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找亲信再施诡计 听风声万分着急
安付局长不由得道:“越讲越复杂了。你说齐阳刑警来调查,没有结果吗?”猪净坛道:“别提结果了。祝队长本来说还会来调查,让我保密,还让我帮着多了解一些情况呢。我也打听到庞召找‘七鬼’是阮三搭的桥,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谁知道第二天他们就来抓庞召。可因为走了风声,庞召跑了!”
安付局长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我基本听明白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七鬼现在已经全部落网,都在齐阳押着呢。这个案子是地局牵头的大案,我马上跟齐阳的祝队长联系,把你们反映的情况给他沟通一下。他既然来查过,这个案件应当了解,属于在卷的。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们就放心吧。至于你们反映的情况,抓紧写个材料拿过来,怎么样?”杨新生道:“行,我找人写好就送给你。”
猪净坛回到酒店,看高翠兰站在吧台旁,跟李晴有说有笑的聊天。便喊道:“老婆,什么喜事,把你高兴的?”高翠兰道:“是件喜事,邹慧打电话过来了。”猪净坛也来了精神,忙问道:“崔主任来了吗?”高翠兰道:“崔主任没来。不过,他跟甄书记打了招呼,叫邹慧把材料送给甄书记了。”
猪净坛惊喜道:“材料送到书记那里了?”高翠兰道:“邹慧说,今天正好县里开会,她去采访,就瞅机会把材料交给了甄书记。”猪净坛问道:“甄书记怎么说?”高翠兰道:“甄书记看了看,也觉得惊奇,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没处理?还对邹慧说,他会安排人调查。”
猪净坛道:“这一回找到点子上喽,看样子一定会有结果。”高翠兰道:“那就等着好消息吧。”猪净坛道:“我这里也有好消息呢,七鬼现在也都被抓了起来,杨新生姐的案子也该有个说法了。”
提起杨新月,高翠兰不由得一震,道:“其实我心里早已明白,这帮人本来跟她没关系,她是替我死的,真是对不起人家。”猪净坛道:“也不能这样责备自己,这事也怨不得咱们。那一天刺猴报了信,你心情不好,让你老早到后面睡觉,把后门锁了,他们就是找也找不到你。这事要怪还得怪冯四,要不是他打老婆,杨新月怎么也不会跑到小店里躲起来。”
高翠兰道:“不管怎么说,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人家毕竟还是冲着我来的。”
猪净坛劝道:“你就别老放在心上了,事又不是咱们惹起的,那庞八爪想点子害人。还有这‘七鬼’,他跟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就为两个小钱就出来卖命。躲都来不及,能怪咱们吗?”高翠兰只得道:“害人如害己,终归有报应。但愿能查个水落石出,给杨家姐姐洗清冤屈。”
却说廖主任亲自找到罗彪,传达单局长的口信,要他到局长家里去一趟。罗彪不敢怠慢,当晚就来到单局长家中。
单局长先是一顿臭骂,骂他胆小怕事,骂他忘恩负义,要把他的鸡行、鱼行都给收了。骂得罗彪昏头昏脑,不知所措。忍不住问道:“怎么啦,我办错什么事?”
单局长恶狠狠道:“办错什么事,怎么有脸问呢?你他妈自己戳的窟窿,得罪了那个姓猪的,叫我给你背黑锅。现在不找你了,一直把气撒到我的头上,到处告我,败坏我。说我包庇你,与你同流合污。闹到局里、闹到县里。可你倒好,装聋作哑。这边工资发着,那边鱼行开着,只顾数你的票子,连面也见不着了,天塌了也没有你的事!”
罗彪苦丧着脸,等他喘口气,道:“局长、局长,我哪敢忘记您呢?我也一直想报复那个姓猪的,可是得瞅着机会呀。”单局长道:“机会是找来的,不是等来的。”
罗彪瞪着小眼睛,表功道:“我知道。供电所的管所长,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的,为了巴结他,除了喝酒,还送两箱‘古井’,四条‘中华’,也算我下了血本了吧?他听说姓猪的是外地人,才答应给我报仇。原来准备每到晚上压负荷,停他半个月的电。别说半个月,就是十天,他的酒店还不关门吗?没想到,铁头老大横插一杠子,亲自打电话,拦住了。管所长也不敢得罪他。就这么不顺,你还埋怨我?”
单局长道:“亏你敢找他。老管也算个胆大的,一般的工作人员谁敢这样干?”罗彪道:“不然怎么叫电霸呢?”单局长道:“这样干长了也玄。现在社会对供电部门意见大,你觉得两箱酒,几条烟就不得了,他可是冒着风险的,查着就是砸饭碗子的事!”
