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庸才们
古德里安教授双手搭在路明非的肩上，他那没有因为年龄而浑浊的眼睛，想要穿透路明非的眼睛窥见其的灵魂，然而最终只是泥牛入海。
但是他的目光坚定而专注，直直地凝视着路明非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某种力量传递给他。“明非，集中精神，仔细听我的每一个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只见古德里安教授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一连串奇异而陌生的卷舌音仿佛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这些声音与人类所熟知的任何语言都毫无相似之处，它们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咒语，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是一种令人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发音。它既浑浊又嘶哑，听起来刺耳至极，简直不堪入耳，就如同破旧风箱被强行拉动时发出的喘息声一般。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怪异难听的声音，却蕴含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气息，仿佛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正在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宛如教堂里那沉重而庄严的洪钟之声，每一次震动都能穿透人的心灵，唤起人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敬畏之情。
当这串卷舌音回荡在空气中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为之凝固，时间也仿佛停滞不前，只剩下那充满威严的声响在空间中不断回响。
路明非愣住了，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古德里安教授解释那句不明的发音的含意，“明非，你感觉到太古龙皇的号召了么？看见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绝对懂了！”
路明非表情有些不自然，倒不是他没听懂，恰恰相反是听的太懂了，就好像他的母语一样自然，一时间他都分不清古德里安说的哪句是龙文。
不过也不是不好猜，最中二的那句应该差不多就是吧。
但他不打算表明自己听懂了。
“狴犴”可以肆意妄为有三个原因：
一，身份保密，没有牵挂。
二，实力够强，无人可挡。
三，不是龙族，没人死磕。
但“路明非”这个身份就不一样了，不仅前两点都不具备，而且虽然自己的父母是亲生的，但风华也说过自己体内确实有名为”龙“沉睡着的的另一面。
一旦自己可能是龙类的事情被暴露，后果不说是不堪设想，毕竟实在不行就自爆，但肯定会十分的麻烦，还会给自己的目标带来很大的反面效果。
所以还是低调点，装傻充楞糊弄过去吧……
“抱歉，我并没有听懂教授你说的什么，如果灵视是指类似幻觉之类的东西的话，我想我也没有产生。”路明非平静的得摇了摇头。
“什么？！！”古德里安，直接石化。
芬格尔连忙将要背过气去的老人扶住。
“教授，教授！你可不能没啊，我还没毕业呢！”
缓过来的古德里安教授无能的抓狂了一会儿，忽地又恢复了学者的镇静，双手猛地抓住路明非的肩膀，坚定不移地说，“第一例！这绝对是第一例！路明非！你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第一例？”芬格尔问。
“第一例不响应龙皇召唤的龙血后裔啊！”古德里安教授激动的近乎跳起来，来回踱步不断打量路明非，如同鉴赏一个珍贵的标本，“明非，你变异了！”
路明非眼角微微抽搐：“是，是吗。原来我变异了啊。”
这教授靠谱吗？对方就说是不知道也比瞎蒙权威啊。
“众所周知，无论是龙族还是混血种，对于龙文的感知与敬畏，都是深刻入血脉的，
‘言灵·皇帝’是太古时期黑王用来号召龙族的言灵，任何龙族混血种，都会对这句‘言灵·皇帝’有反应，对其臣服。
但你因为基因变异却没有产生被影响的倾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古德里安无比激动。
“意味着什么?”芬格尔有些疑惑道。
“意味着路明非你可能免疫龙王的威压与精神控制！再搭配上你本身甚至可以缠斗狴犴的战斗能力。
天哪，你简直天生的屠龙者，这就是校长把你列为S级的原因吗？”古德里安近乎要蹦起来。
但随即又愁眉苦脸了下来：“可是除了我，又有谁会相信呢？”
“我信！”芬格尔举手，“看他样就不像正常混血种！”
“真的很难办啊，绝对会影响到我的教授评定的。”古德里安教授抓头急得抓耳挠腮。
“教授评定？您不已经是教授了吗？”路明非有些不解。
古德里安老脸一红，有些羞赧道：“其实……好吧，说实话，我还没评上这里的终生教授。”
“进校十几年了，但现在还是个助理教授，校长照顾我，把你分配给我，说你是前所未有的‘S’级学生，潜力无与伦比，把你培养成优秀学生就像是纽约扬基队赢得明年的职棒联盟冠军那么简单。那我就能评终身教授了。”
“您不是说自己原来是哈佛大学的教授么？”路明非还记得当初面试时对方的身份。
“是啊，可哈佛大学的终生教授要转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授，就必须成功培养过一个学生。”
“就是说…教授你还没有教学的经验？”
“不，我带过的第一个学生叫‘芬格尔’……”古德里安咬牙切齿，一旁的芬格尔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和师兄分到一起了。”路明非微微点头。
“不过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古德里安不再低落，“以明非你的才能成为全校最优秀的学生毕业简直唾手可得，我的终身教授有找落了！哈哈哈哈……”
看着肆意仰天大笑的古德里安。
路明非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小老头了。
当他第一次见到芬格尔时，他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师兄绝非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那般无能与平庸。
一个人或许能够通过伪装来掩饰自身真实的态度，但灵魂深处的坚韧以及躯体所蕴含的强大力量却是难以隐藏、无从欺骗他人的。
过往历届的学生们，他尚不敢轻易断言他们各自的实力高下。
然而，单就目前所在的这所学校而言，如果楚子寒不施展出三昧真火这样的绝技，恐怕在所有学生当中真的没有人能够超越芬格尔。
甚至相较于许多资深的教授，芬格尔也要更胜一筹。可即便拥有如此出众的能力，他却愣是在古德里安手下扮演了整整八年的学渣角色，始终未能顺利毕业。
而如今，自己竟被古德里安视作新的希望，还误以为这份差事乃是校长特意安排的美差。
殊不知，自己实际上根本就是一个卧底罢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叹息，教师实现成为终身教授的目标，可谓道阻且长啊......
