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有了孩子开始,日子就好像过得特别快。
一转眼,昭哥儿迎来了他的两岁生辰;梵梵和宋翎家的睿哥儿也五个月了。
睿哥儿生来的时候,特别瘦弱,以至于梵梵看到儿子就吓哭了,生怕活不下来。
好在小家伙从出生起就能吃能睡,满月宴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出生时的瘦弱,圆圆润润的糯米团子,很是招人喜爱。
更有一点,睿哥儿很黏父亲宋翎。
宋翎不在家的时候,谁抱都是可以的;但只要宋翎在,睿哥儿就只要爹爹抱,其他人谁来都不管用。
宋翎一开始还挺高兴,觉得儿子喜欢自己,才会黏着自己,心里还挺有成就感。
但时间一长就有点吃不消了。
吃不消,却也没办法,毕竟儿子还那么小,难道真能让他一直哭不成。
是以从梵梵生下睿哥儿、坐月子,再到长到如今的五个月,梵梵气色红润,宋翎整个人却瘦了一圈。
梵梵挺心疼他的,有心想替他分担,奈何儿子那边不给力,也没办法。
宋翎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将儿子睿哥儿带到了一岁。
一岁以后,睿哥儿就彻底将爹爹忘到了脑后。
舅舅家的霖表哥,大姨母家的越表哥,三姨家的昭表哥。
有段时间,睿哥儿玩得都不着家了,在外祖父家住个四五日,再去大姨家。
大姨家住完了,再去三姨家。
宋翎和梵梵这对没心没肺的父母对此倒是看得开,儿子想去哪就去哪。
被儿子磋磨了半年有余的宋翎总算是能借机喘口气,好好和妻子过一番没羞没臊的日子。
春去秋来的又一年,每家每户的日子都过得平静又温馨。
昭哥儿三岁了!
霖哥儿和越哥儿都开始正式启蒙。
蓁蓁也再次有孕,江衍视若珍宝般,每日下值便往家跑。
蓁蓁这一胎的反应极大,吃什么吐什么,一向调皮捣蛋的越哥儿看着娘亲虚弱的样子,自己偷偷地抹眼泪。
越哥儿:“爹爹,娘亲是不是生病了?”
江衍牵着儿子的手,“不是,娘亲只是怀孩子了。”
越哥儿:“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吗?”
江衍:“是啊,只是你这个弟弟忒不省心,在你娘肚子里就这么能闹。”
越哥儿刚要说等弟弟出生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却蓦地有几分心虚,毕竟他这么大了,还一如既往的能闹腾呢。
自那天起,越哥儿忽然就稳重了许多,读书习字的时候也不捣乱了,有不懂得地方,还会主动问先生。
崔府的学塾,上午读书习字,下午则是学习骑马射箭。
君子六艺,是一个都不能缺。
昭哥儿还没到上学堂的年纪,乔乔本来没想让他去的,结果小家伙看到几个哥哥在外祖父家一起玩,非要乔乔也把他送去不行。
昭哥儿如今其实也认得不少字了,都是谢珩握着儿子的手,一笔一划教的。
但这么大的孩子,就送去学堂……
谢珩对此倒是求之不得,“与其让他每天在家撒欢,不如去和霖哥儿越哥儿他们一起,学些本事。”
“再说了,这样大的孩子,最是需要玩伴的时候。”
昭哥儿显然和姨舅家的几个表兄弟更能玩到一起,至于谢府的几个,旸哥儿被薛氏拘在畅远堂,每日有夫子单独讲课;昳哥儿呢,脾气有些霸道,暄哥儿还小。
这也不难理解昭哥儿喜欢去外祖父家。
丈夫和儿子都这么说,乔乔还能怎样。
次日就给儿子打好小包袱,将人送了去。
她慈母心切依依不舍,昭哥儿看到霖哥儿和越哥儿已经把娘亲忘到后脑勺去了。
没良心的臭小子!
