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边缘处,叶倾城有些胆寒。
这疯子本就有些颠,如今又喝了酒,还是先顺着他好了。
“好好好……你了不起。”
正在这时,远处星星点点的花灯开始慢慢聚集成片,轰隆的鼓乐声也渐渐响起。
阁前人潮涌动,百姓们自动给花灯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路。
花灯游行,开始了!
叶倾城嫌弃地扫开了李思的手:“我去叫他们!”
众人一起站上了观景台,被眼前繁盛的景象所触动。
邵五爷感概万千:“在长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站上了万宝阁看花灯,真是灿烂夺目,如诗如画啊!”
“这还是托了少将军的福,不然我等商户,又哪有机会见到此情此景。”
颜伯奇反应不是一般得快,一边奉承一边端着酒盏走到了李思身边:“少将军,我敬您一杯!东市有了您的加入,未来可期!”
李思闻言,笑得豪爽:“你讲话真诚实在,是个可靠之人!”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改日,本将军也要捞个会长当当!”
李思此言一出。
颜伯奇脸上的笑瞬间便僵住了,喃喃道:“少将军真是爱说笑……”
叶氏众人在一旁闷笑。
清欢故意大声打趣:“阿姐,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就在众人说笑之时,东西市的花灯缓缓而来。
李思特制的巨型白孔雀花灯,尤为瞩目。
众人被惊得瞠目结舌。
只见一只硕大的白孔雀花灯旁,伫立着个李思持着长枪的彩绘人偶。
几个家仆站在其侧,不停地推动着花灯下的转盘,使得那白孔雀花灯与李思人偶可以不停地旋转,无死角地闪着光。
“快看!那是本将军和香香!”李思兴奋地指着花灯大叫,就如同一个拿到糖果的孩童,“香香,你瞧,我们是何等的威风!是这上元之夜,最美丽高贵的存在!”
“想当年……”
李思一时激动,又开始侃侃而谈。
“给少将军记录好这一刻!”齐木淡淡命令道。
“是,先生!”几个画师异口同声。
叶倾城这才猛然发现,不知何时,他们身边已多出了好几位画师。正听从齐木的吩咐,马不停蹄地作画。
真是服了李思这个老六!太自恋了!
齐木眯着眼看到了白孔雀花灯后面的西市花灯:“叶掌柜可是将西市所有的商铺都写在花灯上了?真是有心了。”
颜伯奇冷哼一声,趁机挖苦道:“看不出,叶会长还惯会笼络人心的嘛!这一招真是用得极妙!”
叶倾城眼中一丝不屑闪过:“小女所作即所想,从不套路他人。”
“倒是现下,小女在此赏看花灯,我西市的掌柜们却还在各自忙碌,心里愧疚不已。”
“郑氏牙行。”齐木盯着花灯上的字,斜眼一瞥,“叶会长,你这花灯倒是提醒了在下。郑氏牙行的那商铺还没有出售吧?据说,郑会长临走之前把铺子托付给了叶会长,可是真的?”
叶倾城闻言,心头一紧。
这个齐木,该不会是要打郑氏商铺的主意吧。若是把郑氏卖给了他们,以后和李思岂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想想都让人头大!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谣言!都是谣言!齐木先生莫要轻信。”叶倾城说罢,还干笑了几声掩饰心虚。
正在这时,一只载着莲花台的花灯慢慢行进到了万宝阁前,忽然就停了下来。
莲花一层层慢慢散开,三只巨鼓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叶倾城与郭子维不禁对看了一眼,这不是漱玉娘子那日在教坊训练的鼓么?
难不成那鼓上舞不是在皇城中表演的,而是要在这里?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陈漱玉穿着一身碧色舞衣,头插鹊翎,赤足套着珊瑚,手里抱怀着一只嵌了铜镜的手鼓,便站到了那巨鼓之上。
乐师就位,音乐突然响起。
陈漱玉以右足为支撑,随之转起了圈。
她时而甩着身上的灰黑色丝绸,时而摇动着手里的手鼓,飘然若仙。
“漱玉娘子可真美!不愧是御前舞姬!”清欢感叹着。
而一旁的徐宁则眉头紧锁,捏着手指暗自算着什么,她看看陈漱玉,又看看自己的指尖,不住地开始发抖。
“不对……不对……”
见徐宁神色异常,叶氏众人均围了过去。
“阿宁,你说什么不对?”万一户问道。
徐宁面色凝重:“你们看,这花灯下是莲花座,漱玉娘子身上齐聚了白、绿、黑、红和黄,共五色,正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
“手中的手鼓嵌入了铜镜,特意遮住了背面得纹路,定是得高人指点。”
“若我没猜错,这枚铜镜背面定是伏兽的样式,是祭祀所用。”
倾城听得后背发凉,她抱紧了双臂:“阿宁,你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徐宁睫毛轻颤,声音低沉:“这是个精心布置的法阵,漱玉娘子敲响了手鼓,便寓意着唤醒了铜镜中的伏兽。是与漱玉娘子命格相同的人,想让漱玉娘子替命挡劫。”
“替命?挡劫?”清欢两眼瞪得溜圆,不禁惊呼了出来,“是何人这么狠的手段,要漱玉娘子替命啊?”
“嘘。”徐宁将食指比在了唇间,“你小点声。”
她思忖了一会,忽得转向了倾城与子维发问道:“倾城、子维阿兄,你们最后一次去陈府的时候,可有发现府内的布置,有什么不同?”
“我们那次并未进府,我只记得,好似是门牌换了一块。”叶倾城回道。
郭子维猛然想起了门口的狮子:“还有!门前狮子胸前嵌入的玉石,换成了一黑一白。”
倾城眼眸明亮:“你的意思是,是万和牙行他们……”
徐宁笃定地点了点头:“倒不一定是李思他们,但他们一定与那替命之人有所关联。这法阵毒得很,如今漱玉娘子已经敲响了手鼓,还在鼓上起舞,踏踩出阵阵声响,已然成了大半。只差……”
“只差什么?阿宁你快说啊,真是急死我了!”清欢恼怒催促。
“只差漱玉娘子,在三日内万念俱灰,回到阵眼,自裁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