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乖巧的妹妹难得这么坚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么莫名,夏致不禁有点疑惑。正想开口询问清楚,夏非寒已经在旁边接话出声:“行。要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来接你。”
他看得清楚,不止是那个小男生对待立秋不一样,立秋看待他也很特别。做哥哥的,对于有人出现试图抢走自己宝贝妹妹,当然会有抵触,他也不例外,但是更多的,他尊重自己妹妹的决定和选择。
而且,立秋这么单纯,万一以后遇到个口蜜腹剑的花花公子怎么办?还不如眼前那小子,从以前的了解来看,智商逆天,人品毅力也不错,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内向——不过内向好啊,以立秋的性子都能罩得住,不怕被欺负。
最关键的是,立秋欣赏就好。
对于夏立秋回答反应最大的人,莫过于立在一旁的段逸轩了。刚才从夏氏兄弟说要走开始,他的整个人就处于紧绷状态,直到听到夏立秋的天籁之音,这才一下放松开来,从台阶上下来送行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段逸辰扶住了他。
送走了三个麻烦人物,战荳荳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他们单个来她都是极度欢喜和开心的,但是凑在一起,实在是吃不消哇。嘿嘿,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也不用担心他们斗来斗去了——要是她知道回去的路上,两辆车又开始飚上了,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飙车自然是夏非寒拿手,胜一筹;篮球水平不相上下,平手;喝酒安然技高一筹,扳回一分。两个人总体平手。
“嘿嘿,立秋,是不是在后院又发现什么新品种的花了?”战荳荳笑嘻嘻的问好友。
“嗯。”立秋回答的简介,脸色微微有点红润,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段逸轩。清透的心中比谁都明白,这一次,好像自己空荡荡的心里,也住进了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在一年多前就在心里悄悄生了根,圣诞节收到那本笔记本的时候发了芽,此刻看到他的目光后,开始生长。一直看着荳荳如此勇敢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她的性子中也不觉烙上了简单直接的烙印。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勇敢,以他的性子,估计再过个几年,他也就只敢给她送笔记本吧?
花费了他很多功夫,凝聚了他很多心力,投她所好的手抄笔记本。她这辈子收过很多礼物,但那一件,是最贴合她心意的,是最用心的,也是她最喜欢的。
伯牙与子期,知音相遇。
“小段子,我们走,嘿嘿,今年让你跟着十七师弟好好一起练练啊。”战荳荳热络着,忽然也怀念起曾经的黄和易。也不知道小易子现在怎么样,以后还会不会见到。
“好了,荳荳,走,你先跟师兄去切磋切磋。”段逸辰拍了拍战荳荳的肩膀,帮弟弟阻挡下热情的召唤。
“哈!师兄我不是说你啊!你现在怎么可能还是我对手?怎样怎样,要不要我让你三招?……”战荳荳就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主,一被岔开话题,就乐颠颠的跟着走了。
两个人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门内。
台阶上,还留下夏立秋雅致的身姿,和局促不安的段逸轩。
夏立秋静默不语,清亮的眼眸看着他;段逸轩紧张不安,数次想开口打破僵局,但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如计算机一样精辟迅速的脑袋,此刻好像死机一样,什么内容都没有空白一片,越窘越急越急越窘,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看着他好像随时都要落荒而逃的样子,夏立秋忍不住微微叹息。为数不多的爱情畅想中,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是被动的一方,毕竟个性在此。但现在看来,这内敛的程度,还是需要比较的。
“这一年半在忙什么?”夏立秋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夏立秋的声音再次如天籁挽救段逸轩于水火,别的不会,回答问题他最在行:“看了528本书其中76本有关各种植物;参加了十六次各种竞赛……”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数据分类在脑海中似乎是自动形成的,但随即他想到自己在说什么,脸色不由地更加窘迫:“那个……就是普通,看书学习……我,我有坚持锻炼……”因为想保护她,她是那么的柔弱美丽。
“哦,”夏立秋浅浅而笑,笑容抚慰了他紧张不安的心情:“还有呢?”
“还有……”段逸轩又开始短路,开放性的问题有太多种答案,他不知道该从哪方面来阐释。
“我在后院看了几株花,很喜欢,你一起去看看吗?”夏立秋不忍。
“哦,好!”
战荳荳跟段逸辰聊了半天,一回头忽然发现没影了:“哎,立秋和小段子呢?”
