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又引起一阵朝臣的议论,
“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不立太子,反而把皇子们都封了郡王,八皇子那么小,他也破了例,莫不是已经决定立八皇子为太子,可看着又不太像。”
“可大皇子和五皇子近日也常常入宫,皇上并没有表现出对谁更加看重,”
“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准,你我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即可,何必杞人忧天,操心与我等无关的事?”
“怎么会无关,皇上病重,还坚持处理政务,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视若无睹?”
“…”
“珩儿,你怎么看?”
五皇子府邸的书房内,齐王和司空珩面对面的坐着,两人中间摆放着一局棋,看上去一派随和,
不过两人显然都没有什么心思下棋,半天过去,都没见谁往上面落下一个棋子。
司空珩的声音多了几分冷冽,
“他虽看重皇后,可不见得就会把皇位传给司空湛那个黄口小儿,
若不是司空南的身体突然好了,这太子之位于我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
如今这样,他只怕是想指望着那个和尚能出现救他一命,让他恢复如初,好长久的做他的皇帝。”
齐王轻哼一声,有些不屑,
“为父已经派人去查那和尚的踪迹,其实不管查不查得到,对我们父子的大计都没有什么影响,”
“再过一个月,炎昭和羽国都会派人来,父亲是打算那个时候动手吗?”
“他们只怕是来不了京城了,炎昭内乱,如今刚登基的新皇赵靖戎是个崇尚武力,喜欢打仗,热衷开疆拓土的莽夫,
他一定会挑起一场战争,来树立他的威望,稳定他的皇权。
探子来报,炎昭最近都在频繁骚扰和羽国交界处的城池,估计要不了一个月,两国就会兵戎相见,
而我们青璃国的边陲之地和那两国都离的近,只怕到时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难以独善其身,
皇帝一定会派兵驻守边陲,保卫城池,届时京城兵力相对虚弱,就是我们的绝佳时机,”
齐王压低了声音,嘴角上扬着,面上毫不掩饰他的蓬勃野心,
“珩儿,到那时,为父会直接送你登上龙椅,那些碍眼的人,到时都可以一并处理了,为这一天,为父已经筹谋等待了十多年。”
司空珩同样难掩激动,他握紧了拳头,
“其余的不担心,可还有一个司空珏,只怕到时候他会坏事,还有晋阳侯府,与你毕竟有亲,父亲打算怎么处置?”
齐王的表情略有些复杂,他微微沉吟,低声道,
“珩儿放心,为父会让人控制好皇帝的药量,等我们成事那日,将他们全都聚到一起去,不会让他们坏了事,
事成以后,留他们一命就是。”
“一切听父亲安排,”
“珩儿,明日,为父带你出城,进鹧鸪山走一趟,也好让那些人认认你,”
“是,父亲!”
司空珩没有拒绝,点头应下,
第二日一大早,齐王和司空佳一起用过膳后,就坐马车出了城,
另一边,见齐王不在府中,何朝又去了齐王府,上一回他已经悄悄溜进了齐王的书房,但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到齐王府时,正好碰到要出门的司空佳,
“表妹,你这是要去哪里?”
“表哥,我约了清柒妹妹去清风楼听曲,你来是找父王的吧,
听说城外新开了一个温泉山庄,父王约了朋友去玩了,今日回来会晚一些!”
司空佳还以为何朝找齐王,就把齐王的去处跟他说了。
“喔,我不找姑父,我前两日不小心把祖母房中的屏风给弄坏了,那屏风是姑母在世时送给她的,
我心里内疚,就想着过来找找,看看以前的图纸还在不在,好找人对着修复。”
何朝对着表妹,也不敢说实话,就随意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司空佳好似没听出来不对劲一样,只笑着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那图纸是我母妃亲手画的,她去世后,被父王收在了他房中,好睹物思人,找起来应该容易,我随你去父王房中找吧,”
何朝有些不好意思,“那麻烦表妹了。”
司空佳领着何朝,轻车熟路的进了齐王的院子,很巧妙的避开了院中的下人,进了他的房间,
齐王的房间很大,正对门处,摆着一张做工精良的乌木圆桌,搭配四张雕花圆凳,桌上放着一套羊脂玉茶具,莹润剔透。
右侧,一架山水刺绣屏风将空间巧妙的分隔开,屏风后是一张小榻,榻上整齐叠放着柔软的锦被与色彩明艳的绸缎靠枕,
榻边还立着一盏落地灯,垂下的琉璃灯罩散发着柔和光芒。
不远处的雕花拔步床,床帏是轻薄的鲛绡,绣着繁复牡丹花纹,
靠窗位置,养着两盆君子兰,花瓶里插着刚采摘的腊梅花,
左手边,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小巧精致的妆奁盒,盒身的漆色在岁月摩挲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旁,悬挂着齐王妃生前最爱的罗帕,随风轻轻晃动……
“姑父房内的布置,和姑母在世时一个样子,半点没有改动,”
何朝见此情景,想起姑母在世时,自己也常来,每次来都会粘着姑母不撒手…只可惜,这一切都只是齐王蒙蔽世人的假象而已,
司空佳的眼中闪过几分莫名的情绪,
“是啊,母妃用过的东西,父王都不许下人动,都是他自己收拾,就连我也不能随便动,我们快找那个图纸吧,”
“好,”
何朝回过神,二话不说,不再耽搁时间,和司空佳一起在房中四处翻找起来,
司空佳翻到母妃留下的梳妆台时,不知怎么的,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妆奁盒,
“糟糕!”
司空佳心中暗叫不好,赶紧手忙脚乱的将散落的物件一一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机关响动突兀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齐王那张雕花大床竟缓缓向一侧移动,一寸一寸,慢慢露出一个黑黝黝、深不见底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