罗彪道:“照他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本来电力紧张,停电也是正常的,不就压负荷吗?不过,说老实话,没有相当关系他不会这样做,我们不光是发小,还有拐弯亲友。”
单局长在屋里踱着步,突然问道:“你在鱼行混这么多年,地痞流氓这一类的人应当认识不少?”罗彪道:“认识那些人有什么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我跟庞召还是弟兄们呢,不是他找我帮忙去查小吃店,怎么会得罪那姓猪的呢?”
单局长道:“庞召笨就笨在这里,既然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还一次又一次的往上撞。这一回算撞枪口上了,被公安局抓回了来,你听说吗?”罗彪点头道:“才听说的。”单局长道:“这些人脑子都不拐弯,只会逞强好胜,不知道天外有天;只会横冲直闯,不懂得明抢好躲,暗箭难防。其实暗中取胜才是高人,没有这样的智慧怎么能办成大事?”
罗彪听出了他言下之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原来也想过。像他们开酒店的,也容易下手。可是风险太大呀,一旦查出来,可不是饭碗子的事喽。”
单局长听他话音想拒绝,故意改口道:“又不是叫你去投毒、放火,你怕什么?”罗彪道:“不投毒、放火,还能怎么样?”单局长道:“还问我?你怕投毒风险大,自己不会想其他点子?我这是在为你着想,他告得我确实没办法。反正这一次你的工资要停了,万一查出来我不好交代。”
罗彪看他真生了气,但自己心里实在没有底。只得实话实说:“我知道在局里全是你照顾我,要不工资早没了。为了你,我赴汤蹈火是应该的。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想这样的主意确实不是时候。你知道我是不能出面的,进他的酒店就会被认出来。要找其他人去干这样的事,现在都知道严打正在收网,谁敢冒这个风险?我觉得现在这个风口上,还是缓一缓为好。”
单局长瞪着眼道:“你可以缓一缓,可是他硬来找我的麻烦。找麻烦我也不怕,老子什么事没经历过?可想不到他背地里查我的黑材料。说白了,都是从那段时间过来的,谁身上没有个污点?但是被他抖搂出来问题就严重了,再加上你干的好多事,影响我的前程呀。我现在被他逼得真是忍无可忍!”
罗彪看他发疯的样子,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单局长肯定有大麻烦了。特别是提醒自己‘干的好多事’,搞得心里不得安宁。单局长说得也是实话,他们之间也算是利益共同体。曾经多少个造假、制假、贩假的大案,单局长明里是派职能股室的人调查处理,暗地里却让自己去协调对方。所谓协调,就是做个特殊交易,摸清底线,讨价还价。使单局长拍板处理时做到心中有数。对大部分能够通情达理的造假、制假、贩假者,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生意照旧做,挣钱别独吞,才能经得起查,经得起‘打’。心照不宣,才能有个长久。对个别不识高低、负隅顽抗的当然要给予从重处罚,从这些事情中捞取好处自不必说。
特别是市场管理把鱼行这一块交给了自己,是一个长远而且没有风险的买卖。本以为比拿工资还牢靠,可以衣食无忧,逍遥一辈子。虽然知道群众有意见,但也只不过背地里骂几句而已,并无大碍。没想到遇见这个姓猪的,天生就是死对头,不仅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而且把鱼行的脏事到处吆喝,搞得满城风雨。单局长害怕事情闹大,对他自己不利,要求把行用减少一半,等于直接少赚一半钱。所以这个姓猪的,就是个丧门星,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别说单局长叫他出面报复,就是领导没有这个意思,自己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罗彪想到这里,道:“既然这样,我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单局长道:“我记得你好像说防疫站有个姓狄的,人家外号喊他‘通吃’,不是很有种吗?”罗彪道:“你说的是狄华,他不行。”单局长问道:“怎么不行?”罗彪道:“上一次去小吃店,他也去了,跟姓猪的吵得最厉害,姓猪的肯定认识他。”
单局长道:“认识他才好呢。他是防疫站的正式人员,怕他干什么?我听说县城所有的饭店,没有他不查的,没有敢不请他吃饭的,才得个外号叫‘通吃’。怎么姓猪的酒店,他就没查过呢?”
