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真在昏晓城闹市之地买下一座花戏楼,并改名为拜旗楼,以一两银子回收一面幡旗,希望尽早找到禁山魔幡。
第二日凌晨一阵狂风雷雨,至日出时,雷收雨住,晨间甚是清凉。
张玄真将程妙音在二楼安置好后,自己回底层开门纳客了。拜旗楼前又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拿钱来换银子的人沿着街边排起了长队。
如此阵仗,正如慕灵玉所言,吸引来了城里一富户家里的长子伍福临。
伍福临正从自家的奴隶人口市场回家。他家做的是矿山生意,离不开苦力劳工,管着周围六郡里的奴隶人口生意。大少爷伍福临身边是妹妹伍美泽。太和幽冥境之中没有什么伦常礼法,伍美泽虽嫁为人妇,但是只要得到夫主,或正妻的同意,侍妾也是可以随便外出抛头露面的。
太守府三子白冬川是有名的废物子弟,哪有心思管家理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妻室几个,但是白冬川特别害怕正室郁菁菁,城中之人皆知太守府里的郁菁菁驭夫有术。伍美泽想回家玩耍几日的时候,只要郁菁菁点头了,那就等于太守府废物老三白冬川点头答应了。
富家大少伍福临正从拜旗楼前过,抬眼一看说道:“前两天还是花戏楼,这什么时候变成了拜旗楼?早先 还见这楼在等着往出盘呢!”
伍美泽:“想是已经有人盘下来重新装了,然后做买卖呢吧!”
伍福临好奇道:“这家做什么生意,怎么排队排出一里地去?全城就没见有谁家生意这么好。咱且过去看看,能学两招儿,咱也把这一样的生意做起来,到时,爹就不会总骂我是废物料了。”
伍美泽刚凑近,便闻到一股一股的臭汗人味儿,便不愿过去。大少伍福临哪管这些,身体硬挤进去,到前头一看,只见着张玄真正是一手取幡旗,一手给银子,忙得不亦乐乎。
伍福临赶忙就问张玄真:“嗨!小子,你家这是做什么生意?这么热闹?”
张玄真顾不上说话,抬头用鼻尖指了一下门框旁边的木牌子,伍福临抬头一看,是幡旗换银子,一两一面。心道:“就这——?幡旗换银子?他怎么赚的,这不是死赔嘛——?”
富户大少伍福临虽然没出息,但是喜欢琢磨,这一路上就在琢磨这个拜旗楼是怎么挣钱的。伍美泽不关心这些,只当闲聊的谈资罢了。
太守府废物老三白冬川的正室郁菁菁在姐妹当中治家甚严,每天日落后,都要管着身边的姐妹丫鬟净修行功一个时辰,然后才放人,各行其事去。虽是魔修,但也是勤练不放。白冬川如不是这么废物的话,其实在郁菁菁的管束之下,应该早有所建树了。
当天晚上晚课修行结束,几个姐妹见面,伍美泽便如讲邻家长短一样,把拜旗楼的事儿跟太守府废物老三白冬川讲了讲。白冬川的二姐白秋霜也在,白秋霜挂的是城主府,自然当天夜里,城主府长子项政就知道了花戏楼变拜旗楼这事。
几日生意做下来,张玄真也有了窍门,在拜旗楼底层,将十多张桌子摆成一溜扇形,将自己一对一的收旗,改成客人来了自理自助。一门入,一门出,入门放旗,出门取银。屋中悬着六支麒麟骨刺,谁若不放旗只取银,麒麟骨刺便会启动。如此做法既安全又省力,效率也高。张玄真则是坐在一旁略微高处的太师椅上,微闭双目,以神识监控场面。
程妙音则无甚大事,便趁机在华堂豪奢,金玉垫道,绮罗如烟,霓裳十万的昏晓城好好走一走,看一看。待到日薄西山之时,张玄真打烊关门,仍不见程妙音回转,便上街细寻。却看到有成群公子少年跟在一个美人身后,议论纷纷,欲搭讪又不敢,只得在两丈之外,亦步亦趋,那美人正是程妙音。程妙音一看张玄真也来了,一阵香风飘过,便到了张玄真身侧,双手满满是买的新衣裳,随后将衣裳首饰交到张玄真手中,整个人依靠在张玄真身上,转过身对着那群公子大声道:“看到没,这便是我夫君,拜旗楼的掌柜。你们自己瞅瞅,谁能比我夫君强?赶紧散去是好,否则我夫君灭你满门。”
这之后,拜旗楼掌柜英伟神俊少年郎,他娇妻风华绝色美无双,人人赞叹羡慕他二人是将神仙日子过到了极致无边。
张玄真问道:“娘子累吗?”
