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纪川问:“想什么?”
一然停下手里的熨斗,将熨烫好的衬衫放在他身上比了比,直接靠在胸口就折叠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行李箱。收拾好了拍拍手起身,这才笑道:“我在想,我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是可以让我们分开的。”
白纪川嗔道:“你啊,是不是很想试试看我生气是什么样的?”
一然笑问:“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真正生气过吗?为了蒋诚,或是为了我突然不见跑出去玩,又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
白纪川倒是认真思考起来,一然拿过最后一件衬衫来熨烫,说着:“这次出差事情多,自己就别收拾了,每天拿了替换穿就行,领带我都给你搭配好了,内裤和袜子你每次换下来就用袋子装好不要洗,回来我会消毒的。”
“上次你失踪了,我在看到你的手机之前,只是担心,根本顾不得生气。”白纪川说,“看到手机后,就开始生气了,不过那种生气,本身就已经打折扣了。”
一然斜斜地看他:“反正你每次生气,虚张声势,然后两只手就不老实。”
白纪川笑道:“你很老实吗?”
一然说:“我一个良家妇女,我怎么不老实啦。”
白纪川搂过她的腰肢:“可我好像实在不会有什么事,要真的对你生气。”他想起前不久的事了,轻轻拍她屁股,“不安全驾驶,打电话开车那件事,我是真的生气。但是那天你态度还算好,如果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始终不知道错,很可能我们会吵起来。”
说白了,只要自己是周全的,就是天大的事白纪川也不会皱眉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真正让他们分开呢?
一然脑筋飞速地旋转着,小恶魔的心思浮上来,笑着说:“你在美国三个月,回来就做爸爸,你真的一点也不怀疑糕糕的来历?”
“那就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就清楚了?”
“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一然怒道,“白纪川你敢!”
白先生悠悠然看着她,比着口型没出声:“活该!”
“但是我会真的生气。”一然威胁着他,转身重手重脚地烫衣服,“我会当真的。”
“明明是你先胡乱开玩笑。”
“那也是你不对。”
“蛮不讲理。”白纪川搂着她的身体,把电熨斗关掉,两人不知不觉就挪到沙发上了,大白天的可不想做什么害羞的事,就是想这么互相依偎着。
他慢慢捋顺急眼的人,温和地说着:“我要是不在意,你又该说我漫不经心,反正怎么都是你有道理,没事也能找点事出来惹我,我以为你为了照顾儿子已经忙到分身无暇,结果你闲得不得了。”
一然舒适地躺在老公的怀里,蹭着蹭着,就趴下了,要他给自己捏捏背揉揉肩,发出惬意的声音,悠哉悠哉地说:“还不是因为太忙了,才只有这种不上台面的调-情,反正招你惹你我觉得可好玩了,然后啊呜一口,把你吃干抹净。”
白纪川没有动歪脑筋,而是好好给一然按-摩,她的背脊肩膀硬邦邦的,每天抱着儿子,真是辛苦了。
“我们天天在一起,也不能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吧,可我就是想跟你说话。”一然憨憨地惬意地笑着,“哪怕胡搅蛮缠也好的,反正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跟我生气。就算真的是我不好闯了祸,好好认错你立马就消气了,说以我就想,会不会哪天,即便我好好认错你也不消气,是不是我们就要分开了。”
话题又说回去了,一然很认真地说:“毕竟,我从没想过哪一天会和蒋诚分开,真的,人生有太多想不到的事。”
“所以呢?”白纪川的手停下来。
“我已经决定不去想我们的将来了,对糕糕也是,不去期待他的将来,我们每天相亲相爱,我每天教好他,谁知道地球明天会不会爆炸。”一然挥挥手,示意按-摩师不要停,“我这辈子没什么大事了,就是爱你和儿子,还有爸爸妈妈,还有清歌可欣,啊呀……人还是很多的嘛。”
白纪川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一啄:“可以亲亲吗?”他太喜欢这个人,怎么会有人这么叫人爱不释手。
“不行不行,我刚舒服呢。”一然说,“你给我捏捏嘛啊,晚上,晚上再亲亲。”
白纪川没有强求,而捏着捏着,一然就睡着了,他去取来毯子给一然盖上,自己去将最后一件衬衫熨烫好,轻手轻脚地塞进行李箱,然后去卧室小床里看看儿子,小家伙已经睡得横过来了。
他拍了照片发给两个妈妈看,岳母大人满心欢喜,亲妈却说:“你不要总是玩手机,休息天帮一然做点家务。”
白纪川哭笑不得,可他很感激妈妈对一然的疼爱,并且不刻意,不会让一然感到压力。
那天岳父岳母来,看到一然坐在落地窗前叠糕糕的小衣服小裤子,很平常的一个光景,却让岳父看得感慨万千,甚至对自己说了声谢谢。
当时他就想,岳父对自己谢什么,谢这个家,可以让一然毫无顾忌地坐在窗前吗?这本是最平常的事才对,即便从前一然无法这么做,白纪川从没觉得她来自己身边是找补,相反一然从一开始就让他觉得,什么都理所当然。
他只想让妻子觉得一切都是正常的,而不是优于从前的,他不比蒋诚好,他们的家也不比从前的家好,这是拥有同等价值和意义的两段人生,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们会很长很长,他要让心爱的女人永远幸福。
“老公……”外头传来声音,一然这么快就醒了,白纪川赶紧跑出来,一然正撅着嘴,“你怎么不捏了呀。”
“我不累啊?”白纪川嗔道。
“我们买一台按摩椅好吧?”一然说,“这样我们俩都能享受,我们现在就去买好不好?”
