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时间的回放
紫罗兰歇业了————
关圳把白思雯送到飞机场,这对鸳鸯难舍难分。
“放心,我会很快回来……”
白思雯摸了摸丈夫关圳带胡渣的下巴,走进闸机口……
与此同时,康镜如的电话已经在包里闪了好几个来回,刚才关圳在白思雯没有去接,此时过了安检落了座,终于可以回拨去
“搞定了吗?”
“嗯,已经有人来了”
“这样合适吧?会不会……”
“啰什么嗦啊!这本来就是池墨荷的钱!”
“那行,挂了”
“喂,康镜如,带她回来,拜托……”
白思雯挂上了电话用手指撑着太阳穴,一下一下敲着……
当浓郁的夜色伴着机翼长啸离去,康镜如也登上了那座飘在公海的游轮,光天之下并无新事,但夜色有——
白天大家好好做人,天黑之后全都变鬼。
墨荷,还记得十几年前白思雯死逼着让你买下来的紫罗兰吗?
你在被查税的时候说紫罗兰不动,白思雯松了一口气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思雯确实是那里名义上的主人,但她让你马下来不是不是从你这里捞钱也不是见死不救,墨荷。
你可能不信,在紫罗兰大厅那个漂浮着风流艳史的泳池下面埋满了黄金!
那个长28mx宽17米的泳池的每一块瓷砖下都埋着一块金灿灿的黄金!!!
当那些寂寞的女人,自那所谓的“华清池”里打捞一段不用还的廉价情债时,当上岸的男女急咧咧的心恨不得将湿衣烘干时,谁也顾不上回头看看那飘着皮屑和情欲的池子。
无数次,二楼的白思雯夹着烟冷眼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心中若有所思……
事情要回到白思雯被李家送去到处当“借宿客人”的那个时候。
这一次,那个脖子上长着一颗颗小肉瘤的男人起身去淋浴时,白思雯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抓起衣物快速离开,她在床上用胳膊垫着头望着天花板出神,脑子里还再回想刚才听到男人接电话的内容:
“xx(不写具体职位),这次咱们没收xx贪污的那些钱,您看……”
男人搓着有老年斑的脸云淡风轻,似乎只是一件最普通的工作汇报
“还是去市场上溜一圈洗洗干净,换成切割好的金砖码在那个泳池下面就行……”
“得嘞!您放心~”
电话那头屁颠屁颠。
“哎,对了,最近查得严啊,你办事小心点啊”
“我办事,您放心!对了咱们会所总是不对外营业,工商办那几个不长眼的来查好几次了,不过您放心啊,我都给打点过去了!这会所查不到咱们!”
打电话来的人还要邀功。
“切,这帮孙子就是看不惯我们肥差!”
男人生气的挂上电话,转身捏住白思雯的下巴
“哪天带你去我们会所那边参观参观,小雯,那才是天上人间!!!比李茂威还会玩!哈哈哈哈”
后来,白思雯在李家安排下明里是个四处留宿的“女客人”,但也暗地里收集了不少敏感人物的信息,自古而来都要吹枕边风嘛~
李茂威对此很满意。
“小雯啊,我就知道你能干!哈哈哈哈,那个xx马上要倒台了,哈哈哈哈,幸亏没跟他站一队!”
“听说他突然在国外“被”出车祸了,在国外的账户被查了个干净!”
白思雯的脑子立马想到了那个会所!!!
眼下风声鹤唳知道内幕的那个小弟说不定一起跟着进去了,不知道的小喽啰们只想划清界限!至于那个会所挂名的普通人巴不得有人能把这烫手山芋豁出去!
那个埋着金子的会所!!
那个现已无主的会所!
得抓紧!
“bA(称呼不让写),那个谁腰包里藏着有一处会所咱们要不要收了,听说装修的极好留着私人用的,摘得干净又没人知道,咱们刚好趁机收回来也算是个资产,而且您也就动动小手指,挂名一个普通人身上呢…威逼利诱没几个钱的!”
李茂威的脸不怒自威,房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压抑
“小雯,你怎么不早说,以后不要对我有隐瞒”
“第一时间汇报你知道的所有事,明白吗?”
李茂威的眼神凌厉,白思雯点点头……
“买了挂在你头上,我们的身份都不方便,交给你我放心……”
“至于怎么经营,你看着办吧,能给我进账就行,每年这个数……”
李茂威伸了个手指比划一下,他只知道这次又能趁乱捡个便宜,再让白思雯倒腾钱生钱,这白来的银子多少都是赚!