程妙音意犹未尽道:“不累~ 夫君既然打烊了,那咱们回去吧!”
张玄真道:“早先我答应你一同逛逛东京汴梁,却不想……唉——!现在有时间了,别浪费了这繁华昏晓城,何不陪着娘子一道慢行多逛,一同闲散游玩,不是更好?!”
程妙音一听自是欢喜激动,笑语盈盈沐晚风,满心欢悦入君怀。二人直玩到最后一家铺子也关了门,程妙音才道:“夫君,现在不得不回去了。”
张玄真与程妙音便慢慢往回走。路上边说边笑,踏月色,伴虫鸣,过小桥,穿花影,上石矶,登墙顶,不要飞身功法飘,只要落下夫君抱,缠缠绵绵,回了拜旗楼旁的小院。
到了家,张玄真帮着程妙音清点了一下。这一日,新衣裳新鞋,新首饰新裙,买了两百多样。看看时候不早,二人便盘膝在床,开始每日例行的修行功课。各功法于体内慢行周天,以灵力将身体损耗弥补,去除污物病气,体内玉骨莹莹,内脏闪动仙灵辉光,丹田内仙灵之气汹涌磅礴……
天亮鸡鸣之时,二人醒转过来,程妙音问道:“该去拜旗楼开门了是吗?”
张玄真道:“今日娘子陪我去一趟教坊社分社吧,拜旗楼那里晚些再开门,得找慕灵玉安排些事情。”
程妙音答应后,便开始挑选出门的衣服。从自己三千多套衣裙中挑选一套出门,可不是件容易事。程妙音神识在储物袋中一番折腾,最后还是挑了一套夏季竹绿色朴素些的衣裙,毕竟是去办事,庄重些好。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厚云遮日,天上雾气灰白,地上暑气升腾,很是闷热,像是憋着一场倾盆豪雨。
昏晓城上空紫红蓝绿遁光起落,行人与蝴蝶鸟雀齐飞,拖曳遁光仿佛水中鱼行留下的道道水线。张玄真、程妙音也在其中,一个起落二人便来到了教坊社分社,慕灵玉来开了门,这次好像那两个干活的婆子只有一个在。
上茶之后,慕灵玉便问 :“副总把头与自家娘子一同来,一定是有事吧?”
张玄真:“是有些事需要麻烦慕社管。”
慕灵玉:“副总把头只管吩咐。”
张玄真:“我这里需要麻烦慕社管物色十五个人,最好都是生面孔,不要昏晓城当中的,能在周围的城郊村落当中物色是最好的。而且最好有一两个脑子非常活络的,但要可靠妥帖。剩下的听话,口风严就好。”
慕灵玉道:“此事好办啊,最近昏晓城三十里外的三河镇、虎营镇、乱石镇三个镇子,招了不少戏班的学徒,自然是陌生面孔的青年男女,十七八岁的模样。其中有一个脑子非常活络,而且当地社管救了他家人,对教坊社很是忠心。属下两三日之内便将这些人全都唤来,让副总把头过过目。”
张玄真很是满意:“那有劳慕社管了,两日之后我再来看看。”
慕灵玉:“副总把头尽管放心。”
从浊落街教坊社出来,张玄真二人便回到拜旗楼,上去了三楼,张玄真向程妙音又要了一块魔灵晶石。程妙音一边取石,一边问:“拿来何用?”