段逸辰拉住了她要回头的身子:“荳荳,两个大人又丢不了,我们先切磋去。”
“一般人那是丢不了,不过小段子和立秋就难说了。”太高智商的人,一般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对认路这种技能的熟练度不高。
“过分了过分了啊,逸轩好歹是我亲弟弟啊。”段逸辰假装不高兴。
“嘿嘿,正是因为是师兄你亲弟,所以我才关心嘛。”战荳荳才不怕,笑得阳光灿烂。
“对了,那个立秋,这么好看,学校一定有很多男生追吧?”段逸辰开始为自己弟弟打听消息,要看逸轩自己,估计基本没戏。为难了他这个哥哥啊,自己还没还是追老婆呢,要先给马上才十八的弟弟费心费力了。
“那是,我们家立秋什么人啊,称霸清扬校花榜多少年,而且毕竟成为史诗级的人物,千古无人后无来者!”战荳荳对于好友,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夸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皱眉很古怪的看着段逸轩:“师兄,你不会是老牛吃嫩草,看上立秋了吧?”
“去你的,我哪里老了?”段逸辰没好气,自己没那个癖好:“我才二十五,正当青春,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你马上二十六了,”战荳荳好心提醒他:“奔三了,四舍五入就是三了,和我们有好几个代沟了。”
“战荳荳!不教训你一下是不是皮痒?”段逸辰真拿这丫头没办法。
“嘿嘿,谁让你忽然对立秋感兴趣的,动机很可疑嘛。”战荳荳嘿嘿傻笑,虽然多年没相见,还是很快就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就是没大没小。
“我就好奇问问不行啊?”段逸辰倒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弟弟喜欢人家姑娘,万一人家名花有主或者拒绝,那就惨了,说不定逸轩这害羞性子,从此以后就再也爱不上姑娘了。不过看夏立秋刚才的表现,逸轩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你好奇你怎么不问问我啊?”战荳荳挺起小胸膛骄傲状。
“你?算了吧,不就是还追着夏致跑么,有新进展了?”段逸辰对战荳荳那点儿旧事,了解的不要太透彻。
别藐视啊!“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知道啊?我现在在学校可受欢迎了!追求者从南校门排北校门。”战荳荳小心受伤了,现在自己好歹开始假装走青春美少女路线了。
“好好好,”段逸辰忍着笑,不去跟小姑娘计较,荳荳要说两三个追求者他还信,这南校门排到北校门……夸张手法也不是这么用的。“好啦,荳荳,告诉我呗。”
“告诉你什么?”战荳荳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
这丫头……段逸辰也无奈,思维还跟小时候一样,跳脱的厉害,估计这一绕,她压根儿就忘记了刚才自己的问题:“就是夏立秋有没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人啊。”
问题一出口,战荳荳的目光顿时诡异了。这问一遍可以当做八卦或者是随意,这揪着问题穷追猛打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干嘛?”段逸辰这个大男人居然被一小姑娘看得心里发毛。
“十三师兄,这你要说你真对立秋没心思,鬼都难信啊……”嘿嘿,居然想诓她?她这么多年暗恋经验,难道是白积攒的吗?她就是一个爱情专家。
“好了好了,”段逸辰真心败给她,想想其实争取个同盟也不错:“实话跟你说,其实是逸轩好像挺喜欢人家姑娘的。”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小心揣摩着战荳荳的脸色。
“什么?”战荳荳的表情呆滞了,小段子跟立秋,也就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见了一段时间吧?这就喜欢上了?典型的一见钟情嘛。而且,小段子那样的天才儿童,不是应该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居然也会乘坐爱的小舟吗?
小段子喜欢立秋……好神奇的赶脚啊。经段逸辰这么一说,战荳荳忽然想起来一些细节,比如小段子看见立秋的时候说话会特别结巴,脸会变得很红,经常容易出点乱七八糟的小问题……
原来,这就是爱啊。
爱情可以让那么聪明的人变得那么笨,爱情也可以让自己这么笨的人变得这么聪明……呸呸呸,后面这句话省略。
“怎么样,你觉得逸轩有希望吗?”段逸辰等了半天,战荳荳还是这个表情,实在忍不住了。
“哦,有,当然有!”战荳荳点头如捣蒜,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人全部凑到一堆去,比如她会介绍夏致哥哥的堂姐和自己的老哥战毅,虽然最后好像没成;她会撮合小姨和熊安安他爹,现在喜成连理;她会费尽心思让孟轲然成为老爸的得意门生……她有这个癖好,恨不得喜欢的人都是自己一大家子的,亲上加亲。
十三师兄那是老爸最喜欢的弟子之一,知根知底,小段子自然也是不差的;再加上小段子现在也是清秀小帅哥一个,智商又逆天,看他那情商,估计以后一辈子也只会对立秋一个好……综上:“在立秋的追求者中间,小段子还是可以排在前列的!”
