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叶紧张地观察着桶里看似沉睡的年轻人。然而，他知道杰克并非在沉睡，而是深深沉浸在自己的灵魂深处，甚至是他的真灵之中。在这个领域，外界力量无法干涉，也无法窥探。
“放松点。杰克比你想象的要强大。”邪毒蝰蛇安慰着忧心忡忡的弟子。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就连自己也有些许疑虑。这位神只自认为对杰克有很好的了解，但人永远无法完全确定。而且，他无法提供任何指导或帮助，这也让他很恼火。他甚至都无法详细知晓正在发生什么。
杰克此刻所经历的，只有他自己和系统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都必然会引发改变——一个选择。他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依然还是杰克，但蝰蛇只希望醒来的是他的朋友——如果他还能醒来的话。
记录承载着力量，承载着历史。试图超越自身阶层，攫取超出自己能力的力量，总会引发问题。这将成为你自身记录与你试图吸收的任何事物的记录之间的一场较量。它可能会改变你的灵魂，影响到灵魂的各个层面。
杰克沉浸其中近一个小时后，蝰蛇感觉到了一丝变化。这变化是通过他赐予杰克的祝福所产生的因果联系察觉到的。看来，杰克做出了一个选择。然而，蝰蛇没有意识到的是，事情并非如他所想象的那样。而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蝰蛇原本希望杰克能从中获得启发，甚至可能吸收那滴血中一小部分的记录，做出能让他走得更远的选择。他并不希望杰克成为他的追随者，而是希望他能与自己平起平坐。但他不知道杰克的意图与之不同。
说实话，“反抗”是唯一能形容杰克意图的词。杰克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站在他身边，而是超越他。站在这个系统所能达到的巅峰，然后甚至超越那个巅峰。蝰蛇只能通过因果联系，隐约感受到那种梦想。这梦想大胆、傲慢、天真，而且完全不切实际。
“我喜欢。”
他发现杰克又一次超乎了他的预期。杰克不仅仅是吸收了那滴血中的记录，而是据为己有。一直以来，计划都是在试炼结束后，将那滴血重新吸收回自己体内，但杰克现在成功“偷走了它”。算是部分偷走了。
现在，那滴血就在他体内，处于休眠状态。毕竟，杰克目前还只是E级。以他现在的实力，要吸收血中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但它依然被压制着，这只会在未来强化他们之间的联系。
***
杰克进入真灵两小时后，他再次睁开了眼睛。没有绚丽的光芒，也没有盛大的场面，他只是睁开眼睛，看到两位神只站在他面前——一位松了口气，一位咧嘴笑着。
在这场灵魂探索的小小冒险之后，他的身体完全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抬起双手，从桶里起身，站到了地上。他想都没想，就用魔力在短短几秒内烘干了身体。他的魔力控制显然有了显着的变化。
“真是一次奇妙的经历。”他开玩笑地对两人说道。
“确实是。那么，一切都好吗？你不会突然觉得非得跪下来，发誓永远做我的仆人吧？”邪毒蝰蛇半开玩笑地说。他感觉到祝福的力量增强了，两者之间的联系有了质的提升。他担心这会对他这位凡人朋友的心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问得好。这得看我能不能尽快拿到一瓶真正的伏特加。把它混在洗澡水里，味道都被破坏了。”杰克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回答道。
“我想我确实欠你一瓶。”蝰蛇笑着说，走上前拍了拍杰克的肩膀，“现在，赶紧去穿点该死的衣服。”
杰克这才注意到自己还赤身裸体。他有点尴尬，赶紧召唤出铠甲穿上。没过多久，他就又穿上了几乎全黑的皮甲。他没打算披上斗篷，那样有点过头了。这时他还注意到，自己完全忘了面具这回事。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面具完好无损。
“那么，现在有什么计划？”杰克问他们两人。
“首先，查看你的系统消息。”蝰蛇说，暮叶也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一切顺利，你的‘味觉’技能应该已经达到远古稀有度了。”
杰克本来就想这么做，于是打开了菜单。他已经看到最新的消息是他的祝福得到了提升，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是唯一的消息——远非如此。首先，消息列表里有好几条升级提示——比他预期的要多。
*“叮！职业：[邪毒蝰蛇的杰出炼金师]已达到58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5点自由属性点*
