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柴的步骤大体上很简单,采柴,接柴回家,劈柴,洒水保持木材湿润。
白幡镇的告祭节历史悠久早就自成一套流派,家家户户院子里或者柴房里都会有一道凹槽,平日里任由其干涸或者用于洗菜淘米,等到了告祭节便会打满水用于专门放置柴火。
“水槽里放不下了,剩下的就暂时先放在车里吧。”方鸦将还剩一多半木材没卸下去的推车推到一边,水槽里已经被前两车的木材填满了。
“小东家累不累,要不先休息一下?”他将院门关上后给路生搬了把椅子,从清晨到现在已经忙了三个多小时了,第一次体验告祭节的方鸦只觉得过个节可真累人。
“没事我不累,倒是方鸦你比较累,快坐着休息去。”路生随手将方鸦摁在椅子上,他看着院子里的地面上多出来的打满水的水桶,思想开始自由发散。
不能吧?
但他和方鸦都在外面,能帮忙打水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路危冥从房门里走出,“回来了?”
和岸边时见到的黑色大衣不同,似乎是为了方便干活路危冥上半身只穿着无袖的黑色背心,脱衣有肉的身材上还有着一点未干的汗渍。
路生没想到路危冥居然是偏健硕的类型,那倒三角的比例让他好生羡慕。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撸起自己的袖子捏了捏手臂,和现实中差不多的手臂除了颜色要更加莹白以外同样是偏劲瘦的薄肌。尽管这一拳217的力量可以轻松送走普通的npc。
路危冥有些失笑,“喜欢我这样的身材?那至少得把你的睡觉时间改一改,每天都凌晨三四点才回来,昨晚甚至还夜不归宿。”
路危冥看着路生的目光深处蕴藏着那一抹晦涩,是不甘也是某些他还无法言明的东西。
他没办法阻止路生,连命运都能压制的半步天师算不出这个半路闯入的弟弟的命,但他能算出的是一旦阻止将会有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各种意义上的糟糕和无力。
“我的时间不多,每天分出些休息时间已经很奢侈了,不敢睡啊。”在他们面前路生演都不演,懒得拿斧子一个个劈于是直接用上了技能。
拔地而起的风将木块送上天空,压缩到极致的青绿色风刃于风中穿梭着将木块一分为四,落下时劈好的柴便在水槽里码的整整齐齐。
用技能果然快多了。
方鸦自己虽然不太会但是见过路危冥用那些神奇的技能,于是在见到路生使用时他接受良好,甚至觉得不愧是小东家,和东家如出一辙的神秘。
“搞完收工。”路生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出去一趟,家里就麻烦哥和方鸦了——”
“小东家要去哪里?中午还回来吃饭吗?”方鸦连忙站起身。
路生想了下说道,“回来的,虽然下午还要出去,但不影响中午回来吃饭。”
“方鸦,我想吃鱼,要糖醋的。”
在半淹河里漂了那么久偶尔会有好奇的鱼路过,看多了有点馋。
而且他还看到了和房间鱼缸里那只小白鱼一模一样品种的鱼搁浅在淹河松的针叶上,只不过被他扔回水里了。
不怪渊麟不吃这些小白鱼,松针那么容易漏下去的结构它都能搁浅,这个智商实在不高。
还是个孩子啊。
方鸦无奈回答道,“好,中午做糖醋鱼。”
离开路宅后路生开着地图定位了橙一朵的位置,黄色的中立小点在镇长家偏下的位置,萎靡不振的样子仿佛风中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白天相比于夜晚要更难隐藏一些,不过对于路生来说都大差不差。
偌大的院子里护院们也在备柴,劈柴的声音十分响亮。专注干活的他们完全没能发现披着隐身斗篷从他们身旁经过的路生,开门的声响也尽数被掩盖。
发现门开了条缝的护院还以为是被风吹的,将门合严实后又回去兢兢业业给柴火洒水。
进到房间里的路生发现橙一朵所在的位置是镇长家的书房,整间书房中三面全是立地的书架,一张桌子布置在侧方,正中间还有一张案桌。
路生环视四周找到隐藏在书架上的机关摁下,一道向下的楼梯从案桌后打开。
已知白天的镇长不知道一周目的记忆依旧要安排告祭节,刚结束的采柴尽管全员存活但仍需定损,一时半会儿镇长不会从镇务所离开。
沿着楼梯下行不一会儿面前便出现一个粗糙的地窖,这原本应该是用来储存冰块的冰室或者躲避灾祸的地下房间,此时却成了关押人的水牢。
春天化冻的雪水通过地面反渗至土壤中,路生敲了敲铁栏杆叫醒里面被锁着半身浸泡到水中的狼狈青年。
“还活着吗?”
一不注意语气就变得无悲无喜格外无情的路生放弃改正,橙一朵的血条还有五百三十滴血,相比于他五千七的血条还是很危险的。
当路生问完后良久橙一朵才抬起了头,但他没看到有人。橙一朵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幻觉啊。”
重伤失血加失温使得他思绪迷蒙眼神也跟着涣散,因为担心橙花他已经幻听好几回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水滴落的声音和说话的声音能那么像。
忘记摘斗篷了。
路生将帽子掀开显露身形,“不是幻觉,幻觉可不会大老远的找到这里来救一个几乎确定没有生路的死人。”
“不过你大概也快听不清我在说什么了。”
切换上与夜同行称号沉入黑暗中越过牢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水让路生皱了皱眉,随意拿了把匕首将手铐撬开然后将倒下的人接到怀里。
“.......谢谢。”橙一朵不知道路生的身份,但他也知道路生是特意来救他的。
身上的斗篷使用时长结束了,路生又忍痛买了两件,一件披在橙一朵身上一件给自己。简单给他放了个治疗术将血量部到百分之七十后路生将他打横抱起走上台阶,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面色红润了些的橙一朵感受到温暖后再也忍不住沉沉睡去。
他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