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宽容大度了?”
林枳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宴会厅里,男人们的身子都不由得一僵,表情有些尴尬,不敢回头去看林枳夏的表情。
不用多想,只是听她的语气,他们就知道林枳夏肯定生气了,并且程度还很严重。
事实也是确实如此,林枳夏的确气得不轻。
她原本都已经因为男人们刚才的态度而松了口气,结果她现在才知道,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相信她,那只不是他们暂时的缓兵之计罢了。
林枳夏怎么能不生气。
但短暂的恼怒之后,林枳夏心里更多感受到的,则是难堪和失望,这种感情将她很快的淹没,即使她只是站在那里,都足以看出她的难过和失落。
站在她身后的谢昀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管用,只能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今…“
温热的触感从背后传来过来,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低哑却带着宽慰。
林枳夏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她以往是很喜欢听谢昀庭说话的,因为他的嗓音很独特,每个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字,都像是冬日的飞雪,自由随性,而又足够有力量。
但此时此刻,她显然没有想要慢慢欣赏的心情。
“连你也这样觉得吗?”
她轻轻地开口,就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但谢昀庭知道,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他不能随意地回答。也…不能骗她。
所以他在心里构思了一会儿,才慎重地开口。
“今今,其实我们这么认为,并不是怀疑你真心的意思,只是…我们需要时间适应和接受。”
“而且,你转变的太快了,我们…很难不觉得这是你一时兴起,只是新鲜感作祟…”
“但是今今———“
“但是,事实就是你们都不认为我是真心的,不是吗?”
林枳夏扬起下巴,死死瞪着眼睛,才憋住了快要流下来的泪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哭过了…
林枳夏暗中掐着自己的手,迫使自己变得冷静,走到墙边站着,给他们让出一条过道,然后才冷下脸,扫着剩下的人。
男人们被林枳夏的状态吓住了,特别是他们还看见了林枳夏还留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更是不敢轻举妄动,怕做了什么错事,更加惹恼她。
“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你们现在就滚出去,谁都别留下!有种你们就都别住进去,反正你们也不缺这些东西,全部都走!全部都滚出去!”
林枳夏的声音是彻底染上了怒意,甚至愈演愈烈。
但直到尾音消失在房间中之后,都没有人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人说话。
空气中,只能听见林枳夏轻微的喘息声,然后就看见她顺着墙壁滑下去,蹲在墙角,捂住了自己的脸。
直到这一刻,男人们才像突然被人解冻了一般,轻手轻脚地朝她靠过去,像是怕自己的动作惊扰了她一般,不敢用力。
林枳夏蹲在那里,就像是一件罕见的稀世珍宝,让他们渴望接近,而又不敢触碰,害怕自己一碰,她就消失了。
房间里明明灯火通明,但落在林枳夏身上的光,却因为他们的靠近,而逐渐黯淡,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即使林枳夏没有抬头,也能感受到来自四周炙热的视线。
数不清的阴影打在她身上,但他们却仍然能够看清她。
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配饰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地泛着暗光,渴望着引起林枳夏的注意。
林枳夏情绪稳定过后,只觉得有些丢脸。
她似乎受他们影响,情绪起伏得有些过于大了,导致说出口的话也有些过激了。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之前对他们一直是有需求才有回应的态度,他们怀疑她也正常。
只不过林枳夏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之前他们也一直捧着她,所以林枳夏突然被他们集体质疑,觉得自己自尊心受挫了,也很正常。
林枳夏蹲在墙角,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既心虚,又觉得自己的行为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所以她抬起头,下意识想要寻找谢昀庭,却发现谢昀庭不知何时也融入了他们,和这群人站在了一起,一时间,居然还找不到人影。
男人们见她抬起头,神色都跟着一动,尽管空气还是很安静,但林枳夏还是感觉出来,围着她的男人们,似乎情绪都跟着激动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一般。
“今今。”
总是打头枪的周放这次也是第一个打破僵局的人。
“嗯?”
林枳夏下意识回应了他,然后才缓缓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周放见她还愿意回应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蹲了下来。
周放平直地盯着她,压低了嗓子,声线被刻意压得挤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面上则是可怜的委屈模样。
那种差点失去的劫后余生的感受,让他,让他们就像变成了命悬一线的濒死者,仅凭着意志,都会情不自禁地朝她靠近。
“今今。”
这次是季宴礼。
林枳夏的目光不由得从身前周放身上移开,回应她。
接着,华泊舟也开始叫她,然后是宋羽安、宋翊阳、周桁,最后才是谢昀庭。
林枳夏原本还仅剩的那些别扭的情绪,也被他们的不断打岔而弄的烟消云散了。
她有些匪夷所思得打断他们像叫什么小动物似的举措。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下,又没人说话了。
男人们凝望着她的脸,就连喘息声都刻意隐藏了起来。
这不由得让林枳夏觉得荒谬又好笑。
“怎么?你们现在是在耍我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