,不懂很正常。
“陆小姐,你是不是很快要生了?”她又问。
“顺利的话,过了年就生了。”一然笑道,主动说,“要不要加个微信,回头我给你看宝宝的照片,我们也算有缘分嘛,总是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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