……
*“叮！职业：[邪毒蝰蛇的杰出炼金师]已达到63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5点自由属性点*
*“叮！种族：[人类（E级）]已达到71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5点自由属性点*
……
*“叮！种族：[人类（E级）]已达到73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5点自由属性点*
在这次试炼中，他的职业升了6级。之前有人告诉他，时间膨胀会影响经验获取，所以他赶忙问在这里进行试炼是不是浪费时间。
“不，其实没关系。时间和经验的关系很奇妙。进行时间膨胀主要是为了训练技能或者冥想感悟概念。经验从来都不是主要目的。而且，就算你现在少升几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才E级，兄弟，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杰克接受了这个答案——反正他也没什么理由不接受——然后继续查看列表。接下来的几条消息是关于“味觉”技能升级的。实际上有好几次升级，不过并非每次都提升了稀有度。然而，最终这个技能确实达到了期望的远古稀有度。
[邪毒蝰蛇的味觉（稀有→远古）]——邪毒蝰蛇通过吞噬多元宇宙中无数的毒素，磨砺了自身的毒液。同样地，邪毒蝰蛇的炼金师可以通过摄入毒素来了解其效果和特性。进一步进化后，你现在还能通过食用了解草药的特性，同时从所服用的所有药剂中获得更大的益处。对大多数毒药具有免疫或抗性。每级邪毒蝰蛇的炼金师职业被动提供1点耐力。通过摄取，愿你的力量增长；通过饱食，愿你的记录扩展。
技能描述变长了，效果也提升了不少。对弱毒的免疫和抗性，“弱”这个限定词去掉了。显然，药剂对杰克来说效果更好了，而且他现在还能通过食用了解草药——全都是好东西。
但就目前的收获而言，最后一部分绝对是最棒的——额外属性。和“邪毒蝰蛇的鳞片”一样，这个技能也会根据他职业的每一级提供属性点，实际上让每升一级都更有价值。他有点惊讶这个技能提供的是耐力，但仔细想想，耐力与内力密切相关。又或者耐力在抵抗毒药方面有韧性所没有的作用？
“耐力有助于抵抗毒药吗？”他忍不住问道。
“是的，耐力对内抗有一定帮助，而内力会自动帮助抵御有害能量，尽管效果不如元气，”暮叶说，“它主要起到抑制毒药效果的作用。”
杰克点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提示消息上。正如所料，“味觉”技能升级了，而且比他预期的更好。但这还没完。在精神世界的这段小小旅程之后，他意外地让另一个技能也得到了升级。
[邪毒蝰蛇之血（史诗→远古）]——邪毒蝰蛇的血液是一种比大多数毒药都致命的毒素。允许邪毒蝰蛇的杰出炼金师将自己的血液变得有毒，模仿他们的庇护者。它得到了进一步强化，甚至蕴含着邪毒者真血的痕迹。血液可作为炼金术的一种材料，也可作为对抗敌人的致命武器。毒药的特性根据炼金师的记录来决定。血液的毒性等级主要基于活力和智慧，但所有物理属性都会使其毒性增强。每级邪毒蝰蛇的炼金师职业被动提供1点活力。愿你的血液永远成为所有想伤害你的人的克星。
“天哪，这些描述越来越长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他的第二个念头是，除了提供更多属性，这个技能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他开始发现，邪毒蝰蛇的这些技能达到远古稀有度时都会提供属性，这肯定是有意为之。如果他没有“一步千里”这个技能，他甚至可能会怀疑提供属性是所有远古技能的标志。
额外的活力属性当然是多多益善。现在杰克升级后的祝福又额外赋予他10%的活力，这个数值就更好了。他现在活力属性有65%的加成，甚至比感知属性的60%加成还高。他自己获得的第一个头衔“血脉始祖”提供10%的加成，再加上其他的加成，现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实际上，他的活力属性已经超过了1000，成为继感知属性之后第二个达到这一数值的属性。这也意味着他有点生命值。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跨越了某种门槛。不管怎样，更多的生命值总是好事。
有趣的是，技能描述中提到了他吸收的那滴血。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滴血的存在。它在他体内的某个地方，并非实体意义上的存在，而是更偏向于形而上的层面。也许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他不太确定。但它似乎带来了不少好处。他能感觉到，也能感觉到它被压制着。