他哪里会想到有一天,白思雯吃里扒外转手卖了钱,让一个县城来的女孩成了那里的主人!
被卖了还不知道,这李茂威甚至夸白思雯真是精明!
会所赚了几年钱还卖了好价钱给一个大冤种,他哪里会晓得那间会所真正值钱的东西还藏在地底!
一块接一块的金砖等着有一天重见天日,只为它们真正的主人——墨荷!
让我们继续把时间往前拨一点——
康镜如在游艇上展现了超强的数学排列能力,甚至船上管事的一开始以为他出老千…
直到有人通知他有资格晋级去游轮上他才放过大家的口袋,可在临行前的最后一晚把赢来的所有钱全部输了回去,这下可让船上那帮输的裤衩不剩的赌徒可开心了,专门给他开了送别party!
“康,除了这船我们都是兄弟!”
“康,只有你赢我不生气,哈哈哈哈”
“康,到了那边好好给他们露一手!咱们游艇就你出息~”
“康,回来了你吱一声,我爹想赞助你那桥上的路灯……”
怎么赌场上还天下大同起来了?!
自开船以来还没闹过这一出啊,怎么不敛财还把钱往外面倒啊!你倒干净了,在游轮上你还玩不玩了?!那里的筹码比这要大多了!
游艇上管事的立马慌了
“康先生……那个……我知道您不差钱哈……”
“但是通知您去我们邮轮那边玩,那边是自费的哈…不是不要钱的…”
管事的实在不明白这男人是真聪明还是运气太好,人家都是为了能去邮轮铆足劲,他们也是有门槛的啊,不是什么人都能送上游轮啊!去那里玩的更是需要不差钱的主才能玩得起!
康镜如站在甲板上,望着墨一样黑的海,月光洒在他身上,露从今夜白,镜花水月,我愿一次又一次伸手去捞,直到变成真的。
管事的见多识广,见过讨债的,见过赊账的,就是没见过这样的!
他望着男人的背影,悄悄回到密室拨通了那支单线电话,他们有明文规定除非暴露,不然永远不可以拨通这个电话,管事的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这个男人,或许……
他不敢自己压下来了这件事,毕竟他岸上还有妻女。
“喂,我是xx海域xx码头,编号0743号游艇”
“我们游艇将在明天输送一位筛选出来的客人——姓名:康镜如”
管事的咽了咽唾沫
“我怀疑他是有目的性的上船而非娱乐,原因是:他这近半个月赢得所有钱又在今晚全部输了回去,数额巨大。我不确定他这样做的目的,但肯定不是为了扰乱市场…可能是卧底……或者别的…”
管事的觉得自己好像在胡扯,可只要亲眼见到那个男人就会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有点担心电话那端会不会怀疑他在恶作剧,可心里发毛的感觉又如此真实!
“我说的是真的……康镜如……明天上船,不同于寻常客人,需要特殊注意一下,相信我…我……没在开玩笑!”
“您能听到吗?…”
电话那端始终没有人开口说话,但也没有挂断……
管事的甚至怀疑这部单线的电话根本不存在,就是放一部无线电在那里当做一个幌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挂上了电话。
听天由命吧,他想。
海的那一端————
观山悦拿着铅笔在纸上无聊的画着圆圈,康镜如三个字不存在以往的记录里,和船上的人也没有任何关联.
这人是谁?
虽然还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但她心里有种预感,他这样做一定是专程为了某个人来的,他在设法引起船上的注意,他不愿当一个客人,甚至希望彻底暴露出来,直接速战速决。
这样出现的人一般都是狠角色,他们懒得去隐藏蛰伏。
可船上现在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走漏了计划?神秘人听到了风声?kim或者别人联系了陆地的势力?
康镜如是晚上登船的,因为是第一次上船所以他被蒙上眼睛戴带上了游艇,听说只要取得信任后就不会受此委屈了,不知多久让终于听到有人给他说话了——
“康先生,我们已经达到游轮,但恕我冒昧,我现在还不能揭开你的眼罩”
康镜如点点头,感觉自己被带入一个没有窗户的密室,周围的人窸窸窣窣的都出去了,他站在那里静静感受着房间的气息……
“咣——!!”
