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急着回到伯爵的房间,因为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这并不是因为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让他感觉像是小时候参加学校演出,所有家长都盯着他那样。相反,这种不祥的预感是那种当有人要偷他东西时才会有的感觉。
好吧,这只是事后回想起来才这么觉得。因为当杰克穿过陷阱房间,进入伯爵的房间时,那口银色的棺材和祭坛都不见了。他只不过离开了几分钟去追捕伯爵,就有人趁这个机会偷走了他应得的战利品?
没错,他可不会就此罢休。
杰克集中精力,同时运用“毒蝰感知”和“猎手追踪”技能,他的感知在房间里扩散开来。他绝不可能让那个该死的小偷就这么逃脱。杰克嗅了嗅空气,感受着魔力的波动,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线索。
房间里有三道生物留下的痕迹。最强大的是伯爵的,其次是杰克自己的,最后一道则微弱得多。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小偷留下的。他试图感知对方使用的魔力类型,感觉有点似曾相识……是……暗影魔力?
杰克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不到一个小时前,在塔楼的最底层,他看到一个暗影之庭的成员在有人被迫传送出去时,偷走了猎手徽章。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他知道刺客擅长隐藏,但杰克有一个秘密武器:极高的感知属性。
集中精力运用“猎手追踪”技能,杰克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痕迹从房间延伸出去。那个小偷显然是跑进来,拿走了棺材和祭坛,然后又跑出去了。杰克跪下来,看到了一个淡淡的脚印,脚印周围还残留着一点能量,然后他仔细地嗅了嗅。
我来找你了。
他转过身,顺着气味和仍残留在空气中的魔力痕迹追去。每一个生物在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淡淡的痕迹。他们的气场会不自觉地渗透到周围环境中,他们移动时会消耗并释放能量,当然,所有那些常见的生理线索,比如气味,也会遗留下来。
自然,也有办法隐藏这些痕迹。任何一种潜行技能都能让人留下更少的痕迹,并掩盖自己的气场。然而,归根结底,这都是通过魔法来实现的,而通过魔法,仍然可以发现这些痕迹。也就是说,这最终变成了追踪者和被追踪者之间的一场较量。如果被追捕的人比追踪者更强大,并且拥有更好的潜行能力,那么他们就会逃脱。
杰克其实并没有特别出色的追踪技能。他有“毒蝰感知”,但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追踪技能。他唯一真正的技能是不常见稀有度的“猎手追踪”。在系统出现之前,他也没有任何追踪的经验,所以如果没有魔法,他根本无法追踪任何东西。
然而,当一个人的感知属性远远高于同等级应有的水平,以至于可以用这种属性强行追踪时,所有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杰克跑过陷阱房间,在到达十字路口时停了下来。他跪下来,再次感知周围的环境。然后他径直向前走去。
出于几个原因,他现在也确信自己的目标是个男性。虽然他之前无法确定那个偷徽章的人影是男是女,但现在他确定那是个男人。地板上留下了淡淡的脚印痕迹,从脚印的大小来看,这表明是个男人,而且气味也告诉他,这更有可能是个男性。
他向前冲去,在走廊中穿梭,离伯爵的房间越远,那些痕迹就越明显。从杰克杀死伯爵,到小偷偷走棺材,仅仅过去了几分钟,所以这个小偷并没有领先太多时间。
杰克最终又回到了中庭。很快他就发现,那个小偷已经逃到了下面的楼层,并且藏了起来,很可能混在了人群中。这意味着对杰克来说,追踪变得有点困难了,因为那些痕迹和其他人的痕迹混在了一起,但到目前为止,他有信心,只要看到那个小偷,就能认出他的气场。
他从露台上跳下,下了三层楼,然后感觉到痕迹又继续延伸到下面两层楼梯。很明显,那个小偷当时很匆忙,现在追踪这些痕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容易。
他气势汹汹地向下追去,一直跟着这些痕迹,直到听到远处有很多人的声音。人还不少。通过他的感知范围,他隔着几堵墙看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大约有十五个人。其中一些人他认出是之前他战斗时的旁观者。事实上,除了三个人,他能认出房间里的所有人。
这群人聚集在另一扇大门前的一个大型魔法阵前,透过大门,杰克看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陈列室的地方。或者,就像之前的投影录像里所说的,一个隐藏的宝库。不过,把它称为隐藏的宝库有点不太准确,毕竟那扇大门上有发光的符文,还有那个魔法阵。
他就在那个房间里。
毫无疑问。知道目标已经无处可逃,杰克在众人讨论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这个有金属大门的大房间。
“我觉得你需要更专注于最左边的象限,然后打开通向那里的魔力通道。”
“嗯,但是那样不会触发上面的那个东西吗?”