段逸辰才因为战荳荳“当然有”的回答而喜笑颜开,紧接着就听到了后一句“排在前列”,笑容顿时无语,僵住:“荳荳拜托你说话别停顿那么长行不行?我老人家心脏不好。”
“哟,刚才还不承认,现在自认为是老人家了呀?”战荳荳抓住他语病,然后好哥俩的勾着段逸辰肩膀:“嘿嘿,我不是在自己计算一下小段子有多少胜算吗?”
“有多少?”虽然高速自己亲信战荳荳死路一条,不过谁让她是夏立秋这么多年闺密呢,死马权当活马医,只好把一部分砝码压到她身上了。
“……呃,十成……或者不成。”战荳荳诡笑着,给了两个让人吐血的答案。
“战荳荳!你逗我玩呢啊!”段逸辰顺势一勾她脖子,掐着她假装恶狠狠。
“哎哎哎,十三你放手啊!”战荳荳掰着他手臂,心中暗叹幸好夏非寒和熊安安回去了,不让看到这模样,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的意思是,我去探探立秋的口风就知道啦!如果立秋也喜欢小段子,那就是十成十,如果立秋不喜欢,那就是零机会……”立秋的性子就是这样嘛,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一做到底。
她认为这样的答案很有科学性,但是在段逸辰看来……“你废话!”
一直到吃过晚饭,战荳荳才终于抓到个机会跟夏立秋单独相处。一下午她和段逸轩都呆在了花房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好说的能打发那么多时间。难道是立秋真的也对小段子有意思?
战荳荳又想起立秋莫名其妙说要留下来的举动,更加坚定了这样的猜测——呜呜,伤自尊啊,她本来还以为立秋是为了自己才留下来的。当真是有异性没人性么?立秋也会这样么?
夏立秋蹙眉,微微偏首看着脸色风云变幻的好友,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荳荳,有事吗?”
“啊?哦!有!”战荳荳回神,正襟危坐,小脑袋里想着该怎么问比较好,又想想那些客套话在七窍玲珑心的立秋眼里,估计都是浮云,还不如开门见山:“立秋,小段子是不是喜欢你啊?”她本来想问你知不知道小段子喜欢你,又想起段逸辰的交代,临时改口。
“应该是的吧。”夏立秋淡淡回答。
应该是,那就是知道?战荳荳眼睛又圆了,立秋对于喜欢她的男生,一向保持退避三舍的态度,她的理由是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给人家希望,耽误了人家追求其他人的权利。但今天立秋跟小段子可是呆了一下午……“那你呢,喜欢他吗?”
“嗯……”夏立秋这次没有直接回答,偏首微顿,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次答道:“应该是的吧。”
靠!应该是?那就是是啊!瞧人家立秋,答得多淡定。战荳荳不可置信,确认:“立秋,我说的喜欢,不是喜欢小猫小狗,而是……而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喜欢……”战荳荳努力组词,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夏立秋的表情古井无波,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战荳荳呆滞了,虽然自己也幻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立秋这么平平淡淡的承认了,还是很让人震惊啊。立秋这是初恋吧?……“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他喜欢我,还是我喜欢他?”夏立秋蹙眉问。一定程度上,她和段逸轩,有点相似,对待问题很认真。
“呃……两个……”战荳荳已经语无伦次了。太快了太快了,这消息太快了,这爱情也太快了。他们才是第二次见面吧,中间隔了有一年半吧,这怎么就看对眼了?
夏立秋保持着她思考的姿势,不太确定:“应该都是今天中午看到的时候吧。”
相顾无言,心意已知。她也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再见到,真好。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生有这样的想法,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战荳荳的脑海里只浮上来一个词:天雷勾动地火。一见钟情就是这样的吗?战荳荳哀伤了:“立秋,不带你们这样的啊……”
“怎么了?”夏立秋吓了一跳,她和段逸轩的事情,难道还跟荳荳有关系吗,这哀伤的表情。
“呜呜,人比人气死人啊……”战荳荳抓狂了:“我喜欢夏致哥哥这么多年,万里长征不知道才走出了多远,你怎么就一声不响,你情我愿了?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哇……”谁特么的说付出就有回报的?谁特么说坚持就是胜利哟?靠,假的,都是假的……
原来是这样。夏立秋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爱情她看得懂,但是道不明,或许,爱情的模样本来就有很多种,而她,恰巧挑到了最简单的那一个。
这样,很好。她永远做不到荳荳如此的勇敢和坚持,所幸,老天爷并不要求每个人都一样,而给了各自最适合的方式。
战荳荳哀叹了一会儿,重新开始八卦:“那,立秋,你们打算怎么办,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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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就是幸福啊……表打我这么粗率的就给了立秋妹妹交代,我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呀。今天冬至,上午回老公老家祭祖,下午回来挂水,晚上码字。手脚冰冷头脑发胀,最痛苦的事情是,我控制不住我的鼻涕……清水鼻涕滴答滴,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