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井水村10
“脱衣服!”白玖一边跑,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接着裤子也撕掉了,李明月和熊老黑也照做,这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因为在村口摔的那一跤,他们的衣物上都沾上了草汁。
毕方鸟从印记中飞出,在衣物落地的前一秒,火焰已经将它们焚烧殆尽。
村子里出现这样一个奇观,两个穿着运动短裤运动背心的女生和一个只穿着裤衩子的大汉在门窗紧闭的村子里狂奔,身后是一片飞扬的火星与灰烬,一只独脚鸟跟在他们身后拼命飞。
场面荒诞的像在拍喜剧,只是这场喜剧没有观众,可能有鬼,而且一定有怪物。
这要是拍出来肯定是部烂片,白玖一边跑一边想着。
村长的房子到了,她一肩膀顶开村长家的房门,鞋子一脱,往远处丢去,火焰在半空中将鞋子烧成灰烬。
接着是李明月的鞋,最后,熊老黑一脸肉疼地脱下白玖之前找给他的,据说是她三哥白琥的鞋子,一咬牙,抛了出去。
“呼——”火焰将鞋子吞没,白玖砰地一下关上门窗,掏出符咒迅速贴上,毕方被收回印记。
贴完隐匿符和敛气符,白玖抽空看了眼门洞外,天空还没完全变暗,白玖掏出两套衣服扔给二妖。
“轩辕大爷不是说了不能借宿……”李明月捧着衣服有点担忧。
白玖抖了抖裤子,一边穿一边说:“借宿借宿,要先借才能宿,我们这种不请自来的一般叫强闯民宅,性质不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白玖心里也没底,只能赌一把了。
“不好!”白玖突然 一拍脑袋:“张阿婆胳膊被我卸了,她没法关窗!”
说着她就想开门冲出去,天还没完全黑,现在跑过去给她关上门还来得及。
“小白,现在出去很危险。”李明月想要去拉她。
“她可能是怪物。”从刚刚开始一直默不作声的熊老黑也开口了。
白玖当然知道危险,也知道张阿婆可能不正常,但她的味道闻起来确实个普通老百姓,胳膊也是自己卸掉的,她不能把张阿婆一个人撂在那里,怎么地都得去看看,是人就救,是鬼就杀。
“如果来不及回来,我就找个地方躲着,你们自己躲好。”白玖说着,打开门。
一道几乎是贴着门的黑影站在门前,带着兜帽,看不清脸,白玖愣了一秒,然后猛地一甩门,想要把那道人影关在门外。
“是我——”那黑影伸手抵住门,竟然开口说人话了。
接着,那人影泥鳅一样挤了进来,还顺手关上门。
白玖一把揪住还要往里跑的那人,抽出龙啸刃,把他抵在门板上,低声喝问:“是人是鬼?”
不待那人回答,先拍了张辟邪符上去。
符咒没反应。
那人紧贴着门板,挣扎着脱下兜帽,一张削瘦憔悴的面庞出现在她眼前——是那个年轻人。
她收回龙啸刃,年轻人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见白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条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捆了个结实,还顺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两张符。
检查了一下他的脚,嗯,脱鞋了就好,又环顾了圈四周,把他放倒往床底一塞。
人又走到门口,似乎准备出门。
“张阿婆窗户我给她关了!”那年轻人在床底咕蛹着,低声叫道。
白玖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年轻人的方向:“你是栓子?”
年轻人沉默了一瞬,没有反对,也没正面回答,而是让出床下一块地方,说:“你另外两个朋友呢?还有你,你们都快躲到床底下,只有床底下才是安全的。”
“食兽看不到我们。”白玖说。
“不是食兽,只有躲到床底下它才找不到我们!”年轻人的语气更急切了。
白玖走到床前,在年轻人的视角下,就是她突然出现在了床前,白玖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年轻人迎上她冰冷的目光,十分笃定道:“你们只能信我,我是这村子里唯一的人。”
“咯咯咯——”远处传来食兽的叫声。
白玖说:“都来床下。”
床底很狭窄,四个成年人挤在一起本就艰难,尤其其中还有白玖这个高个子和熊老黑这个大块头,白玖毫不怀疑床底会被他们挤爆。
年轻人被塞在最角落,出于谨慎,白玖是把他面对着墙塞的,现在他已经被挤的整个贴在墙上了。
年轻人艰难地侧着脸,露出鼻孔呼吸,他问:“有、有没有什么、缩小的符,快挤、死了。”
白玖想了想,缩小的符,好像还真有,只不过……她有些为难道:“那符有点缺陷。”
“都快挤死了,还讲究什么缺陷,快给我用了。”年轻人一口气说完这句,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光了,憋的一张脸通红。
“那好吧。”白玖掏出一张符,拍在年轻人身上。
“嘭”的一下,年轻人的身子变成了一团毛茸茸的小球,头却还是原来的大小,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从毛球中伸出四根短短短爪子。
年轻人:……
白玖把脸转过去,肩膀微微颤抖。
“喂,你在笑对吧。”年轻人幽怨道。
白玖不说话,也不转过脸,只是拼命摆手,不知道意思是她没笑还是让年轻人别说话。
年轻人自闭地缩到角落,空间一下子就宽阔了起来,白玖往里挪了挪,给李明月和熊老黑腾出位置。
四人沉默着趴在床底,听到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过了一会儿,远处再次传来“咯咯”的鸣叫,脚步声随之远去。
门外恢复了平静,这一刻,除了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年轻人蜷缩着的身体舒展开来,趴在白玖背上偷偷往床外看,没有出现异常。
正当他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准备悄悄松一口气时,他的眼神扫到了一个方向,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冻结住了一般,寒毛根根竖立。
一道黑影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不知道站了有多久,黑影脚下,已经汇聚起一片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