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珍膳坊的真正主事人
“阿爷，阿爷……”
向文星脚步匆匆，急切的呼喊声仿佛要撞破这静谧的空气。
正厅内，向荣轩刚放下手中那卷泛黄的古籍手卷，闻声抬眸，目光透过雕花窗棂，投向院门方向。
不一会儿，文星满面红光，喜形于色，尚未踏入门槛，手中白纸挥舞得“哗哗”作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口中高喊道：“阿爷，成了！”
向荣轩微微颔首，缓声道：“你受委屈了。”
向文星一摆手，满脸的不以为意，“为了向家，莫说小小跟斗，就算刀山火海，儿亦在所不辞。”
旁边的向夫人闻言，目光在儿子身上细细游走。
这一打量，才惊觉他衣衫沾污，领口处微微敞开，袖口也被扯得有些松散。
几处褶皱深深浅浅，像是被狠狠地揉搓过一般，肩头还有一道小小的裂口，看得她脸色一紧，痛在心头。
“星儿，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向文星脸上笑意不止，兴奋地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他的撞车，并非左右不分，刹不住车，而是有意配合房遗爱演戏，目的是引出造纸术。
向夫人听了，脸色不悦：“他房中书买地也好，卖艺也罢，何苦要这般捉弄我儿？”
向文星上前，扶着阿娘手臂，安抚道：“阿娘有所不知，城西的地块杂乱无章，要统一购置，总得寻个由头，星儿演一场欠债的戏码，好让那群哥儿信以为真，从而引到造纸上去。”
向夫人摸着他衣上裂口，“你不是说他和盘托出吗，何必弄伤你。”
向文星咧嘴一笑，手指勾着裂口，“这是星儿故意的，那里的沙堆早已放置，陆郎君更命人将沙筛了一遍，掉下无碍，我为了看起来更狼狈，特意划成这样。”
向夫人稍稍放心。
向文星按抚完阿娘，转过身，“阿爷，咱家旁边有一个小山是谁家产业，赶紧把它买下来。”
向荣轩：“那山头是清河崔家的，恐怕不易购得。”
“崔家？”向文星眉头轻蹙，心中暗自思忖。
崔家乃是五姓之一，财力雄厚，想要从他们手中拿下那块山头，绝非易事。
想到这，向文星咬咬牙道：“阿爷，崔家一直觊觎着我们西市那座高楼，不如……就拿它做个筹码，跟崔家置换山头。”
“你疯了？”向夫人猛然站起，“那楼子是我们经过多少努力、耗费多少心血才换来的，你竟然打它的主意。”
在她看来，向家出人出力已经够了，再拿自家这核心的主要产业去换城西那块尚待开发的荒地，实在不划算。
向荣轩摆摆手，让她稍安无燥。
“星儿，说说你的理由。”
向文星竖起一根指头，“一幢楼，换向家一个未来。”
向荣轩静待解释。
向文星解释：“陆郎君指出，世家大族之所以能掌控大唐的经济命脉，主要在于他们把控着城市中的资源和交易。无论是商铺、作坊，还是盐铁等重要物资的买卖，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我们若想打破这种局面，就必须另辟蹊径，从世家大族忽视的地方入手——那就是乡村。”
向夫人眉头紧皱。
谁都知道做生意需到城里，或者乡镇集市，哪有从乡村入口的。
向文星继续：“乡村偏远，世家一般不会注意到那里，陆郎君建议得到秘方的人，先在乡间设立纸坊，以低价供应纸张，打一个价格差，让小城市的商人得利，他们便会在乡间收购，慢慢向城市渗透。”
“这样一来，不仅打破了世家对城市资源的垄断，还开辟了乡村市场，让纸张的流通更加广泛。”
向夫人更是迷惑。
利用世家控制不到的山村辟野，低价制作，反向销售，这些都不难理解。
但问题是，一个秘方如何能换得众人支持？
向文星看出她的困惑，说道：“阿娘，陆郎君将秘方开价一百万贯，由于数目是过于庞大，任何一家都无法独自承担。因此，在场的人商量过后，决定共同出资购买。”
“共同出资？”向荣轩忍不住问：“谁会愿意与他人分享秘方？”
“愿意，”向文星接过话，“他们不但愿意，还主动帮忙收购地皮，所以我们要买就趁早，不然错失了机会，会损失很大。”
向夫人越听越迷糊。
向荣轩微微皱眉：“此话何解？”
向文星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转过脸，目光温和地看着向夫人：“阿娘，您此前品尝过珍膳坊的菜肴，依您看，滋味如何？”
向夫人微微一怔，思绪被拉回到上次在一家做客的情景。
鲜嫩的清蒸鱼，汤汁醇厚，入口即化；爽脆的凉拌藕片，带着一丝清甜，回味无穷；还有那道红烧狮子头，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向文星提醒道：“味美吧？”
向夫人重重一点头。
那桌饭菜，吃过的人无不赞口不绝。
向文星接着道：“如果……我说如果有法子，让我们家的厨子也能做出如此菜肴，阿娘是否愿意用西市楼子去换？”
向夫人：“……”
说实话，理智上是不可能去换的，但那菜肴的香味犹如在舌，让她难以拒绝。
向荣轩却想到另一个可能，急声问道：“珍膳坊与陆郎君有关？”
“有关，”向文星嘴角止不住笑意，“阿爷还记得码头的时候，陆郎君抱着的是谁吧？”
向荣轩点头，“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向夫人愕然，“听闻晋阳公主深得陛下喜爱，怎么会出现在码头？”
“不止这如。”向文星缓声说道：“这次购地，全部地块将会转入晋阳公主名下，换言之，这次的建城，是为公主而建。”
向夫人总算明白了，“这是陛下旨意……”
“不！”向文星微微摇头。
这下子，又把向夫人整不会了。
向荣轩也是愕然，“不是陛下？”
“不是，”向文星眼神笃定，“根据我的观察，所有的事情皆由陆郎君主导，而且房遗爱等人，甚至太子都听他的。”
他最后压价声音说道：“孩儿还得知，其实珍膳坊的真正主事人，是陆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