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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复生

夜空挂满繁星,李夏阳哆哆嗦嗦掀开被褥,不断用手搓孩子的手心脚心,他已经给孩子盖了三层被褥,可小小的人儿依旧四肢冰凉,好似寒冬腊月的冰块。

李夏阳不明白,只是煮个粥的功夫,怎么悠哥儿的身体便变得这样冷?怎么也捂不热。

“悠哥儿,还冷不冷?”

“阿姆再给你拿一床被子。”

“悠哥儿,被褥重不重啊?太热了要记得告诉阿姆……”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一直未曾有人回应,李夏阳的声音渐渐哽咽,泪流了满脸,他才渐渐尝到苦涩的味道。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啊!他抱膝靠在床榻前,浑身颤抖,胸膛好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他浑身上下都冷得厉害。

李夏阳双眼血红,紧咬唇瓣,陈展送来的药他一分为二,可那药能救得了他,为什么救不了他的孩子?

他不信!他不信!他要去问问陈展!

“悠哥儿,你等等阿姆,等等阿姆,阿姆去给你寻药,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等等阿姆!”

李夏阳魔怔似的,嘴里反复念叨着“等阿姆”几个字,他急忙起身要往屋外跑,今夜阴云密布,黑得看不清五指,他刚跨出门槛走了两步,就因心急看不清路,一脚踏空,从台阶上“砰”地摔了下来。

他摔得头破血流,眼前阵阵发黑,李夏阳想要站起来,可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他半撑起身体,疯狂捶打双腿,腿用不上,他便用双手往前爬。

往常几十步的院子现在看起来这样远,李夏阳紧咬牙关往前爬,青石板铺成的路将他手心磨出了血,可他不能停。

“药、药……悠哥儿还在等着我……”

额头的鲜血流满面颊,渐渐模糊了李夏阳的视线,天空轰隆一声巨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几息的功夫,他便从头湿到了脚。

这场雨结束了大周持续多年的旱情,可不曾为李夏阳带来生机。绝望油然而生,李夏阳昂着湿漉漉的脸颊,声音绝望。

“悠哥儿,悠哥儿……邓谦、邓谦!”

“你在哪儿啊,我们的孩子,悠哥儿……”

“阳哥儿,这将军府好大,我一人住好生害怕,我搬来与你同住可好?”

“弟弟,这府中下人都笑话我,说我鸠占鹊巢!可我只想安安分分给将军做妾室,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阳哥儿,做正头夫郎是什么滋味啊,可惜我这一辈子,注定只能给人家做妾室了。”

“荣哥儿这般惹人喜爱,只可惜我无法为将军添上一男半女。”

“将军,你瞧瞧阳哥儿,荣哥儿过世我万分悲痛,可弟弟为何要诬陷是我做的?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呢?”

……

“李夏阳,是你自己笼络不住将军的心,照顾不了荣哥儿,这正头夫郎的位子,你坐得安稳吗?”

……

“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谁叫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蠢货,连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这张面皮真是好用,连我都看不出一点端倪呢。”

……

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城外一片兵荒马乱,不知怎么的,邓谦心怦怦跳个不停,他看向城内,十分不安。

衙役同将士们正在组织难民避雨,邓谦心中不安,转身便往城内走。不远处的陈展瞧见了他这副样子,以为李夏阳出了事儿,便急匆匆跟上。

陈展送来了治疗疫病的药,邓谦不好再对他恶言相向,便也没说什么。

进了院子,邓谦瞳孔骤缩,急忙上前抱起陷入昏迷的李夏阳,朝陈展道:“陈兄,劳烦你去请个大夫。”

“好。”陈展立马转身去城外请郎中。

一刻钟后,陈展背着老郎中进屋,阳哥儿换了身干净的中衣,陷在锦被里打着冷颤,嘴唇不断哆嗦着,断断续续吐出几句呓语:

“不要……不要……荣哥儿……”

“别……”

陈展刚巧听到了荣哥儿几个字,他眉心狂跳,心霎时间提到了嗓子眼,难不成,阳哥儿也要复生了吗?

这个念头令陈展呼吸一滞,瞬间心乱如麻,他心中生出许多惶恐与胆怯,一时间不敢多看李夏阳一眼。

上一辈子于两人而言,都太过痛苦,他们从恩爱的眷侣一步步走向陌路,算起来是他对不住李夏阳。

他不能待在这!

陈展转身欲走,却忽然听到邓谦惊呼:“阳哥儿,你醒了?”

陈展脚步顿住,再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李夏阳眼神渐渐清明,他若有所感似的往陈展的方向看了一眼,共同生活过十余年的人他又怎会认不出?

他哑着嗓子喊陈展的名字:“陈展。”

陈展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邓谦同老郎中,说:“邓大人,我与李夫郎有话要说。”

邓谦不解地看向李夏阳,李夏阳点点头,邓谦便带着老郎中出了院子。

室内只有他们二人,两人双眼均血红,李夏阳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猜测陈展先他复生,陈展则没有万分的把握。

相顾无言,直到李夏阳一句话打破了满室寂静:“李朔月——不是李朔月!”

陈展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李夏阳又道:“你哄骗李朔月去送信,他死在了半道。回来的,是披了他皮的暗探!”

这话如一记惊雷,震地陈展脑子嗡鸣,他不可置信道:“……你胡说什么?”

“……他那张脸,我认不出,你怎么可能认不出?”

李夏阳双手掩面,浑身颤抖,他脑子乱哄哄,还未从重活这事儿回过神来,听了陈展的话,便道:“是面具,人皮面具。”

“……他们扒了李朔月的脸皮,制成了面具……”

“我认不出、我认不出他……我好多年没见过他……我、忘了……”

李夏阳难过得痛哭起来,他认不出李朔月,因此叫人钻了空子,而后孩子夭折、夫妻离心,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他却恨着一个早早就死了的人数十年,何其可笑、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