白纪川欣然答应:“起来去换衣服,我去抱儿子。”
一然麻利地翻身起来,二十分钟就搞定化妆换衣服,白纪川也准备好了妈妈包,去换了件T恤,糕糕睡得很熟,他们小心翼翼地把他放进小车里,就这么出发了。
这一班,蒋诚和傅瑶送睡醒的爸爸回家,他很担心爸爸回家后会和妈妈吵得天崩地裂,爸爸却说:“你妈妈一向欺软怕硬的,我只是一直让着她罢了,你放心,爸爸不会和她翻脸的,但是也不会让她来纠缠你们。起码将来,绝对不会让她随便换房子来骚扰你们。”
把爸爸送到小区门口,蒋盛昌就让他们回去,说没必要碰见老婆,更没必要上楼,蒋诚便直接把车开走了。
傅瑶朝车后望着,看着未来公公一个人往里走的样子,善良的她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了。
蒋诚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心思,开始说亲妈曾经对陆一然做过多少过分的事,说到一然从不敢拉开窗帘,他们家用遮光布把客厅遮得密不透光,傅瑶听得目瞪口呆:“是真的?”
“是真的。”蒋诚笑道,“所以你还打算同情我妈妈吗?”
傅瑶简直被刷新了三观,她本以为,婆婆就是稍微有点麻烦,没想到……
“瑶瑶,我妈这边,我不会委屈她,但她的老年生活为什么要捆绑在我的身上?”蒋诚坚定地说,“我已经下定决心,用现在的状态活下去,过去一年我并没有少关心她,但我没允许她干涉我半分生活,结果一年下来,我和她不是都挺好的。”
“我知道了。”傅瑶认真地说,“你以后也不要误会我,觉得我漠不关心。”
蒋诚笑道:“这一年,除了每个月定时地关心她,我平时几乎不会想到我妈,我觉得特别轻松。既然如此,我怎么会去想,你是不是关心我妈妈?”
傅瑶虽没怎么经历过感情,也是慎重考虑过自己的将来的,幻想过自己会和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幻想过婆媳关系家庭关系,当初看着大学同学和婆婆在婚礼上发生争吵,她就想着自己将来要和婆婆互相尊敬,没想到现实是这样的。
蒋诚说:“有一天,我们最佳的状态,就是再也不会要考虑这些问题,我不必向你解释,你也不会对我心存愧疚。”红绿灯下,他握着傅瑶的手,“瑶瑶,就算我们最后不能在一起,至少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和你都要过得开心。”
傅瑶点头:“因为幸福才会想和你在一起呀,我当然开心了。”
车子一路往家去,路边,韩可欣刚刚送走双方的父母,正在等周子俊开车过来。
她看见蒋诚从面前掠过,看到他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子,虽然只是一瞬而过,也看得出来女孩子的样子看起来和他很亲密,她出神地看了会儿飞驰而去的车,周子俊过来,按了喇叭。
可欣回过神,立刻上了车,周子俊问:“看什么呢?”
大小姐说:“我看见蒋诚了,身边还有个女孩子。”她感慨,“两年前我在民政局门外,看着他们走进去走出来,当时真的想,怎么办啊,这两个人往后要怎么活下去?事实证明,只要活着,人生就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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