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他平躺！”
秦鹤年低声喝道，眼神冷静而凌厉。
苏绾手忙脚乱地扶着老爷子躺下，眼泪瞬间滑落：“祖父！祖父你撑住！”
只见苏老爷子艰难喘息，嘴唇发紫，双手颤抖，整个人虚弱到极致。
姜孟川站在床榻旁，眸色沉如寒潭，看着苏老爷子这副样子，心中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低声叹息，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愧疚。
苏老爷子能撑到现在，完全是秦鹤年用针法强行续命的结果。
寿宴之前，苏老爷子便提出要亲自露面，用自己看上去健康的模样震慑众家族。
“我若不露面，他们更会肆无忌惮。”
“必须让我亲自站出去，让他们知道，我还没死。”
苏老爷子说这话时，满眼凌厉，根本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姜孟川当时沉默了很久，他知道，以苏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强撑着露面，可能会加剧毒素扩散。
但他终究没办法拒绝，因为这是苏家目前最好的破局之法。
一旦苏老爷子倒下，那些豺狼般的世家便会立刻扑上来，将苏家撕个粉碎。
“我若活着，他们不敢乱动。”
“但我要是死了……苏家就完了。”
苏老爷子说这句话时，眼神如刀，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姜孟川拧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知道苏老爷子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宁愿自己拼死撑着，也要护住苏家。
秦鹤年手上银针翻飞，飞快地刺入苏老爷子的几处要穴。
不一会儿，苏老爷子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稳下来，脸上的紫气也散去不少。
“幸好我提前准备了回阳针法，不然这一口气泄了，他就醒不过来了。”
姜孟川站在床前，目光如刀，声音低沉：“秦神医，他还能撑多久？”
秦鹤年收回银针，缓缓起身，抬袖擦掉额角汗珠，声音沉重：“我刚才强行稳住了他心脉。”
“但老爷子气血亏空，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恐怕神仙也救不了。”
“必须尽快把药材全部凑齐，我才能彻底清理他体内的毒素。”
“每多拖一天，他的身体就会被毒素再侵蚀一分。”
秦鹤年声音低哑，但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口。
听到秦鹤年这番话，苏绾瞬间崩溃，泪如雨下：“可是……可是药材还没送来啊！”
姜孟川沉着脸，手指缓缓收紧。
他知道，那三家商铺虽然低头，但药材却并没有立马送来。
这分明是故意拖延！
姜孟川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徐文义呢？”
“属下在！”
听到姜孟川喊自己，徐文义急匆匆赶进屋，单膝跪地，满脸焦急：“大人，我已经派人去催了。”
“但那三家药铺一拖再拖，还说要再商量几天……”
然而还没等他一番话落下，便被姜孟川所打断。
“商量？”
姜孟川冷笑一声，眸中杀机毕露：“苏家老爷子命悬一线，他们还想商量？”
徐文义闻言低下头，咬牙开口说道：“属下怀疑，他们可能还在暗中联络其他世家，想拖住我们。”
“毕竟……老爷子若是真的不治，他们就能趁势吞掉苏家。”
这话一出，苏绾脸色更白了，整个人站立不稳。
她紧紧攥着姜孟川的衣袖，声音发颤：“孟川……怎么办……祖父真的撑不住了……”
姜孟川扶住她肩膀，轻声安抚：“放心，祖父不会有事。”
他目光冷冽，缓缓看向徐文义，嗓音冰冷至极：“带人，把那三家药铺统统抄了。”
“所有的药材，一根草都不能少。”
“今晚之前，我要全部送到苏家！”
徐文义眼神一凛，立刻抱拳：“属下遵命！”
他起身就要冲出去，但又忽然想到什么，回头低声道：“大人，若强行抄铺，恐怕会引起江南商界震动，甚至惊动官府……”
姜孟川嗤笑一声，眸光森冷：“我等不了官府来判。”
“他们若敢拦，就一起抄了。”
“出了事，我担着。”
徐文义顿时不再多言，抬手一挥，带着人疾步冲出院落。
苏绾呆呆地看着姜孟川，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知道，这一刻，姜孟川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不留任何情面。
因为她的祖父，根本撑不到那些人“商量”出结果。
…………
…………
夜色如墨，乌云沉沉压在苏州城上空。
街道两旁的灯笼已经熄灭，商铺紧闭，偶有巡夜的捕快路过。
但看到成群结队的士兵，却纷纷绕道，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只见徐文义披着一件黑色披风，骑在马上，手握长刀，目光冰冷。
他身后跟着三十名灰衣卫，每一个人身形挺拔，腰间佩刀，在夜色中宛如一群幽灵。
目标不是旁的，正是黄家药铺。
这是三家药铺中最大的一间，世代行医，声望极高。
但今晚，他们的威望没有半点用处。
黄家药铺门前，两名守夜的伙计正在打盹，寒风吹过，他们裹紧衣裳，瑟瑟发抖。
“哎，咱们掌柜也真是胆大，明知道苏家急着要药，还敢拖着不送。”
“你懂什么？听说几位老爷在商量，要联合其他世家一起压苏家一头……毕竟老爷子要是真死了，苏家就乱了……”
“可要是苏家撑过这一劫呢？”
“怎么可能？秦鹤年虽是神医，但没药再神也救不了命……”
“我看苏家这回真完了。”
“谁完了？”
正当二人讨论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两名伙计猛然抬头，眼前寒光一闪。
徐文义一刀将门栓挑断，木门轰然倒地，兵卫如狼群般瞬间冲入药铺。
伙计吓得瘫倒在地，声音发颤：“你、你们是谁？！”
“这是黄家药铺！黄老爷可是……”
“黄老爷？”
徐文义嗤笑一声，目光如刀，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调侃：“怎么？看不出来我们是哪家的吗？”
“我家大人要的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