“会吗?嗯,要是你……”
杰克一边听着他们的讨论,一边检查着大门,看到大门前有一行漂浮着的魔法文字信息。
解开魔法谜题,打开宝库,获取里面的东西。但是,要注意,尝试失败会有不良后果。
突然,一个人痛苦地尖叫起来,红色的符文出现在她的全身,燃烧着一种熟悉的魔法:诅咒。
房间里的其他人看着她,只是摇了摇头。唯一感到苦恼的是她的队友,他们试图帮助她,但最后,这个女人触发了她的徽章,消失了,只留下一枚巨大的悬浮硬币。她的一个队友拿走了硬币,甚至没有人试图去偷。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因为那个小偷就站在那队人的后面。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根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散发出微弱的火属性魔力痕迹,他站在那里,盯着大门,似乎并不在意之前诅咒引发的骚乱。他身上的一切都表明他是一个火魔法师。很明显,他换了衣服,混在了人群中。或者也许他真的和其他人一样,在试图解开这个谜题,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偷了不该偷的东西这一事实。
通常情况下,做事要讲究策略和委婉,但现在可不是时候。
还没有人注意到杰克,因为他站在房间的最后面,开启了“专家潜行”技能,以便在追踪目标时避免不必要的注意。但现在他已经找到目标了呢?
杰克不再试图隐藏自己,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的气场与魔力融合起来。
要知道……杰克的“极限突破”技能仍然处于20%的激活状态。他还没有关闭这个技能,以避免之后会出现的虚弱期。考虑到属性提升也有助于他更快地追踪目标,他更愿意让它保持激活状态。而且……说实话……只要他不在战斗中使用很多技能,杰克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资源让这个技能几乎可以永久保持激活状态。见鬼,如果他开始感到体力不支,他还有冷却好的药水,可以大口喝上一瓶。
这一切都意味着,当杰克显露自己的存在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并且震惊地转过身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之前见过杰克,立刻就往后退。那些之前没见过杰克的人,因为对一个未知的、强大的人的恐惧,比其他人退得更远。
杰克的眼睛紧盯着那个小偷,他使用“一步千里”技能,出现在了人群中间。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杰克抓住了那个人的长袍,把他提了起来,直到他的脚不再接触地面。他甚至还特意用几道奥术魔力绳索缠绕住了这个人,因为杰克知道他是个狡猾的家伙。
“你偷了我的东西。把东西还回来。”杰克直视着小偷的眼睛说道。
那个小偷似乎还有点胆子,声称自己是无辜的。“什么!?你认错人了!我这辈子从来没偷过任何东西!”这个人接下来的话不是对杰克说的,而是对着人群说的。“他想抢劫我!这只是个借口!我什么都没做,我是——”
“五……”杰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告诉过你,我——”
“四……”
小偷看起来更加绝望了,他的眼睛四处乱瞟,似乎在向人群寻求某种帮助。但他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不过,杰克确实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人看起来有些怀疑。这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人有任何证据,这只是杰克的一面之词和小偷的辩解。问题是……杰克不需要证据。他不需要理由或正当的借口,而且在内心深处,他们都知道这一点。
“三……”
“这简直太荒谬了!这世界真的变成这样了吗?我们真的要允许这样的——”
“二……”
是的,他试图煽动人群的做法没有成功,不过杰克确实看到有些人开始往后退。没有人拿起武器。在融合之后这么“早”的阶段,还处于地球d级的人意味着他们不是没有生存本能的十足的白痴。
“你怎么能就这样——”
“一……”
当杰克数到最后一个数时,那个小偷似乎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从那一刻起,只有两种情况会发生。杰克要么杀了他,要么这个小偷就会被迫激活猎手徽章,退出这次寻宝活动。这两种情况对他来说都很糟糕,而且如果他死了或者失去了所有的收获,就算得到了公众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他不再瞎折腾了。小偷看着杰克,眼神变了。
“就为了一些小玩意儿,真的值得和暗影之庭树敌吗?”小偷问道,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恐惧,而是变得自信满满。“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呢。”
“我不记得我曾经允许你们任何人偷我的东西。”杰克回答道,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也注意到周围聚集的人群中流露出的困惑。
