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没事儿吧。”
秦浩赶紧给宣德帝擦身上的茶水。
宣德帝喘着粗气道:“逆徒,你走开,为师自己来。”
秦浩也没想到老师反应这么大,连忙解释:“老师,是您让我说的,再说,男婚女嫁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可惊讶的。”
宣德帝都想狠狠骂街了。
惊讶?
你要是大婚,朕一点不惊讶。
可你小子居然要啃朕家里的白菜,朕怎能不惊讶。
当即宣德帝气急道:“你送酒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秦浩挠挠头羞涩道:“老师您都看出来了。”
宣德帝更气了。
你小子还给我玩儿羞涩。
就你那脸皮多厚,你以为朕不知道!
“你别忘了,你上次的婚约,刚让三公主蒙羞,让皇家颜面尽失。”
宣德帝咬牙提醒。
秦浩重重点头:“我知道啊。”
“所以这次我想娶的是***……”
李清瑶终于反应过来,脸都成酱紫色了,当即她一把捂住秦浩的嘴。
“秦浩,登徒子,你给本公主闭嘴!”
然后他对外面喊道:“吴通,把秦浩给本公主架出去打五十大板。”
吴通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公主脸色,也不敢怠慢,赶紧叫人给秦浩叉出去。
被拖走前的秦浩还在喊:“老师,你酒都收了,可不能不办事儿,麻烦您给我岳父说一声,我是真心的。”
很快,秦浩的声音传远了。
“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不行,朕要给他逐出师门!”
宣德帝只感觉脑门充血,恨不得抽秦浩几鞭子。
“父皇消消气,你是知道的,秦浩就是这样的人,说话不过脑子,您别生气。”李清瑶赶紧给宣德帝捋顺后背。
宣德帝大口喘息好久才平复,盯着自己女儿道:“所以,秦浩说的是真的?”
李清瑶尴尬一笑道:“他说他的,女儿还没答应呢。”
宣德帝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最好是这样。”
只是宣德帝心里憋得慌。
他不能对女儿发火,只能找其他人,当即道:“赵爱卿、严爱卿。”
只是他的话没人回应。
宣德帝转头一看。
两人早就跑没影了。
宣德帝大骂这两个老浑蛋。
他起身就走,还在想要不要给唯一弟子逐出师门!
李清瑶松了口气。
可刚离开的宣德帝又折返回来,他抱起两坛子酒就走。
生气归生气,酒还是要喝的。
此刻赵如风和严世蕃已经出了***府。
皇家的好戏看完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等着找骂呢?
他们才没那么傻。
严世蕃爱酒,看了眼手里新酒,便道:“赵如风,还记得老夫第一次是在哪里见到你么?”
“当然记得,西水凉亭,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赵如风道。
“不如去那里坐坐?”严世蕃笑着邀请。
“好啊!”
不一会儿。
两人喝上秦浩的新酒。
当酒入口那一刻,嘴里便充斥着香而不腻的桂花香。
旋即还有淡淡的苦涩味道。
直到此刻,严世蕃畅快笑出声:“果然是好酒。”
“晚暮,酒如其名。”
“还有秦浩那首与之美酒相配的首词,又添三分意境。”
赵如风也深有感慨。
忍不住念出声。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哎。”
“终究是物是人非啊。”
严世蕃叹息道:“是啊,和我们一起的老家伙都快走完了。”
“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真希望多出现些和秦浩一样年轻有为的才子。”
赵如风忽然打断严世蕃的感慨,自证道。
“等等,我可不是老家伙。”
“我还不到知命之年,你都已经花甲之年,你说话可别带上我。”
严世蕃当时就笑出声:“小东西,你还是那么没礼貌,能在朝会撞柱,一点不像读书人。”
赵如风丝毫不在意道:“老东西,彼此彼此。”
郑国公府。
秦浩托人将新酒和英雄血送过去。
送酒之人见到翼国公也在,便道:“翼国公,我家爵爷也给您送有酒,现在送酒之人,已经在路上了。”
翼国公畅快大笑:“哈哈哈哈,好小子,总算想起老夫了。”
说话,他瞥了眼郑国公:“可不像某个老东西那么小气。”
郑国公气得牙痒痒,都想给翼国公来一套组合拳。
可当两人看到新酒晚暮配套的诗词后,两人都沉默了。
哪怕他们不是文人,不懂诗词。
却也明白那句,终不似,少年游,有多沉重。
但下一刻,两人同时举坛狂饮,笑声传遍国公府。
皇宫内。
此次宣德帝虽然被秦浩气到了。
但秦浩所写的词,终究给他很深的感触。
他品了口新酒晚暮,苦涩入喉,也知自己终究不在年少。
可是大儿子又不争气。
真传给他皇位,他也不放心。
可等他的二儿子,三儿子从边关回来,怕是要起乱子。
他想起前些日子大儿子说想当此次科举的主考官。
若是秦浩能因此和儿子结下善缘,也是一件好事。
但想到这里宣德帝又来气。
都说了让大儿子多接触秦浩,居然现在都还没去。
秦浩重情义,不喜欢官场那一套。
不提前建立感情,以后怎么辅佐你。
不行。
宣德帝越想越气。
“大海,移驾东宫。”宣德帝对海公公道:“还有准备藤条。”
海公公小心翼翼的狐疑问:“陛下,您要藤条做什么。”
“哼!”宣德帝冷哼:“打太子给朕助助兴。”
……
与此同时。
关于商人缴税后,家中子嗣可以参加科举一事,迅速由京城朝外辐射。
除了四大门阀世家之外,大大小小商会的话事人都被这则消息砸蒙了。
不知道多少人激动地直呼皇恩浩荡。
也不知道多少人,开始朝着京师汇聚。
因为缴税需要报备,京师商部,便是商税报备之处。
这就让户部很不爽。
明明税收之事,由他们负责,但商部抢了他们的活儿。
不过户部官员也不傻。
这可是商税,谁都没征收过,先让商部去踩坑也不错。
然而。
还不到一天时间。
更炸裂的来了。
商部和商税以及商恩令的成功推行。
已经将南人北迁计划所有前路铺好。
翌日。
朝堂之上。
赵如风再提南人北迁之事。
正常来说,有四大门阀世家扯皮。
南人北迁之事,绝对没可能展开细说。
谁想到。
赵如风直接一手死谏。
当时文武百官表情和死了妈一样。
又来了,他又来了!
