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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叛军部落兵锋锐 九转城封寄信回

张玄真、程妙音在龙秀吉魔军的集结之地发现了三个巨大的堡垒战舰。皆是被用来准备入侵人界的。二人便打算尽早拿到禁山魔幡,盗取法灵仙山,返回人界,准备应对魔军。

却遇到总把头。易天元想让张玄真入太守府,向太守唐纪山献开元丹,并以此为台阶,步入太和魔军,于军中任职,为教坊社子弟在魔军中的发展做铺垫。

送走易天元之后,张玄真和程妙音便在屋中商量,程妙音道:“两日后,太守唐纪山就要回府了。”

张玄真想了想说道:“彼时易天元应该会送我和余啸风入府献丹。”

程妙音问:‘夫君可会有危险?’

张玄真回道:“应该不会,只不过……”

程妙音又问:“只不过如何?”

张玄真道:“这开元丹是断人灵根的,这种事情唐玉郎他爹做,是为了其爱子长远打算。易天元一个外人,这么去做合不合适?亏他还是总把头,脑子里怎么想的?”

程妙音心中略有略微一慌,又问道:“夫君可会有危险吗?”

张玄真道:“危险倒不至于,只不过此事必败!”

程妙音又担心道:“那夫君该当如何自处?”

张玄真轻松回道:“入府后,我自会寻个借口躲开,让余啸风自己进去见唐纪山便好了。我直接去找唐玉郎换魔幡要紧。”

程妙音却忽然打断了张玄真言语,说道:“夫君快听,墙外为何如此嘈杂吵闹?”

张玄真拉住程妙音的手,立刻升入半空,向周围望去,九转城中不知何时变得气氛异常紧张。魔霄河之下,赤阳河、火阳河、烈阳河三河的火光透过北川、南川两河折射,照在整个九转城上,明亮诡异。城中遁光纵横,异常匆忙。

街上由远及近传来宵禁的喊声。

张玄真、程妙音相视一眼,立刻心中一惊,便以神识继续探去。他二人担心的其实是身份败露,怕太和幽冥境现在派人来捉拿他二人,但是神识探去并非如此。散乱遁光散去后,空中又出现数十道遁光,排列整齐,来来回回在北川、南川、黄泉河底下来回巡视,高喊宵禁。地上数十匹快马在街巷路口处来回巡游,同样高喊宵禁,并将行人驱赶回家。街上众人也不敢多问,立刻关门闭窗,有的连灯都熄掉。

张玄真、程妙音便立在院中,关好院门,打开防护法阵,同时二人各自引动法宝,其体内体外隐隐传来嗡嗡振动之声,随时可出手一战。程妙音问道:“夫君现在当如何?”

张玄真安慰程妙音道:“娘子莫怕,如果真是冲咱们二人来的,我便带娘子先脱困,之后再从长计议,看如何打算。”

但是九转城一阵慌乱转而寂静之后,变得毫无动静。风不吹,鸟不鸣,空中一轮弯月掩在薄云背后。空中没有一丝星光。这也是太和幽冥境的特色。幽冥老魔只创造了这一个封闭空间,故而没有满天繁星。

却没想到这一整夜,张玄真、程妙音一直保持警惕,却等到弯月西沉,东方泛白,也没有人马冲星晓院而来。甚至城中也也暂未有兵马调动。二人便更加疑惑起来。

等到了正午时分,听到有人敲门。张玄真开门出来细看,不见人影,却看到周围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了一张府衙告示。张玄真仔细一看,上面儿写的竟然是‘敌袭,封城……’此外还提到‘……凡人于每日正午时分,于城东北角获得粮食和水,其他魔修不得外出,否则一律按资敌奸细论处。’

程妙音此刻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谨慎问道:“夫君?是谁?”

张玄真回道:“是府衙的人,来发告示。”说完一指门,示意程妙音自己看。张玄真转身放出神识探查全城,却看到大街小巷皆有一种三寸长短的小飞兽,手中拿着府衙的告示,挨家挨户挂在门上后,一拍门便离去了。街巷上的小飞兽完成任务,百千只飞兽又合而为一,化一道遁光向城主府方向飞去。张玄真心道:“哦?不错哟—— 此种灵兽竟然可以分身。”

一顿饭的功夫,九转城全城五百多万人,近两百万户人家,尽皆得知封城的消息。

现下,张玄真便与教坊社断了联系,更无从知晓太守唐纪山和城主唐佑恭何时回九转城府中了。

太守府当中也是一团纷乱。从昨天夜里宵禁到今日封城,太守府城主府两方面的家中亲眷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两日后,天边忽有一只白凤飞来,鸣叫数声。家中婆子、家丁、丫鬟在院中高喊:“夫人,是灵符传信……夫人快来看!是灵符传信……太守夫人岳春娘听到,赶忙从屋中起身疾步飞身出屋,落在庭院当中。白凤见岳春娘出来,便将玉简一抛,玉简落入岳春娘手中。白凤自己一抖,便化回灵符,一团青火燃起,灵符变为灰烬消散。

玉简中显出一个男人身影,五十岁摸样,身高八尺,孔武有力,虎背熊腰。一头黑发,鬓角处却是两缕白须飘飘,方脸浓眉,青蓝瞳仁,高鼻梁,深眼窝,眉心间还有一紫色圆眼,其口鼻处美髯潇洒。此人正是太守唐纪山。