深夜，诺顿馆，会议厅。
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会议，本届主席凯莎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她双手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目视前方，头顶上方悬挂着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她理应最厌恶的家徽……。
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低着原本骄傲的头。
“这次自由一日，虽然我们与狮心会明面上是平局，不用转让出诺顿馆的使用权。
然而对我而言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惨败。”她的声音带着贵气，平静而凌厉。
“狴犴是传说般的人物自然不必多说。
但在路明非，这个还未入学的新生面前，我们和狮心会的斗争依旧像孩童嬉闹一样幼稚。”
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沉重如山，自卑与沮丧在每个人心中扩散。
人家S级第一天直接在万里高空屠龙，然后直接踩着龙尸硬核落地，落地气都没喘几口就硬正面刚狴犴，虽然输了，但虽败犹荣，那不是人家菜，而是对方是个世冠，换成他们直接三七开——三刀切成七道菜。
人家开学第一天，一句废话没有，先斩龙后战世界最强，劲到没边。再看他们开学时候是干什么的？
飙车，撩妹，耍中二？
自己吹的牛逼里他们倒是不比路明非差，但口嗨哥可不想遇到真实哥啊…………
“路明非可是和狴犴师出同门啊。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赢？”一名稍有资历的委员十分沮丧，自暴自弃的氛围在众人之间弥漫，在那开山裂石的力量面前，他们所有人都太过无力，什么也做不到……
“停！”凯莎用手比作暂停的手势，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我拒绝和懦夫说话，懦夫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无能。”凯莎冰蓝色的眼睛中一片冰冷，但在更深处压制着一种强烈的情绪名为——“不甘”。
“我没有蠢到要和那两位正面交锋，但这不是我们像路人一样事不关己的呆立着的理由。
我们无力阻止或者插手对方，但却连最基本的勇气也无法展示，更别提什么尊严与荣耀了，实在是……窝囊。”连凯莎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
“路明非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凯莎缓缓起身，优雅地走到酒柜前，为自己精心挑选了一瓶年份久远的干邑白兰地，然后轻轻倾倒出一些琥珀色的液体至水晶杯中。
她端着酒杯回到座位，轻抿一口后继续说道：“但我想此刻路明非应该为明天的 3E 考试做准备吧？那么在座的各位认为他能够顺利通过这次考试吗？”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有人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凯莎，您的意思是……”
凯莎微微颔首，回答道：“就在刚刚，校园新闻网上突然爆出了‘S’级新生路明非，对传说中的‘言灵·皇帝’毫无共鸣。”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仿佛被冻结住了一般寂静无声，但仅仅过了一瞬间，每位委员的眼中便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一名委员忍不住激动道，“倘若他无法通过此次考试，按照学院的规定，就要面临降级处理！无法对言灵共鸣，就不用提什么通过考试了。”
凯莎环视一圈在场的众人，最后缓缓道：“没错，3E考试会告诉我们S级的潜力有多大，或者将其踢出我们的竞争圈。
我很期待，楚子寒肯定也同样期待。诺诺，你觉得呢？”
此刻诺诺在拿着手机网聊，对方的备注是……路明非。
“啊？哦……”诺诺愣了一下，她刚才压根就没听对方说什么，连忙偷偷开了一下侧写，明白了什么，不禁嗤笑了一声。
“诺诺，你笑什么？”看着自己闺蜜近乎嘲讽的行为，饶是凯莎心胸宽广也不禁皱眉。
诺诺咳了咳嗓子，压下了笑意，满不在乎道：“你们觉得路明非可能会通不过明天的考试，对吗？”
“不是我们觉得，而是这就是事实。”一个委员有些不悦道，今天诺诺的行为的确是犯众怒了。
“该说你们天真呢？还是愚蠢啊？”诺诺玩味的笑道，接着上前一步用睥睨四野的眼神扫了一下全场，见所有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才是事实。
事实就是，哪怕路明非明天交白卷，学校也得把他包成S级混血种，知道为什么吗？”
她笑着，鄙夷不屑，不可一世。
面对诺诺的肆无忌惮，所有人只能懵懂的摇头。
“因为这座学院，甚至整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与狴犴交锋，甚至有机会将其战胜。”
诺诺竖起修长洁白的食指缓缓道：“阶级的分化的基础不是资源，金钱，而是最绝对的暴力，而路明非恰恰掌握着世界上名列前茅的暴力。
面对这种存在，你们觉得学校是会因为一个破3E考试就将其扫地出门，还是不顾一切的拉拢？
该清醒一点了，庸才们，你们根本不知道妄想与他竞争的你们有多不自量力。”
看着嘲讽的毫不掩饰的诺诺，众人突然感觉这个笑吟吟的女孩陌生的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