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正准备打个圆场,郑伟不依不饶地怒道:“温远辉,你不是能吗,不是把光华分局治理得井然有序吗,你不是总想押着政委和局长一头,当个山大王吗?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是在问你,你自己不要推卸责任。你给我说,这个错误怎么改正?”
郑伟之所以这么暴怒,不仅仅是出于义愤,而是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区区一个公安局分局的副局长就敢戏耍自己,当他这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不算回事吗?简直岂有此理!
“郑部长,对不起,这件事我负有领导责任,郑部长批评得很及时,也很正确。”面对一个发怒的组织部长,温远辉根本强势不起来,只要考核的时候给他记上一笔,找找茬,他就永远定格在副局长的位置上,搞不好还会被调到某个清水衙门,严厉点党内警告,降职使用。
其实光华区分局局长空缺的时候,温远辉和光华区政法委的一位副书记就争夺过局长这个宝座,争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明里暗里的斗争和排挤诽谤都用到了极值。双方各找关系,各找门路靠山,到处走动,花了不少钱,出了不少力,最后因为他们闹得太凶,组织部门对这两个人都十分的反感,决定两个人都不考虑,这才有了秦风的机会。当然,也是霍正良巧妙抓住了这个机会,给秦风打开了一条通道。
这也是为什么温远辉对秦风这个摘桃子的人如此反感的主要原因,自己为之努力奋斗,花费了巨大人力资源成本却落空的东西,却落在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口袋里,想想后心都涨得难受,越看秦风越讨厌,越不顺眼。
在温远辉看到秦风的第一眼,就意识到,这个看似谦虚低调的年轻人绝对是自己平生遇到最大的劲敌,想向以前那么押着上级的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索性有点破罐子破摔叮当响。
场面很尴尬,光华分局的人都意识到这回玩笑开大了,开到组织部长头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面面相觑,一时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背锅的办公室主任李文凯也低着头,不敢辩解,吃了哑巴亏。
秦风这时候实时打圆场道:“我看就不要继续追究责任了,郑部长,这事主要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误会,我和大家都是初次见面,不要给同志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接下来我们开会吧,互相做个自我介绍。”
“秦风,你不要说话,现在是我在问责。温远辉,你不是负有领导责任,而是主要领导责任。”郑伟继续批评道:“你就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就把这块横幅挂在这里吗。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欢迎仪式我看就不用举办了,我现在就回去了,你们局里的事情自己安排吧。”
作为除了秦风以外职务最高的政委李长山不得不出面表态了,解释道:“郑部长,秦局长,你们都不要生气,这是的确是局里的错误。我马上让人去换横幅,什么时候横幅换好,欢迎会我们什么时候召开,你们看这样处理怎么样?”
“对对对,就这么处理,郑部长,秦局长,你们千万不要生气啊。”温远辉这时候也不得不认怂了,他现在意识到任性和妒忌的严重后果。郑伟生气后果很严重,到区委书记和区长那里告自己一状,或者某一个主管领导那里上点眼药,自己在光华分局的处境就更艰难了,搞不好为了稳定班子团结,一道命令就把自己调走了,那就因小失大了。
郑伟吼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
“李文凯,你是个死人吗,还不赶快把横幅摘下来,换一幅正确的挂上去,晚了一分钟我砸了你的饭碗!”温远辉装腔作势道。
郑伟还是不满意,喝道:“我是让你去干,你指挥别人干什么,这点事你都干不好吗?”
温远辉这回可是丢人丢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组织部长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前程感觉到头了,别说往上升了,现在的职务也快保不住了。有了这么丢人的经历,以后在局里没什么地位了,人人都要低看自己一眼。这***,跟谁说理去。
“我去,我亲自去,亲自往上挂!”温远辉灰头土脸,这就叫自己挖坑自己埋,找来人形梯爬上去把横幅摘下来,然后拿着横幅小跑着出去了,满头大汗,狼狈急了。
其实这从一个侧面能够看出来,温远辉其实是个没什么骨气的人,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小人,得势了不可一世,被人踩在脚下也没什么骨气。傲骨和傲气是不一样的,傲骨是看不见的,平时隐藏在骨头里,而傲气是表现在气息里,真正需要担当的时候没什么骨头,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很多光华分局受够了他气的人心里都忍不住暗暗喝彩,就应该这样,搓搓老家伙的傲气,整天牛逼哄哄,指着这个骂着那个,专横跋扈,真把自己当一把手了啊。而就这么一个插曲,不少观望的人对秦风产生了好奇,也有了好感,这个年轻人也许真的是一个想干事也能干事的人。组织部长看人的眼力那能差吗,郑部长这么欣赏器重他,八成错不了。
过了一会儿,温远辉就拿着一条新横幅进来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这条横幅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翻腾来的,也许事前准备了正确的,被他强行给换掉了,想恶心人,结果把自己恶心掉了。
李文凯赶忙上前帮忙,两个人一起将横幅重新挂起来,这回秦风看清楚了,上面写着大字:南华市公安局光华区分局全体干警迎接新任局长秦风欢迎会。这条信息分明是正确的,说明信息没有不对称,而是人为搞错的,真是不打自招啊。
“温局长,累吗,有劳了。”郑伟不阴不阳地说道:“现在可以开会了吗?”
“可以了,可以,欢迎郑部长和秦局长就坐。”温远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眼神都涣散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这真的是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两个字——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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