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两百六十 章 临时工
街道上,厚厚的积雪足有半尺深,一辆红色越野车宛如一团跳跃的火焰,在这白茫茫的死寂世界里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车轮缓缓转动,碾过雪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传得很远。
在这个极寒末世,绝大多数车辆因燃油耗尽、机械故障,早已变成一堆堆废铁,能有这样一辆可以正常发动行驶的车子,简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然而,更让人诧异的是,在越野车后方,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正奋力奔跑着。他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棉袄,原本的颜色早已分辨不出,此刻却被汗水浸得湿透,紧紧贴在他壮硕的身躯上。
他的头发凌乱,一绺绺被汗水黏在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凝结成冰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团浓重的白气,那声音粗重且急促,仿佛风箱在拉动,很明显,这种状态已经持续许久了。
自从大壮成功杀死那群人,为含冤惨死的母亲报了仇后,他怀着满腔的感激,径直来到陈宇的车前。
只见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整个人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机械般地磕着头。
他的额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坚硬的雪地上,溅起团团雪雾,不一会儿,额头处便微微泛红,隐隐有血丝渗出。
大壮的观念质朴而纯粹,在他心中,墨镜男一伙对他和母亲穷追不舍,欲置他们于死地,而陈宇和肖飞飞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让他得以手刃仇人,完成心愿,这两人无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一心想要报恩,可又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两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无论是陈宇冷静果敢的行事风格,还是肖飞飞百发百中的精准枪法,都让他自愧不如。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为恩人做些什么,满心的感恩与无措交织,最终只能通过这不断磕头的举动,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敬意与感激。
陈宇瞧着车外跪地磕头的大壮,目光平静如水,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波动。
片刻后,他默默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街道上骤然响起,车轮缓缓转动,碾压着雪地缓缓前行。
他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只是通过后视镜,静静地观察着大壮的反应。
大壮见车子开动,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急忙从雪地里站起身来。他顾不上擦拭额头的血迹与汗水,双脚用力一蹬,便朝着车子追去。
起初,他的步伐略显踉跄,可很快便调整过来,迈开大步,紧紧跟在车后。他的眼神坚定,紧紧盯着前方的车子,仿佛那是他在这末世唯一的指引。
坐在副驾驶座的肖飞飞,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侧过头,看向陈宇,轻声说道:“你这是打算考验他?”
陈宇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平静地说:“没错,这末世太残酷,队伍里不需要刺头,我要的是绝对服从的人。大壮虽然看着憨厚,但人心隔肚皮,得看看他有没有这股子毅力和忠诚。”
车子继续不紧不慢地行驶着,速度并不快,却也足以让大壮持续奔跑才能勉强跟上。随着时间推移,大壮的呼吸愈发沉重,脚步也渐渐变得拖沓起来,每迈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可每当他眼中的车子有渐行渐远的趋势,他便会咬咬牙,再度加快脚步,硬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掉队。
陈宇从后视镜里,将大壮的疲惫与坚持都看在眼里,心中默默思忖:“就看你能坚持多久,若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往后也难堪大用。”
而大壮浑然不知自己正处于一场严格的考验之中,他满心只有报恩的念头,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恩人甩掉,在这冰天雪地的街道上,坚定地奔跑着,身影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
肖飞飞放下手中正在播放搞笑综艺的手机,也就是开着暖气车里面才能用手机,要是外面早就直接关机了。
她抬头看向后视镜,只见大壮依旧在车后奔跑,棉袄早已被汗水浸透,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结出一层薄冰。
他的头发冻成了冰碴,呼出的白雾在月光下凝成细小的冰晶,每一步都重重砸在雪地上,仿佛要把自己的脚掌钉进冰层。
“差不多二十公里了。”肖飞飞拨弄着发梢的冰粒,“要继续吗?”
陈宇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扫过仪表盘上的里程数。他突然猛踩刹车,轮胎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尖叫。
越野车斜斜停在一栋斑驳的写字楼前,楼顶上“拼夕夕”三个霓虹字缺了半边,红色的“夕”字在风雪中忽明忽暗。
“二十公里。”陈宇推开车门,雪地靴踩碎齐膝深的积雪。他走到车尾,抽出别在腰间的沙漠之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追上来的大壮。
大壮踉跄着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喘息。
呼出的白雾在枪口前盘旋,他抬头望着陈宇,冻得发紫的嘴唇翕动:“……恩人要杀我?”
肖飞飞抱着膀子靠在车门上,看着大壮脖颈处暴起的青筋。二十公里的雪地追逐,这个壮汉的肌肉纤维已经开始渗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但他的瞳孔始终清澈,没有丝毫恐惧。
“你在跟踪我们。”陈宇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发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大壮突然挺直腰杆,任由枪口抵住自己心脏。
“我娘说过,要记住每滴救命的水。”大壮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冰块,“恩人给了我复仇的机会,这条命早就是你们的。”
写字楼顶部的霓虹招牌突然“滋啦”一声,“拼”字彻底熄灭。阳光照在陈宇的侧脸,他盯着大壮心口正在结冰的血珠,突然收起手枪。
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一切都仿佛被寒冷凝固,寂静得让人感到压抑。
远处,一棵枯树在积雪的重压下不堪重负,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宛如一首低沉的哀歌。
那厚厚的积雪如同白色的瀑布,不停地从树枝上滑落下来,在地上堆积成新的雪堆。
树下,一只体型庞大的变异雪狼正不停地用身子蹭着树干。
这只雪狼体长足有三米,浑身覆盖着灰白色的毛发,在雪地中若隐若现。它每蹭动一下,粗壮的身躯便会带动着树木剧烈摇晃,更多的积雪簌簌落下。
它的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充满了野性与凶狠,鼻子不时地抽动着,似乎在嗅着空气中危险的气息。
肖飞飞早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只变异雪狼的存在,她迅速而熟练地拉动枪栓,动作干净利落,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雪狼的脑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冷静,准备随时开枪射击。
就在她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陈宇眼疾手快,伸出手轻轻按下了她的枪口。
陈宇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稍等片刻。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只雪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
肖飞飞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陈宇的意思。她缓缓放下枪,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雪狼,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再次举枪射击。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观察着雪狼的一举一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棵枯树偶尔发出的声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