张玄真回:“叫那十五个人来给咱们办事儿,总得有些酬劳,一人给一块魔灵晶石又太多,故而取一块将其切开分成十数块,十五人每人得一小块,也算是不错的酬劳了。”
程妙音笑道:“看你这个副总把头小气到家了,哈哈哈……”说着便取出了三块魔灵晶石交给张玄真去分配便好。
取魔灵晶石的时候,程妙音却一抬头道:“哎呀,夫君,我倒忘了,你闭关突破元婴之前,在胡载泰家中,咱们得了不少的兵器宝物,却忘了和夫君分一分了。”说完便一股脑将兵器摆出和张玄真分了起来。
程妙音边往出拿边说道:“这些东西虽不及夫君的玄天仙宝,也不如你的乾坤尺我的云光魔绫灵这么厉害,但也是一些不错的护身法宝,进攻利器。”
言语间,地上从左往右摆着紫焰神鞭,十八飞云刀,流精玉光剑,嵌玉魔金刀,百花彩凤刀,灵光钉,七十二枚魔影针,霜寒剑。
宝物一出,魔灵之光四溢,有灿红若夕阳晚照,有闪动似星光点点,有流转如鱼龙麟麟。
张玄真和程妙音看着也不住赞叹确实是些不错的宝物。张玄真道:“由娘子分配吧,娘子看着喜欢的便取走,用不上手的,我便拿了。”
程妙音道:“这把嵌玉魔金刀太重,交给夫君用。还有十八飞云刀,上次折损了自己的飞刀之后,夫君一直没有趁手飞刀。你已经有冰焰刀了,这霜寒鸳鸯剑我就留着了,紫焰神鞭我也喜欢,百花彩凤刀我也收了。夫君手上没有趁手的剑,流精玉光剑就留给你用。灵光钉和七十二枚魔影针我就留下了。”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二人便将这些宝物各自炼化成为自己的法宝。张玄真双指一并,调动流精玉光剑,心道:“正好用这剑试一试锋芒。”便取来程妙音给他的三块魔灵晶石,明光一闪,嚓嚓嚓……将魔灵晶石分成了十五份,感觉流精玉光剑切金断玉,锋利异常,张玄真很是满意。
两日之后,日头偏西了,慕灵玉才领着她提到过的那十五名戏班子陌生面孔的学徒到了拜旗楼。慕灵玉管着昏晓城的教坊社一切大小事宜,事情多,将人留下,就离开了。
见慕灵玉离开,张玄真便一抬手以灵力托来一个方形木盘,将上面盖着的红布移开,便显露出被分割成十五小块的魔灵晶石。晶石紫色淡淡,魔光闪闪,煞是诱人,这十五个学徒,哪见过如此多的魔灵晶石,这比金子都值钱,十五个十七、八的小伙子,个个惊讶赞叹。
张玄真看了看这几个小后生的神态,高兴地说道:“把事情做好,这些就分给你们。”
学徒当中领头的一人眼珠一转,立刻跪地抱拳道:“全听副总把头吩咐,我们几个定当以死效命!” 张玄真问道:“你便是领头的张宝,对吧?”
张宝:“小的张宝,乱石镇分社的小学徒。”
张玄真赞许地点点头。
张玄真跟其他人说道:“我已在旁边的驿站给你们安排了住处,驿站院子里边有十数辆牲口车,两日后,张宝你带着他们,扮成商人模样,用围巾蒙面,到我这里来假装做买卖收货,把这场戏演足了,不会少了你们好处。看到这魔灵晶石吗?事情办完,分给你们一人一块。”
几个小伙子高兴得红光满面,兴奋难耐,交头接耳。张宝扭头道:“不要吵,听副总把头把话说完了,别如在镇子里那般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