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机,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医院医生严肃又沉稳的声音,告知她丈夫遭遇车祸,
此刻正在医院抢救时,她的心猛地狠狠一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怎么会这样……”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回过神,声音因为紧张和惊恐而变得尖锐,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马上过去!”她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挂断电话,杨母顾不上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也来不及擦拭眼角涌出的泪水,
心急如焚地快步走到婴儿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叫来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
她神色慌张,语速极快地说道:“麻烦你们帮我多照看一下孩子,我丈夫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拜托了!”
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经转身,拎起外套,脚步匆匆地冲出了月子中心。
她一路小跑着来到路边,心急如焚地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急切地对司机喊道:
“师傅,去市医院,麻烦开快点,我家人等着救命呢!”
一路上,杨母坐在后座,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内心的焦急与担忧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她 。
来到医院后,她心急如焚,连滚带爬地冲进医院大楼。
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可她的眼中只有一个方向——丈夫所在的病房。
她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珠,脚步踉跄地在各个科室间穿梭,一路向遇到的护士打听,终于在一位好心护士的耐心指引下,找到了那扇通往丈夫生死未知的病房门。
她站在门口,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慌乱的心跳,颤抖着推开了门。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仪器发出的滴答声一下下揪着她的心。
她一眼就看到病床上毫无血色、昏迷不醒的丈夫,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神色凝重,语气沉重而又充满关切:
“您是病人家属吧?病人送来的时候脑袋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虽然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进行抢救,但目前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从医学角度判断,他大概率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后续我们会继续观察,也会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但您要提前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有个心理预期。”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杨母的心上,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
货车司机低垂着头,满脸自责与愧疚,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杨母身后。
他的双手不安地在身前绞动,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努力克制着情绪,“当时我看到您丈夫时,
第一反应就是刹车,双手死死地踩住刹车踏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车根本刹不住,我……我真的尽力了。”
他的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懊悔与无奈,像是在祈求杨母的原谅。
杨母听到这话,原本就破碎不堪的心,此刻更是被撕成了无数碎片。
她猛地转过身,双眼布满血丝,满是绝望与愤怒,双手不受控制地抓住货车司机的衣领,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整个人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嘴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她的声音因为过度悲伤而变得沙哑,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每一滴都饱含着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绝望 。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浓烈的悲伤与愤怒所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
货车司机被杨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但看到她几近崩溃、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中满是愧疚与不忍,赶忙伸出双手稳稳扶住她。
他微微弯下腰,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歉意,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急切地说道:
“阿姨,您先别激动,小心身体啊,真的对不住您,我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可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啊。”
他微微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当时叔叔没看信号灯,突然就走到路中间,我发现的时候距离太近了,刹车根本来不及,我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母的反应,接着说道:
“阿姨,手术的医药费我已经先垫付了,后续的费用,我也一定会负责到底。
等会儿我就联系保险公司,看看具体能赔付多少,您放心,我绝对不会逃避责任,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尽最大努力,只求叔叔能好起来。”
他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坚定,双手紧紧握住杨母的胳膊,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力量和安慰 。
杨母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缓缓蹲下,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抵挡内心排山倒海般的痛苦。
“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啊!”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带着无尽的悲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中挤出来的,
“我家不缺钱,钱又有什么用呢?钱能换回我儿子的命吗?能让我老公好起来吗?”
她抬起头,双眼空洞无神,望向虚空,仿佛在那里寻找着失去的亲人,“我的儿子,没了。现在,我老公也躺在这,生死未卜,马上也要离我而去了……”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泣不成声,那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哀嚎,撕心裂肺,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
“你说,你倒是说啊!这是钱的事吗?”杨母情绪彻底失控,
她猛地站起身,双眼直勾勾地瞪着货车司机,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我不要钱,钱能填补我心里的空洞吗?能让我的家重回完整吗?
我要人,我只要我的丈夫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你到底懂不懂啊?”
她的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已经逝去和即将消逝的亲人。
货车司机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着头,不敢直视杨母那饱含痛苦的目光。
听着杨母字字泣血的诉说,他的内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酸涩和难过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场车祸牵扯出的,竟是这样一个让他觉得悲惨至极的家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为这个家庭的遭遇感到深深的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