而且赵如风一张嘴,绝对是王炸。
“陛下,微臣昨日苦思冥想,认为南人北迁势在必行。”
“臣这几日有派人前往南方灾区调查。”
“目前虽没有灾民继续出现伤亡。”
“但灾区没有任何可用建材用于灾后重建。”
“即便有从北方运送木材,却是杯水车薪。”
“而且这么做,国库支出之大,早晚会拖垮朝廷。”
“所以臣提议,十五天内,开始南人北迁!”
说完他就等陛下决断,顺便也等世家官员反对。
杨国公昨日刚吃了暗亏,今天怎么可能让赵如风得逞。
他走出队列行礼道:“陛下,臣反对。”
“南人北迁,所需银两何止百万,怕是国库半年一年的支出,也无法支撑南人北迁。”
“更何况,如今粮食短缺,也没有足够粮食供给北迁百姓。”
刑部尚书韦清跟着附和:“陛下,杨国公所言有理。”
兵部尚书张公瑾道:“陛下,杨国公所言有理。”
然后所有世家官员,都说杨国公说得对。
武将一方是深知南人北迁的好处。
那是给他们创造进攻北方草原的机会。
当时就有武将准备开口配合赵如风。
谁想到。
赵如风横跨一步,站在文臣武将列队的中间。
旋即赵如风一撩衣袍,用睥睨的目光扫过所有世家官员,从袖口里取出奏折。
他声音宏大而坚定:“陛下,臣已将杨国公所说的所有问题,全都解决。”
“其中第一批北迁百姓的粮食问题,由目前大京第二大粮商,陆家全权承担,并且是,免费提供。”
什么!
所有文武百官都露出惊骇表情。
免费提供!
那么多灾民。
就算第一批灾民只有五万人,那也是个庞大的数字。
陆家怎么敢的。
疯了么!
任凭四大世家官员如何见多识广,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转折。
而且这话是由赵如风说出来的,做不了假!
宣德帝笑问:“陆家商会如此为国为民,可要什么赏赐?”
赵如风道:“陛下,微臣奉命组建商部。”
“这也是商部第一个任务,臣将其称之为,招标。”
“若是陆家最适合配合南人北迁计划,那便可中标。”
“除了第一批十万人粮食由陆家免费供应之外。”
“未来三年,北方只允许陆家一家粮商经营。”
“而且陆家绝对配合朝廷政策,他们未来三年贩卖给北方的粮食价格,还会低于市场价一成。”
“等到三年后,若是陆家做得好,有更多优惠百姓之举,还会续标三年,直到北方建设完成,可自给自足为止。”
四大门阀世家的官员瞪大眼。
陆家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南人北迁,可是覆盖北方豫州、司州、兖州三州之地。
前期免费供应粮食。
后期却能独自经营三州之地三年,就算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售卖粮食,那其中的利润,何止是十万百万。
怕是千万两银子都打不住。
而且三州之地,想要发展到自给自足,别说三年五年,十年能做得到,都是个问题。
宣德帝闻言,高兴道:“好好好,陆家不愧是我大京子民,朕心甚慰,那就陆家吧。”
杨国公以及四大门阀世家的官员内心一颤。
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陆家做大。
一旦陆家拿到北方的独门买卖,别说十年,给他们三年就足以出现第五门阀世家。
可此时赵如风道:“陛下,现在确定还为时尚早。”
“目前还有第三大粮商,钱家,说愿意提供更多的免费粮食,与陆家竞标。”
“他们也表示未来卖粮时,愿意让出市场价一成半的利润给百姓。”
宣德帝闻言更高兴了:“很好,不愧都是我大京子民。”
然而赵如风这时候却补充一句:“目前第一大粮商,张家,并没有任何动作,可能是放弃竞标了。”
张家官员着急了。
什么叫做他们张家放弃了,明明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好么!
而赵如风可不管张家是否着急,他说完这话,便沉默下来,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张家官员,笑眯眯的。
意思是在说。
你看,这么大个饼,已经给你们了。
就看你们张家,吃,还是不吃了。
不吃,那就看着其他粮商做大。
吃,那就乖乖配合南人北迁。
这一刻,张家官员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