“哦,得了吧,这算偷吗?我只是去了那里,拿走了你错过的一些东西。而且,我们不就跟一家人似的吗?我和法官——你的哥哥——既并肩作战过,也对抗过,而且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指示下进行的,所以我们就不能就这么算了吗,杰克?”这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了。
原因很明显……他相信杰克不会对他怎么样。杰克也明白这一点。这个人是杰克的哥哥凯勒布的下属,而且现在普遍的认知是,杰克实际上就是暗影之庭的一员,或者至少是一个亲密的盟友。米兰达之前已经向杰克简要介绍过这一点,并让他知道了这种普遍的认知。他们在世界大会期间友好的互动传播了这种认知,而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兄弟,这更巩固了这种认知。
有人可能会说这种认知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杰克并不认为暗影之庭是一个敌对组织。不过,杰克也不会太看重人们来自或属于哪个组织。他并非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和影响力……但最终,个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杰克知道凯勒布明白他的观点。
因为事情是这样的……
“真有意思。凯勒布从来没有偷过我的东西,而且我很确定我们的父母告诉过我们,偷东西是不对的。所以作为他的哥哥,让我来教教他的下属一些基本的礼貌。”
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杰克把那个小偷扔到了房间的另一边,撞到了墙上。那个人撞到墙上,反弹回来时咳出了血。杰克并没有扔得太用力,因为他知道这家伙可能承受不住。
小偷觉得这是个机会,试图逃跑,但杰克只是跨出一步,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我没说你可以走。”
看到杰克出现,小偷使用了老掉牙的暗影之庭的“暗影跃迁”技能,试图直接穿过杰克逃跑。实际上,杰克很确定这是一个升级版的技能,能让他穿过人体。不管怎样,杰克的反应是什么呢?
杰克戴着注入了奥术魔力的手套,一拳打在小偷的脸上,打掉了他几颗牙齿。“暗影跃迁”仍然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无法穿过魔法屏障,而没有什么比杰克的奥术魔力更坚固的屏障了。看到血从那个人的嘴里飞溅出来,杰克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小偷可真脆弱。他得极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把他打残,说实话,这真让人沮丧。
那个人试图再次站起来,但杰克挡在了他面前,这次小偷没有再试图逃跑。“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那个人捂着下巴呻吟道。杰克很确定他的下巴骨折了,所以这家伙还能说得这么清楚,也算是厉害。
“我就是要这么做。不过当然了,看在我弟弟的份上,我们就仁慈点。把你拿到的所有东西都交出来,滚到一个我再也看不到你的地方去,我就允许你继续参加这次寻宝活动的剩余部分。”
“不然呢?你要杀了我?把我打得重伤,逼我离开?你他妈是认真的吗,就为了几件东西要引发这么大的事端?这简直就像是宣战。我抢了一个空房间,现在你却来声称所有东西都是你的。接下来呢?你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就因为他们是目击者?你要声称他们拥有的所有东西也都属于你,就因为你先来的这座塔楼?这就是那位无所不能的始祖和避风港领主的行事风格吗?”
杰克在他的话语中并没有察觉到太多真正的愤怒。不,这家伙就是个卑鄙小人,不是那种很酷、会喝啤酒的人,而是那种会说谎、会操纵别人的混蛋。
杰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零。”
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杰克挥剑砍了下去。鲜血飞溅,小偷的腹部被切开,他的一只手——不是捂着下巴的那只手——也从手腕处被砍断,掉在了地上。
小偷尖叫起来,但杰克慢慢地再次把剑举过头顶。那个人睁大眼睛看着他,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这个胆小鬼激活了他的猎手徽章,消失了,留下了那枚悬浮着的大硬币,里面装着他偷来的东西。
“真是个白痴。”杰克嘀咕着,拿起了那枚硬币,放进了自己的物品栏,很快就确认了他确实就是那个小偷。好吧,要么是他,要么就是他又找到了一个极其相似的银色祭坛和棺材。
杰克转过身,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他们都显得有些犹豫。似乎那个小偷的话对他们产生了影响,他们担心自己现在成了杰克的目标。杰克摇了摇头,朝他们走去。
“放松点——我已经清理完垃圾了,所以我们都继续各自的事情吧,好吗?”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接着又问,“不管怎样,这东西是什么?”
他抬头看着门上的那个魔法谜题装置,既然小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觉得这个东西现在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