但这人形只是映射虚影,是玉简中保存的唐纪山身形。岳春娘赶紧神识连接玉简,玉简中唐纪山声音浑厚有力直接进入岳春娘神识脑海:“数月不见,甚是想念夫人。无奈朝中事务缠身,不得分身与夫人相聚,让夫人独守孤居,无人陪伴,是为夫罪过。本欲两日后与夫人团聚一二,却正遇北域蛮荒疆外,三十二外姓部落叛变。叛军竟直穿过扶桑妖洞封地范围如入无人之境,实乃意料之外。现叛军已至落魂江,麟盘江交汇处之参同郡,兵锋直指老祖飞升山所在的执修郡。

主上手握虎狼之师,本胜券在握,却不曾料想,天阶郡造元城派来的大军之中,昨夜突然‘营啸’,主上严令弹压。又有前线天阶郡部众阵前哗变,致使外姓部落中有尖细混入京城。为保京畿重地安全,主上下令临时封城。

为夫与夫人团聚之事只得暂时作罢,望夫人谅解。为夫一切安好,夫人勿忧勿念。家中还得多多烦劳夫人照顾。为夫已然求得延寿五百年的灵丹,可为夫人增寿。夫人也莫懈怠修行,尽早结丹才好。唯盼你我鸳鸯比目,久久长长。此玉简涉及军中隐情,不得外传,夫人看后,立刻销毁。”

岳春娘看着老君飞升山的方向轻叹一声。其夫君就在那里,却不得相见,两人虽然老夫老妻,夫妻情义却丝毫不减。

空中一只惊鸿雁在彤红晚霞前映出一个黑色剪影,从岳春娘思念的目光中一穿而过,雁叫声声,哀婉悠长。

淡云孤雁,一声哀鸣暮天红,惊动少年春怀,唐玉郎同在遥望天边鸿雁,无边无际相思怅惘,他心中的结,自然是程妙音。窗前提笔,看着惊鸿雁北归,唐玉郎画了一幅《惊鸿北归图》。又取过流光凝香笺,上写——

梦里夕夕同枕榻,相对和鸣,比目如鸳画。此处柔情谁共话,思卿回笑嫣红姹。

欲尽此相思万缕,定信情归,请赐香红履。鸿雁南飞哀婉绪,愁肠唯盼成双侣。

看到公子正在写提笔写字,在身边伺候着的两个小丫鬟过来嬉闹,左边的是思晴,右边的是思雨。没成想公子竟然恼了,喊着:“早早打发人把你们送回去各自家去倒是好的!少了人每天在这里烦我!”接着便是花瓶茶杯落地碎裂的凌乱之声。

唐家少爷自此像是变了个人,三日是恨,五日是愁,日日深情恨悠悠。

又是一夜未眠。天亮时,唐玉郎斜倚在桌边,昏昏沉沉,似睡未醒,手下压着一片流光凝香笺,上写——

遥夜难眠心也乱,才过三更,却又晨光淡。数阵凉风云未散,闲愁轻叹合折扇。

花曲楼前难再觅,笑靥明眸,春里群芳嫉。若我相思能垒壁,可填四海平无隙。

日升又日落,唐玉郎看着院子里几只鸣夜蝶在枝头织茧。鸣夜蝶是九转城此处独特的彩蝶,夜间飞舞,白日藏匿,身有荧光,飞动时,有清幽如琴的振翅声响,故而叫做鸣夜蝶。鸣夜蝶夜间作茧,茧上有红绿两色荧光。雄蝶以此荧光召唤雌蝶,雌雄双蝶共入茧巢,十日之后,数只幼蝶会破茧而出,雌雄鸣夜蝶便安睡茧中,再不醒来。

唐玉郎呆呆看着彩蝶翩飞,情到深处,难以自制,又取来一片流光凝香笺,写道——

灯尽画屏帘初卷,孤夜难眠,细数荧蝶倦。双对花蝶情共茧,生死不悔长相恋。

那夜行欢幽巷处,门外徜徉,情笺空无顾。欲定约期明日暮,唱琴楼上东栏陆。

“思晴——”唐玉郎在那边轻声唤了一下思晴的名字,待人进屋,唐玉郎又摆了摆手说道:“哎……算了……你先去吧……”

思晴看着公子爷似有千言万语,但又难以言表,就如此一天天憔悴下去,茶不思饭不想,熬得双眼通红,尽是血丝,便开始心疼。于是思晴擅作主张,取了《惊鸿北归图》和那三片流光凝香笺,卷吧卷吧,趁着夜未央,天未明,冒着宵禁出门被官差拿捕的风险,咬牙冲到了星晓院,喘着粗气将公子的画和三片凝香笺一并挂在星晓院的小木牌上。思晴一个炼气中期的小丫头,连辟谷都做不到,这一番动静,如何瞒得过张玄真、程妙音?待她一转身还未离开之时,院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张玄真和程妙音神识探查,早知门口站着的是一低阶修为的女子,程妙音便走在前面,张玄真在后。开门后,看着眼前这二十岁出头的大姑娘,程妙音问道:“你是哪家女子,来此作甚?”张玄真在后面并未说话,抬头看到了星晓院木牌上挂着的东西—— 乃是一卷画轴和三片流光凝香笺。张玄真早就知道那是情笺,是贵家子弟谈情说爱,书信往来的雅物。

对于此女子的身份,张玄真便猜到了一二。轻轻一摸着程妙音的肩膀,眼神一个眼神,程妙音顺着张玄真的眼神焦点望去,也看到了木牌上挂着的流光凝香笺,瞬间也明白了此女子的身份来历。思晴还不知道,只顾低着头,双手搓衣角,羞涩中喃喃说道:“我是太守府的丫鬟,思晴,我家公子是唐玉郎。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十分仰慕程娘子,遣我来……来送信的。”说完扭头便消失在街巷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