罗彪盯着单局长道:“你应当明白呀,还是那一次跟姓猪的干架,狄华被他揪住不放,吃了大亏,怯他的势呢。怎么还敢去查?”单局长道:“还有这样认怂的。你他妈的有尚方宝剑,检查食品卫生是你的职责,怎么不敢去查呢。他可有个啥职务?”罗彪道:“他什么官也不是,可他大爷是宣传部副部长。”
单局长眨巴着眼睛道:“那就行。只要去查,想找酒店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跟查车的一样,只要拦下你的车,准跑不掉。局里还是刚买的新车呢,上次查着了,他们总是有理由,多少得罚点。这种事根本不用人教,你就费点心,想办法让他去查就行。”
罗彪担心地道:“他是个二性头,还死要面子。想干的事拦不住,不想干的事谁也说不好。”单局长盯着他道:“我就不相信,你连这个本事都没有,何况他们之间还是有仇的?”罗彪摇头道:“不一定能说好,只能试试看。”
单局长看他犹豫,又道:“说实在的,本来谁也不要找,我直接就可以派人查他,关他的门。但是现在已经闹成这个样子,我就没法出面了,不说我报复他吗?你放心,我不是让狄华去干架,主要是让他们想办法先查出点事来,能把问题反映上去就行。这样,就可以从卫生检查这一块打开突破口,引起领导重视,让领导发话。食品卫生出了问题,还开什么酒店?然后还可以调查他们其他方面的问题。这跟你们去查不一样,你们那是假的,这可是真的。政府部门想整垮一个个体户,还有问题吗?”罗彪这才点了头。
单局长又道:“至于叫狄华查出什么事来,你心里应该明白。”罗彪道:“他干这一行的,比我们有经验。”单局长道:“对。所以我说,你连 ‘管全城’都能拿下,多下些鱼饵,还怕这个狄‘通吃’不听你的?”罗彪苦涩地笑了笑。
单局长给罗彪下了楔子,准备坐等好消息。可这些日子,总是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局里一般的事情都交给副手去办,能推掉的酒场全部推掉,一直在等候罗彪能有个意外收获,可是十多天过去了,却没有动静,不免有些着急。
这天晚上,正坐在客厅里想着心事,忽然电话铃响了起来。单局长忙拿起听筒,问道:“谁呀?”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是单局长吧?”单局长没有听清是谁的声音,问道:“请问你是?”只听那人道:“我姓梁,法院的,怎么,忘记了吗?”
单局长这才想起来,是法院的梁主任,还是在表姑家认识的。忙道:“噢——梁主任,没想到你会打来电话。我记得很早听你说过,好像是抽到落实政策办公室还是审干室去了,有事吗?”梁主任道:“对对对,审干室。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候问候。”单局长道:“谢谢你还能想到我, 有时间我得请你搞两杯?”梁主任道:“行呀,先表示感谢。不过,今天还是有点小事想问问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没有?”
单局长拿电话的手突然像被电触了一般,顿时抖动一下。他知道肯定不是好消息。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觉得意外。于是故作镇定地问道:“梁老兄,难道有什么事吗?”梁主任道:“我们是心照不宣的朋友,有事就得互相照应,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一起上班的一位同事,被安排去查一个案件,几天没有见他。今天回来,才知道他们搞外调去了。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就问他,什么事急了慌忙的,一走好几天,连个招呼也不打?他告诉我说,是甄书记亲自安排查的案件,不敢耽误。”
单局长听说是一把手安排的,心里更加紧张。忙问:“甄书记安排的,肯定是大案?”梁主任道:“是呀。我就问他查的谁,开始他还支支吾吾,最后看屋里没人,才告诉我,说是工商局的局长。还说叫保密,嘱咐我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也没敢多问。他既然说是工商局的局长,我觉得咱们这种关系,不告诉你也不合适。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这回事,注意提防着点。”
单局长还是大吃一惊。虽然极力克制,还是颤颤巍巍地道:“噢噢噢,这得谢谢,谢谢你的关心。”梁主任道:“不要客气,弄不清是什么事呢。只不过尽点朋友之道,提醒一下。”
单局长稍许镇定,想尽量多了解一些信息,忙道:“是是是。哎——没说到哪里去搞外调吗?”梁主任道:“这个?具体地点没说,反正不是本县,要是本县,每天都可以回来。听他说,几天没回了。”单局长只得道:“噢噢噢,知道了。”这才挂了电话。
单局长这下子懵了,估计是真在调查自己。原以为有汪书记罩着,就算是被姓猪的告了,也有人给自己通融,起码会有人给送个实信。可今天打来电话的竟是没有实际交往过的人。估计也是看在自己跟汪副书记的关系上,送个人情而已。但是,梁主任说案件是甄书记亲自安排查的,实在出乎意料。他始终认为表姑父是分管党群口的付书记,审干室也在他管辖范围,即便是一把手安排调查的这类案件,也得经过他的手才能转发下去,起码也得先跟他打个招呼,难道汪付书记竟然一无所知?
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几次拿起电话,想直接问问表姑,可是突然想起,自从上一次去她家换镜子之后,表姑就没有跟自己打过电话。这些日子被猪净坛闹得头昏脑涨,也没有心思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如果表姑把要换镜子的事情跟表姑父说了,汪副书记会有什么反应?他觉得很有可能自己的这点伎俩已被识破,已经得罪了表姑父。要不然,表姑不会到现在也不给自己打个电话。想到这里,觉得天塌下来一般,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正是:
并非时运捉弄人 应知因果也较真
广结善缘有好报 千万莫要植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