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没有回答,回应我的只是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周清啊,是常青来了吗?”
“不是,送外卖的……”
我刚想喊一声阿姨,在听到周清的回答后我又默默放下了手。
看着身边的苹果箱子,我也迷茫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沟通这件事在我身上为什么会那么难。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随后我就看到了脸色有些苍白的周清。
他叼着烟单腿蹦了出来,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右腿,抿了下嘴问道:“怎么回事?”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了我一眼问道:“和苏朝露在济南过得好吗?”
我皱了下眉,随后便明白了他对我冷漠到底从何而来。
“我没有见过她。”
“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说道:“我想不通我姐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她为了你甚至丧失了生育的权力,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她一眼呢?”
见我沉默,他又冷声问道:“既然苏朝露不喜欢你了,为什么还要舔着脸留在济南?”
“我……”
还没等我说完,周清又紧接着问道:“她为了你去南京找温晚,惹了一身祸端,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不管心里多抗拒,你都可以听朋友的话去找温晚和苏朝露,为什么身边的朋友让你来找她,你就拒绝呢?”
“我想问问你,在你心里,我姐难道真的是一个替代品吗?只要苏朝露一回来,你就可以忘记一切,还是说……因为不能生育,你就对她有偏见!”
我呆滞着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周清,心里刚刚建立的那道脆弱的围墙又再次轰然崩塌。
他的问题我回答不了,甚至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我低头苦涩的笑了下,说了句抱歉后就转身下了楼。
刚离开小区,我的手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为了不让路上的行人看到,我把手揣进了兜里,戴上了口罩小心翼翼的躲着人群走。
此刻我就像一个活在阴暗里老鼠,怕光,又怕人。
那种不被理解的感觉,在此刻就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戳着我的心。
可生活还要继续,不对,是周粥和温晚的生活还要继续,于是我拿出了手机给许诺打了一个电话。
“常青。”
“哥。”
听到我沙哑的声音许诺愣了下神,犹豫了片刻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公司的人能传小道消息吗?就是上不了台面,但是又能让人相信。”
“可以是可以,但你先说遇到什么事了?”
我张了张嘴,干咳了一声找了墙角蹲下去说道:“温晚和周粥遇到难处了,她们现在被人跟踪,手上应该有很重要的东西。”
在我说完后许诺那边传来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常青……”
“我在。”
“你知道吗?这些事我也幻想过,只是没想到被我放弃的东西竟然真的会发生。”
听到这句话,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于是急切地问道:“那她们手里到底有什么?”
“只是个开头……不完善。”
“那不重要了,你找人安排一下,散布出去东西在我这的消息,但是不要让温晚和周粥知道,。”
“可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苦笑了一下,沉声问道:“重要吗?”
“但这会打破你安稳的生活。”
“许诺,我知道你应该有思路,或许也能幻想出是什么东西,但我受够了现在安稳又等死的生活……”
我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看着站在阳光里的路人轻声道:“就算活在阴影里,也要热烈些。”
许诺那边传来了浓重的呼吸声,半晌过后,他终于说道:“我陪你一起。”
“不,不用。”
我开心的笑了下,阳光也偷偷倾斜了一角在我脚边。
“你还有小林,这件事我自己来就好。”
“等消息吧。”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群里发来的消息,掖紧了衣领走入了黑暗。
……
半个月后,常青这个名字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因为我换了手机号,就连乐队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去了哪。
但是付游这两个字却重新出现了小部分人眼里,他戴着口罩,脑袋上有一顶鸭舌帽,只有一双疲惫的眼睛露在外面。
周粥和温晚也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她们不再刻意躲避,甚至还有时间聚在一起玩耍。
温晚的那些车行也重新开了业,那些消失的骑手也带着笑容出现在了车行里。
当然这只是表面,周粥和温晚不止一次的去济南找过我,甚至苏朝露都找过我两回,但每次许诺都只是一句不了解。
我不知道她们在找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承担些什么。
这段时间我去很多城市,为了不让自己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线里,还会时不时的骑着摩托在那辆黑色的车子面前晃悠。
现在的我真的活成了乌鸦,一只只会在黑夜里给那辆黑车里的人带来不幸的乌鸦。
车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我身上的伤也添了又添,很快我就病态的喜欢上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我的挑逗过于明显,那辆车子又重新回了青岛,依旧每天停在别墅到周粥家的那条路上等待着。
五分钟的距离不远,周粥骑的也很慢,可每次只要我一出现,那辆黑色车子就会匆忙的离开。
可他们在意的东西应该很重要,见没办法对周粥和温晚动手后,他们又把视线重新放到了我身上。
黑色的车子后面多了几辆面包车,我也又从追逐变成了逃窜的人。
而车上的人我熟悉到他们不用摘下口罩,就能准确的叫出他们名字。
在济南的那座桥上,我看着跑过来的一个男人压着嗓子笑着说道:“大耳朵,今天就你自己吗?”
被我喊做大耳朵的男人放慢了脚步,见我又要骑着车子跑,他无奈的摘下了口罩喊道:“付游,咱们能商量一下不?”
我踮起脚尖环视了一圈,发现就他自己后也放下了心,笑着说道:“商量啥?”
“你把东西清理干净,我们也不再追了,太他妈的累了!”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压着声音说道:“东西是不可能,我早就说过一个亿换。”
“那东西不值一个亿,但是一千万可以商量。”
我愣了下神,脑袋里快速思考着这一千万的分量,可温晚和周粥她们似乎谁都接触不到这么值钱的东西,或者说……和我之前一样,应该和上头有关。
大耳朵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又继续加码。
“多加一百万,再高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