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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哪怕是她真的忘记了什么,她也无从得知,除非等恒亲王回来。

而恒亲王忙于公务,哪里会为了这点小事同自己对账,她赶忙下床,让豆蔻过来为自己整理残局。虽说自己已经经历过多次,可是让豆蔻看见这事,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可是豆蔻虽然年纪小,瞧见这些却不害羞,打趣姜清染道:

“王妃实在厉害,昨夜整整叫了七次水,若是常人早已经受不了了。”

姜清染心中一阵翻滚,但装作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些毕竟是家宅私事,你一个小丫头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的好,若是日后出嫁,我自然会派人来教你。”

豆蔻知道姜清染害羞,但是也没有直接拆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跟姜清染说道:

“王妃,前些日子皇后娘娘给我们恒亲王府送的侍妾,这些日子都是老老实实一个人待在瑞雪楼,向来是个安生的,可巧今日生病了,一直发热,发热不下呢。王妃您说您要不要去瞧瞧?”

听到这话,姜清染心下一惊,这不是塞雅吗?别的王府侍妾总是许多,可恒亲王府只有这一个,还是皇后娘娘硬塞过来的,足以见得恒亲王对姜清染的上心。

“那自然是要是去的,毕竟是人命关天嘛。”

想到塞雅这些日子,姜清染突然觉得恍惚,虽然恒亲王并不喜欢这些妾争宠,可是正如此,这些女人的生活才寄托在自己身上,姜清染却如此忽略了她。

姜清染先派了下人去叫大夫瞧,等她自己亲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残阳将坠时,姜清染踩着冰裂纹青砖拐进西偏院瑞雪楼。

半截褪色的龟兹绸缎挂在月洞门上,被朔风扯出絮状的丝缕——这是塞雅入府那年,皇后赏的八宝流光锦。

“王妃万安!“

洒扫婆子打翻水盆的声音惊飞枯枝上的寒鸦。她瞧着有些紧张,毕竟姜清染何曾来过这里?

姜清染望着阶前结冰的水缸,琉璃盏似的薄冰下沉着半片烂菜叶,忽地想起三日前膳房报过西域蜜瓜短了分量,那时,她几乎都忘记塞雅这个人了,她是不是也需要一些蜜瓜。心中的愧疚如同蚂蚁啃咬,姜清染心中难受地紧。

猩红毡帘刚掀开道缝,浓重的艾草苦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塞雅蜷在褪色的葡萄纹锦衾里,发间金箔花钿不知何时换成素银簪子,枕边龟兹五弦琵琶断了三根弦——那是她初入中原时,在千秋节弹破《阳关三叠》的琴。

可惜塞雅的琴只给自己弹过。王爷是不会听的。姜清染突然觉得悲哀,这样无权无势又没有夫君宠爱的女人,若是自己不够良善,怕是轻易块就丧了命。

“炭盆呢?“

姜清染指尖触上塞雅滚烫的额头,青玉镯撞在床沿发出脆响。侍女扑通跪下,声音颤抖,行礼的手都是抖的,眼睛不敢看姜清染。

可她鬓间新打的赤金丁香簪却晃得刺眼:

“回王妃,内务司说今冬银丝炭紧俏...“

“紧俏到连灶膛里的草木灰都筛不干净?“

姜清染用银簪挑开炭盆,湿漉漉的残炭泛着青苔色,分明是荷花池底捞的淤泥捏的。声音冷厉,哪怕是毫无过错的豆蔻,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姜清染难得发这么大的火,虽然豆蔻不知道为何,她竟然为了一个侍妾如此。

她忽然瞥见塞雅枕下露出一角经文,泛黄的贝叶上用朱砂写着回鹘文——那是超度亡母的《往生咒》。

“掌事嬷嬷二十杖,克扣的炭火照十倍从你月钱里扣。“

姜清染解下雀金裘裹住塞雅,摸到她肩胛骨嶙峋的轮廓,她抬头忽然注意到姜清染过来,整个人条件反射一般打算坐起来给她行礼,神情之中,高兴之余还多了许多害怕和紧张。

“丫鬟发配浆洗房,赤金簪熔了给塞雅打药吊子。“

她忽然握住塞雅腕间淤青,“这伤怎么来的?“

满屋死寂中,门外传来瓷器碎裂声。姜清染踢开脚踏下掩着的碎瓷,豁口的青花碗底黏着药渣——本该每日呈上的雪山老参,此刻正泡在管事房里待客的茶壶中。

“传我的话。“

她将暖炉塞进塞雅怀里,炉底青鸾纹正映着窗棂残雪,“西偏院用度比照正常份例,少一片瓦...“姜清染的指尖拂过摇摇欲坠的琉璃灯,灯罩突然裂作满地霜花,随后凌冽看着屋里所有的下人,“就让瓦当铺的赵掌柜拿脑袋来垫。“

随后,她便遣散了所有下人,留她一个人在房中说话。

“王妃,您此举妾身实在是受之有愧,毕竟妾身如今过得日子已经比作为西域舞姬好太多,安安稳稳,没什么不好,您又何苦为了妾身……”

姜清染做噤声手势,拍了拍塞雅的肩膀。她知道塞雅在这里过得不幸福,只是太过于担忧了,还有害怕。

“在本宫面前不必小心翼翼,照顾好你本来就是本宫的指责。塞雅,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活法?”

塞雅迷茫的神情出现在姜清染面前。

姜清染哪里不知道,恒亲王从前不来,日后怕是更不会怎么来,这样的花季少女,要在王府里一辈子独守空房。

“王妃是什么意思?”

“若是本宫把你的卖身契归还于你,让你出府,或者只是出府,名义上还是王府的人,却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可愿意?”

在皇后娘娘那里,姜清染可以有恒亲王出面,王爷自然愿意,毕竟他也没有必要把一个自己丝毫不爱的女人困在身边。

皇后娘娘虽然可能不理解,却是一个良善之人,如果知道塞雅几乎大病难治,自然愿意放她离开。

塞雅却激动道:

“妾身再没有独自离开的打算,若是王妃愿意,妾身倒是可以出府,为我们恒亲王府的产业做些助力,从前妾身在西域学过制香,也有很多舞蹈,若是外面的铺子能用的上,妾身愿意。”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姜清染知道,她也是不愿意被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