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冬看了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了车钥匙轻声道：“阿姨打过电话了，必须送你回去。”
“那好吧。”
说完周粥朝我笑了下，轻声道：“那小白毛我先走了，明天见。”
在他们走后，张伟栋默默帮我收拾好板凳啥的后也离开了，而我则是穿上了那件大红色的戏袍拎着铁剑爬到了房顶。
周围的行人对此也见怪不怪，再和一个老头打过招呼后我就舞动着剑演绎着无声的戏曲。
她走了，又没走，依旧活在我的世界里。
就像借着月光，我依旧能看到海边那道模糊的红色。
……
今天是周五，虽然是工作日但在我的要求下公司还是放了假，而我则是骑着摩托来到了商场挑了一大堆婴儿用品。
张时和屈欣的孩子在前两天立秋出生了，我这个当叔的也不能差了礼数，只不过不是张时所想的姑娘，而是一个男孩，依旧叫张玫秋。
他们现在住在威海的那座雪山脚下，也不能称之为雪山，毕竟雪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现在只是冒着翠绿的山头。
下午我停好车后拎着礼品站在了山脚处，抬头望去，才恍惚着觉得山并不高。
张时不知道什时候站在了我身边，他接过了我手里的礼物，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老常头，别傻站着了，回家吧，我爸整了一大桌子菜等着你呢。”
“抽完这根散散烟味就走。”
张时笑了下，从兜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爬的动吗？”
我摇了摇头，丢掉了手里的烟坐在地上拿出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你都喊我老常头了，哪里爬得动。”
“也是哦，什么时候戒烟？”
“戒不掉了。”
张时撇了下嘴，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棒棒糖塞进了我兜里，可是在摸到我兜里的药瓶后，他又默默把糖收了回去。
“好了。”
“嗯？”
“苹果削好了。”
我把苹果递给了他，低头看着苹果皮轻声道：“保平安的，替你儿子吃吧。”
“谢了。”
张时看着手里的苹果也沉默了下去，过了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大半年过去了，常青，该走出来了。”
“往哪走呢？”
“过俩月南京的的梧桐叶就黄了。”
“嗯。”
“没了？”
“能有什么呢？”
张时愣了下神，接着皱眉说道：“你们之间不该这样的，你总不能活在过去，你一直这样孤单下去，苏朝露知道了会难过的。”
“除了你没有谁会真正在乎的。”
……
在张时家的二楼，我见到了张玫秋。
他眼睛很明亮，眉眼间有屈欣的几分神色，而像张时的地方只有那咯咯的笑声。
见我想抱，屈欣带着笑容把张玫秋抱了起来往我这里送了送。
可我却赶紧退后了一步说道：“有烟味，我脏。”
“小秋嫌弃谁也不能嫌弃你，要没你也不会有他爷俩。”
张时嘿嘿笑了下，挠着脑袋说道：“你说这话感觉怪怪的。”
屈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坐正身体直接把张玫秋放在了我的怀里。
我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家伙。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咯咯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新生命我也有了片刻恍惚。
如果苏朝露还在的话，常安常乐或许……
张时和屈欣感受到了我低沉的情绪，在他们收起笑容的同时，张玫秋竟然伸出了手伸手在我脸上抓了抓。
他的力气不大，很轻柔，我也顺势垂下了脑袋，紧接着她的手就在我灰白的头发上抚摸了一下。
我瞬间红了眼睛，慌张的又把张玫秋放到了屈欣的怀里。
“常青……”
我摇了摇头，深深地望着张玫秋对张时说道：“我能……我能当他干爹吗？以后他长大了，让他喊我一声干爹怎么样？”
“可以……可以……”
……
在张时家里，我又蹭上了一顿充满爱意的饭，等回到别墅时已经九点钟了。
看着别墅窗户里的黑暗，我苦笑着点上了一支烟转身又走向了海边，可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周粥的声音。
“喂，小白毛，我的粘毛器你还没给我呢。”
十分钟后，周粥拿着粘毛器和我一起坐在了海边，她低头粘着身上的毛球，我则是默默削着苹果。
“你那么爱吃苹果啊？”
我点了下头，看着手里断掉的苹果皮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苹果递给了她。
她咬了一口，嘟囔道：“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我这有很多，你要是喜欢可以送给你些。”
“不要了。”
“嗯？”
她搓着风衣上的毛球，叹了口气说道：“我家里穷，亲戚也穷，过节送礼只送苹果的，现在冰箱里还有十几个呢。”
见我沉默，她深吸了一口海风眯着眼继续说道：“以后就好啦，现在成了李总的秘书，工资一下就多了。”
“在公司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
她抿了下嘴，笑着说道：“没有规矩，想去就去，假期也多，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是骗子公司呢，没想到福利这么好，在这有种回家的感觉。”
“家？”
“对哦，不过还是要感谢上一任神秘的老板。”
“他怎么了？”
“你没听同事聊吗，咱们之前的老板定下了这些规矩，帮公司留好路就走了，股份都没要，全都给李总和张总了。”
我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沉声道：“甩手掌柜啊。”
“才不是。”
她再次咬了一口苹果，嘟囔道：“那些老员工说之前的老板人可好了，还是济南化妆品公司的老板，能力大的很，说不定这个公司只是他为了感谢李总和张总才开的。”
“谁知道呢。”
“小白毛，你怎么这么冷漠啊？”
“没有啊，我这人不就这样，不爱说话。”
“也是……”
迟疑了片刻，周粥又转头看着我说道：“可昨晚在饭桌上你可不是这样的，我看你聊得可牛了，那些话打死我也想不出来，有种……”
她眯着眼想了想，继续说道：“有种当领导的范儿。”
“我怎么会有。”
“也是，你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来着？”
“送外卖。”
“骗我。”
“干日结。”
“继续骗！”
看着周粥佯装生气的模样我终于笑了出来，犹豫了片刻后才沉声道：“卖艺。”
“我信了。”
“这你就信了？”
她点了下头，干咳了一声说道：“你钢琴弹的那么好，不信不行啊，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之前应该是当过老板。”
见我没有说话，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还真开过公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