……
自昭哥儿被送到崔府学塾,谢珩每日下值,先去崔府接儿子,再父子俩一起回家。
乔乔:“今日都学了什么啊?”
昭哥儿兴高采烈:“今日二舅舅带着我骑马。”
“我还写了……两张字!”
谢珩就觉得儿子很棒。
乔乔:“写字累不累,手酸不酸?”
昭哥儿:“不酸,娘,写字好好玩,骑马也好好玩。”
骑马好玩没什么问题,儿子居然觉得写字也好玩?
乔乔:“你真觉得写字好玩?”
昭哥儿点头,“先生拿着我的手教我,还夸我写得好。”
乔乔就明白了,谢珩早就在家这样教过儿子,是以先生再教,昭哥儿自然知道该如何配合。
……
夜明星稀
乔乔正在灯下做针线,谢珩正卧在榻上看书,昭哥儿走过来缠着爹爹讲故事。
谢珩就将儿子抱在怀里,深入浅出的给他讲一些历史典故。
本来温馨和乐的,忽然就听到外面传传来一声声喧哗的吵闹,还夹杂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秋荷走进来,道:“三爷,夫人,畅远堂那边,世子和夫人好似吵起来了。”
昭哥儿从爹爹怀里冒出脑袋,“是大伯和大伯母吵架了吗?”
谢珩挥手,让秋荷退下。
又揉着儿子的脑袋,继续讲刚才的故事。
乔乔看着他,“你不去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就大嫂那性子,你觉得她会希望这个时候有人去看她的笑话吗?”
乔乔:“那万一出事了呢?”
谢珩:“都有儿有女了,能出什么大事。”
乔乔就让他看好儿子,自己披上外衣,带着秋荷她们出去了。
还没走到畅远堂,老远就看到那边灯火通明。
听过路的小丫鬟说,是谢琛今日在外头吃了酒,回来就卧在了前院;不巧后院那今日事情都赶到了一块。
岚姐儿出了疹子,娴姐儿来了癸水腹痛难忍,而旸哥儿也和薛氏顶嘴,非说先生讲的他听不懂。
除却这些,底下人还有抓住了厨房里两个中饱私囊的婆子,偏这两个婆子背后各有倚仗,一个是裴氏陪房的妹妹,另一个更是伺候过老太爷的。
这样的人,罚的轻了不足以威慑底下;罚的重了老太太和太太那边又没法交代。
薛氏这头皮发麻,忙得脚不沾地,听说谢琛回来,就让丫鬟去前院叫人,让他回来看顾一下儿子温书。
但一连派了三个丫鬟,谁都没能将人喊回来,只说世子在前院歇下了。
若是别时,薛氏不会去打扰,但今日,实在是事多,她一个人分身乏术。
她就自己去了前院,结果这一去,就看到了一身酒气神志不清的丈夫,还有一个在床边伺候倒茶的丫鬟。
那丫鬟看着脸生,她在畅远堂从未见过。
一问谢琛身边伺候的人才知,那是谢琛今晚在酒楼吃酒时遇到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卖唱女,因颇有姿色而屡屡被纨绔公子觊觎不得安生,谢琛索性就花钱将人买下来,本想让人送这女孩回乡,结果这女孩哭诉自己老家已无可靠亲眷,求谢琛收留做个贴身伺候的丫鬟。
薛氏听到这,脸已经绿了。
即便那丫鬟跪在面前,声泪俱下保证自己绝无任何争宠的不当心思,但被所有杂事琐事压了一日的薛氏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堆积的情绪爆发,薛氏一把将睡梦中的谢琛揪了起来。
而谢琛呢,醉里朦胧,本来就不大舒服,被这么揪起来,又当着下人的面被妻子急头白脸的一顿斥问,顿时也没了好脾气。
一个被儿女和家里琐事烦了一日,本就濒临崩溃;一个则酒意上头,被难缠的上司弄得疲累不堪。
情绪忽地一起爆发,那场面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