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长老许多年没有被人直呼其名,一时有些愣住。
但听到月长老和花长老一副质问的语气,心中也多了几分不悦。
“宫钧徵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算他提的要求不合规矩,但人死为大,你们难道要他带着遗憾上路吗?”
花长老性格暴躁,直接打断了他。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问你,为什么那个叫玉燕的女子,会后山风宫的刀法?谁教她的!”
雪长老想也知道大概是月公子和花公子去救人的时候,看到了玉燕用了风宫刀法,本来有些心虚。
但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心虚什么,我现在腰杆可是硬起来了啊。
雪长老挺起了胸膛。
“此事说来话长,一开始是执刃将她送到后山来习武的,我让无尘传了她一些江湖上的武艺。
至于风宫刀法嘛,那本来就是执刃夫人所应该习得的刀法,玉燕是兰夫人的侄女,代她姑姑学习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你不要混淆视听!你将后山刀法传给外人,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吗?”
雪长老已经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了。
“我的确是做错了,可现在木已成舟,你们还想怎么样,把玉燕的武功废了吗?还是让无尘去受罚?”
听到雪长老提起雪无尘,月长老也有些愠怒。
“雪长老,你现在是觉得,雪无尘已经突破了藏雪心经的瓶颈,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的,对吗?”
雪长老被他说中了心思,但仍是不肯承认。
“你们想多了,我只是觉得现在追究这个没有意义。就像是宫鸿羽的事情一样,现在前山四位宫主,三位都已经不行了,就算他有再多过错,此时也只能靠他独挑大梁了。”
花长老怒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宫鸿羽的事情,我们将来自有决断,我们现在说的是你雪宫私传功法的事情。”
雪长老也是毫不客气。
“现在无锋刚走,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自相残杀吗?玉燕现在已经是徵宫宫主,宫家的女儿,就算会后山功法,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等将来让她去闯过三域试炼,如此便名正言顺了吧!”
“荒谬!”
月长老总算是明白,刚刚雪长老为什么极力促成认亲一事了。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玉燕成为了宫门的人,那么就可以抵消你们私传外人功法的罪过了?
且不说后山刀法,即便是宫门子弟,也必须通过三域试炼后才能习得,就说你们教她刀法的时候,她总归还不是徵宫的人吧!”
雪长老被他们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干脆耍赖。
“你们现在问我,我也没办法给你们一个解决方案,依我看,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等眼前的危机解决了之后,再做打算吧。”
雪长老说罢,像是担心月长老和花长老会抓着他不放一样,连忙溜了出去。
月长老和花长老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雪长老自以为他那点心思藏得很好,却不知道在这个跟漏勺一样的宫门里,最好传播的就是秘密。
他替雪无尘向宫鸿羽求亲的消息早就传到他们耳朵里了,只是觉得宫鸿羽应该不会这么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所以才没有发作。
后来宫镇角说服他们,想要将兰夫人送离宫门。
他们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痛快,也是希望能够把玉燕送走,以免因为她的存在,让雪宫坏了宫门的规矩。
毕竟雪宫可是有着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因为当初雪宫宫主一个人造的孽,导致现在整个后山的光棍都没法娶老婆,凭什么现在他们现在又开始搞特例。
不过现在万幸的是,雪无尘现在这副样子,估计也娶不了老婆了。
说来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雪无尘挨了那致命的一掌,竟然意外打破了功法的瓶颈。
藏雪心经讲究的最重要的就是‘顿悟’二字,月长老和花长老猜测,大概是雪无尘在生死之间大彻大悟,达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界,因此才能一举突破。
只是这突破之后的变化嘛……应该也算得上是好事吧。
毕竟能永葆青春,那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一件事。
虽然现在的雪无尘,可能有点青春过头了吧。
可眼下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另一个房间的月公子很快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告诉他们宫镇角快不行了。
如果说宫钧徵是死让他们痛彻心扉,那么宫镇角的死,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天塌了。
月长老和花长老急匆匆地赶至宫镇角的病房,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
只见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毒素侵袭,脸色发青,仅剩下最后一丝气息苟延残喘,距离去见阎王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事了。
月公子眉头紧锁,面色凝重,显然对此情此景亦是无计可施。
“这不是毒,而是一种专门对抗武者的蛊,一旦在交锋中沾及,内力便会被其牵制,侵入体内后,更是会侵蚀丹田与经脉。
尤其他在中了蛊之后,又强行运用内力,伤上加伤,导致经脉撕裂,丹田损毁,今后是断然不能再练武了。
现今唯一的生路,便是施行推宫过血之法,将他体内的蛊毒转移至他人之身,方有一线生机。”
月长老连忙说道:“既然有办法,为什么不赶快用?宫门这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推宫过血的人吗?”
月公子轻轻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推宫过血没有那么简单,若是人人都能以此法将体内毒素过到别人身上,那还不乱了套了?
被过毒之人,需要与中毒之人血脉相连,或者修炼了同源的内功,如此才能顺利将毒素引导至另一人体内,方能成功。”
宫尚角听了这话,当即挺身而出。
“我是父亲的儿子,又和他一样同时修炼了苦寒三川经,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月长老和花长老连忙反对:
“荒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