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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移开那视线。

直到有人耳根发烫,黑暗里灼灼的目光看得他如同困兽,虽然处境确实不妙。

“抱歉。”唐玦率先垂下眼睛,弯腰想去捡起来。

“你怕吾?”莫寂尘向前一步,将人完全逼入角落,夜明珠被挡在身后,想要直接捡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唐玦半猫着腰,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对方敞开的衣服里被光打的极美的弧线。

唐玦悻悻收回手,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无地可退,只能紧贴在金架边。

作为魔神,莫寂尘不做收敛时那股骇人的威慑并不弱,他在那混沌炼狱里习惯了肢解和杀戮。

他身形高挑,外露的胸膛覆着紧实却不过分夸张的肌肉,但是并不起伏,宛如瓷偶。

活死人。

唐玦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如今的莫寂尘让他感觉不安很大程度在于完全没有作为活人该有的体征,似乎只是灵魂在驱使一个壳子。

甚至是虚假的有一只手在操纵。

只要完成使命就会灰飞烟灭,再不留下一点痕迹。

“只会哭吗……”

麻烦。

莫寂尘有些烦躁的低声抱怨突然响起。

抬手将眼泪胡乱抹了一把,因为那些眼泪糊了一脸,连视线里也是交错的光斑。

他想起以前在混沌时期,曾经被同类咬到半边脸,腐蚀了眼睛,也是这样全是光斑,很久都没有恢复,什么也看不清,他当时无所适从,差点因此被同类吞噬。

他厌烦模糊,宁愿什么也看不到,这样可以单纯依靠听力和感知,也不想依靠这样飘忽不定的视野来混淆自己的判断。

唐玦才注意到,从刚才将夜明珠撞倒开始,两人面前忽暗,他一时没留意到莫寂尘的神色,尽管看到他流下眼泪,可也只是想着应是伪装。

可是他似乎并不想流泪…唐玦看着那张脸,并不真切,红眸湿润,如同儿时在王府见过的雪兔,瞧着乖顺,但是却将晟王的脸上踢了一脚,在母妃劝阻下,最后才被放到野外了。

唐玦如是想着,看莫寂尘时,他似乎比以前更单薄了,他刚刚是在沉睡恢复吗,自己到来反而不利于他休养。

他至少不会在拈天前出事,作为魔神,无非是失去了些神力,或许是自己认识不清,以往师尊是因为只是普通人,身体受伤会危及生命,而神,似乎就算真的砍去脑袋,也并不致死。

只是他多虑了。

莫寂尘抹掉眼泪后,有些疑惑,明明此具身体现在只是用灵力在维持才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凌一虽然神通,但是不至于将一个载体创造成这样?

还是说……

其实是为了保护这个身体,毕竟在那样一个林子里,如果不装可怜,当初唐玦来了,可能就直接杀人越货了?

想到这一层,莫寂尘了然,也无所谓眼泪失控乱流这个问题。

“现在才知道怕?孤身来魔界,小唐仙君,你也未免太不把吾放在眼里。”

“凤凰神君来找过我,这个是你的。”唐玦理所当然说着。

她为什么把这个偷走。

唐玦伸出手,掌心悬停着一只蓝盈盈的花,黑暗中灵光流转很是好看。

只是一朵花而已,只是一朵花,他知道这是我的,明明看到了,却唯独要把这个送来,这个你就不愿收下吗?

“……”莫寂尘愣住,抬手间蓝琉璃一样的花朵霎时碎成粉末逸散空中。

莫寂尘眯起眼睛,庞大的灵流倾泻而出,整个大殿充斥着血腥的暴虐和混沌气息。

黑色纹路如同瓷器的裂痕,从心口蔓延而出,爬上莫寂尘的脸颊。

“混沌侵蚀…怎么会……”

对方莫名陷入愤怒,唐玦不知所措,手还维持这递交的姿态。

不过,他不是说不会有了吗?混沌侵蚀这个难道不会完全消失?

也是,莫寂尘是来自混沌的,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摆脱了。

“冷静!”

唐玦不再顾忌其他,直接抓住莫寂尘的手,温润的灵流迅速流淌至全身想安抚突然暴虐的灵力。

可是,无目的的压制毫无减弱,顷刻覆盖了殿上的每一寸角落。

隐藏在暗处的人被逼的无法躲藏,只好现身出来。

“别来无恙,尊上。”语气带笑,让人莫名一股火气。

灵光大盛,唐玦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从头到脚瞬间凉透。

扭曲的,如同丝线的墨色触手爬在那人的脸上,从他破损的衣服处正有更多丝线抽动着,正中猩红一片。

嘭,嘭,嘭……

唐玦不知道是那猩红传出的声响还是自己。

“啊啊啊!”

头痛欲裂,恍惚间听到粘腻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着:“多谢你给的神格,我想他给你的这颗心,是真的。”

“我…给我……我拿走的?魔神寂尘的神格吗,不可能……”

莫寂尘看着唐玦暂时没办法恢复神志,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这样,但是眼下情况倒还在预料之中。

“张子妙!”莫寂尘并没被侵蚀,只是捏碎那花的时候发现了藏在里面的张子妙。

“手段真好,不过藏头藏尾可不是我们魔神大人的风格啊。”

“我猜猜,他是谁?如何让您这么费心,宁可万劫不复也要保下?”

张子妙不信魔神发觉不了自己派到身侧的唐玦,可是既然他们都想玩,那自己只好奉陪。

魔神厌恶昆仑鹤血,他就让唐玦再将当年故技重演。

唐玦回来告诉自己没有用,也不过是理所当然,当年时机之巧如今如何能比?

但是他能回来已出乎意料,按照魔神寂尘的性子不杀才是他的意料之外,本来想过把他处理了,可是这个人似乎更有其他用途。

有那样一把剑,气息熟悉,就算再怎么欺骗自己,张子妙也不得不接受,到底是他回来了。

初代魔神陨落,鹤的魂珠明明在凌一手上,自己并非没有试过到拈天之境去,可从未曾到达深处。

“王上,到我身边吧,属下候您多时了。”张子妙谦卑行礼,可是眼神并不如他动作那样恭敬,他恶意满满的打量着殿上的情况。

“如果是您,不,是您的话,一定可以,只是魔神始神这些老家伙真的不能留了。”张子妙志在必得,嚣张的叫嚣。

唐玦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是这样,可却没想过会这种情景下和张子妙相认,而且自己并不是他。

唐玦低头看向并不狼狈只是狰狞很多的魔神,突然看到一抹亮光,是腕上的祁阳木镯,有根根木刺如同蛇一样蜿蜒着扎进肌肤深处,有猩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好受吗?大人,嗯?”张子妙像当年那鹤奴一样询问着。

“王上,我就知道,作为同源的你们,效果更是非同凡响啊。”张子妙将衣衫拉开,露出的并非人的肌肤,而是树木一样的,是祁阳木。

“好啊。”莫寂尘缓缓走到唐玦身前,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手上红光流转,取了下来。

“这!”唐玦曾想能否取下,可是单单有这个念头就会有无数木刺刺入体内,痛如剜心刮骨,不时就满脸冷汗,饶是用灵力也无法缓解转移。

“吾还以为这是你从藏宝阁里取的,原来是他的吗?”莫寂尘用力将那小物捏碎,一缕红色的东西挣扎着,终于还是缠绕在莫寂尘腕上那个手镯上。

张子妙有一瞬惊诧,但是很快他就换回那副柔柔的笑意。

如同森寒的巨蟒,他想,这次他终于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