总而言之，这次试炼在各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功。两个技能升级，升了好几级，而且考虑到时间扭曲，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几天内。
“那么，技能升级了吗？”蝰蛇问道，在杰克继续查看列表之前打断了他。
“是的，升到远古稀有度了。‘邪毒蝰蛇之血’这个技能也从史诗级升到了远古级。”杰克回答道，关闭菜单，专注于对话，“你给我的那个祝福也升级了，现在还加活力属性。”
“不错——你得到的比我预期的还多。我也能感觉到祝福的力量增强了。”蝰蛇露出一个假装色眯眯的笑容，“那么，身体里有我的一部分是什么感觉？很亲密，对吧？”
“……说正事，我一直想问，为什么要给祝福呢？我知道我能从中受益，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嗯，我们神只除了通过获取经验提升实力，还有其他途径。信仰就是其中之一。祝福或多或少算是对某人的一种投资，让其成为你信仰的传播渠道。遵循你的教义之类的。至少通常是这样。我给你祝福只是出于好玩，说实话，结果比我预期的要好得多。”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回到地球后，会被哄骗去当你的传教士？”杰克问道，他心里清楚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做。
“如果你想的话？我其实无所谓。你变强且不挂掉，我就已经受益良多了。但如果你想在地球上建立一个正式的教团并开始招募成员，那会——”
“不可能。”杰克打断他，这种事，想都别想。
“师父，我觉得你选了个糟糕的先知。”暮叶插嘴道。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蝰蛇和杰克都很难分辨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蝰蛇选择把这话当作玩笑，点头表示认同，“我得承认，我本可以选得更好。这家伙甚至一次大规模献祭都没搞过，也没献出自己的长子。”
“我有点不敢问，但你真对这两件事感兴趣？”
“长子？不，我肯定不适合当保姆，而且小孩的味道很奇怪。至于献祭？当然，为什么不呢？”
“现在问可能有点晚了，但你们教会或者教团之类的教义到底是什么？”杰克问道。这个问题他可能早该问了。
蝰蛇微笑着，具体地回答道：“贪婪、力量和自由。你懂的，都是些好东西。神只的信条往往只是他们个性和获取力量的个人途径的象征。我的道路遍布尸体，会扫除一切挡在我面前的东西；我的教义也差不多是这样。换句话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很可能就符合我的教义。”
“听起来挺简单。你呢，暮叶？”杰克转头问另一位神只。
“炼金术。”
“然后呢？”
“就炼金术。没必要把重要性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任何能推动我在炼金术上更接近巅峰的事都是好事。不过我没有追随者，所以这也无所谓。”
“一位没有信仰的神只？”杰克真心担忧地问道，“这样没问题吗？不会有因为被遗忘而突然消失之类的危险吧？”
“什么？不会，怎么会呢？你从哪儿得来这么愚蠢的想法？”
“呃，我只是记得一些小说里的神只好像是这样……”杰克有点尴尬地回答道。该死的，对神只不准确的虚构描写。
“信仰实际上并非对很多神只都那么重要，”蝰蛇说，“我也不太走这条路。没有任何追随者或信徒的神只并不少见。很多神只什么也不做，更喜欢躲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炼金术实验室之类的地方，一待就是难以想象的漫长时间。”他的回答显然是在影射暮叶。
“我不觉得一群爱管闲事的追随者能帮我在炼金术上有所进步。”
两人又来回斗嘴了一会儿。很明显，尽管他们是师徒，但也是老朋友。这种友谊是在……到底多久的时间里铸就的呢？
“嘿，我一直想问，你们俩多大了？”
“呃，这问题问得真突然。”被打断的蝰蛇说道，“我从第一个时代之前就存在了，所以经历了92个完整的时代还多。暮叶来自第4个时代。”
“那是多少年呢？”
“嗯，每个时代的时长都不一样。第92个时代大约是150亿年。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宇宙从一颗种子发展到开启前的状态所花的时间。每个时代的长度各不相同，最长的是2280亿年，最短的只有70亿年。自己算吧。”
杰克运用他高智力属性，心算片刻后，很快得出结论：“两个老古董。哄骗一个不到28岁的年轻人加入某个奇怪的宗教。”
“更像是，两个老色鬼，脱了衣服，把自己的液体灌进年轻人身体里。”
“两个老头，和年轻猛男一起洗澡。”
“或者——”
其中一个“老色鬼”\/老头站在一旁，手捂着脸，无奈地看着他的师父和这个年轻凡人，暗自咒骂自己怎么卷入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