男人突然感觉到膝盖窝受到很大的一股力,脚下不稳突然跪倒在地!痛!
“你——就是康镜如?”
观山悦像是猛兽围着康镜如轻轻的踱步,细嗅着彼此的气味。
“你对客人真是不客气呐”
男人轻轻站起来,拂了拂膝盖的浮尘,宛如不屈的竹。
观山悦冷笑着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我们游艇上传遍了,都说要找您康先生一起玩呢,说你是新世纪财神爷,专门整顿赌场”
男人轻轻的笑了笑
“谢谢,那换你们管事的来给我说话吧”
观山悦的眼神一冷,怎么?!他都没看见她就知道自己不是管事的?!好大的口气!
“咣——!!”
女人又一次恶狠狠地踹向男人的膝盖窝,康镜如再一次跪倒在地上,观山悦的鞋恶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脸上使劲拧着
“我是个船上的话事人!有事你直说!”
观山悦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实在是不敢下定论,所以她近乎歇斯里地,暴力往往代表着心理上的示弱,因为怕所以手段强硬。
康镜如抬起手一点点将女人的鞋从自己的脸上拿掉,他甚至不去摘掉蒙着眼睛的黑布
“首先你要是管事的,为何害怕我看到你呢?”
康镜如又一次站起身继续道:
“你连我眼罩都不敢摘,还在密室里见我,可见你很怕船上有的人知道我来了,你怕我是某一方势力的帮手,还给我用了两次扫堂腿,证明你其实很怕我”
“而且我只是说让你们管事的来,我没说你不是啊,再说了我说你不是,你就对号入座了,太不自信了,所以你肯定不是管事的”
“……”
观山悦在船上没见过这样的人,估计还没轮到她见,就被别人杀掉了,太烦人了,烦人的很直接。
别忘了,康镜如聊天必聊死是从十几岁就开始练成的,那会话少不明显。
可自从他主修理工多年又是带学生的教授变本加厉开始便唠叨,让人忍不住想捏住他那张叭叭叭的嘴。
当然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健谈且幽默,但并没有。
观山悦拿出枪熟练地上膛指着男人的太阳穴
“我是来救池墨荷的,我猜你们一定是利滚利让她还一大笔钱对吧?”
“这里没有池墨荷”
观山悦的语气冷漠
“好的”
“那放我出去玩牌吧,我是来赌博的”
“你……”
观山悦真的很想立刻扣响扳机,在他来之前她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查了他的资料,知道他的社会地位和身份所以没有轻举妄动,但是从还没想过这是一个逻辑极强且果断的怪胎!
你除了听他谈判之外,就只想杀了他!
“哦对了,我给我游轮上的朋友说了,我这样把钱还给他们,必定会遭到船上的审讯,如果我没能回去,那就代表着船上不过是敛财杀人的地狱,大家妄想着来船上赌一赌的美梦就会破灭,我们陆地上的人都很怕死。你的游艇留客率转化率就会立刻减少30%-60%,然后暴露的风险增加……”
观山悦闭上了眼睛压住自己的怒火,为什么kim没有把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学霸记在档案里!!!
崔芳那种闺蜜都登记在案,这厮是哪冒出来的!
“说吧,来找池墨荷干吗”
观山悦受不了了!
“下船”
“203已经有能力自己下船了,就算你不来她也可以下船,就在不久后”
“她给你合作的?”
他总是能立刻分析的一针见血,观山悦吓了一跳!
“说说你们的计划……”
“我凭什么跟你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神经病啊你!”
观山悦没有上过学,不然她就会知道这叫做被老师突然点名回答问题的恐惧!
“据我分析,这条船上虽然说了还钱就可以下船,但应该没有人真正下去过吧……”
观山悦被男人的话震惊到了,他怎么知道……
“因为只有死了的人才会保守秘密,还完钱就算要下船的人也会在公海杀掉被扔进海里,对吧?不然这世上不会有不透风的墙,你们不会藏的这么好,倒不是你们手段多高明,无非就是我说的这些罢了”
“你……”
观山悦握紧了手枪!
康镜如站起身,伸开手把黑布条解开,然后再次系的更紧,他不着急看清楚这船到底什么样
“你和池墨荷合作,和一个在船上赌命的人合作就更漏洞百出了,你一定也是遇到什么危机了,你刚才的反应有点太莽撞了,墨荷一定会利用你现在的危机感倒逼着你合作的,我了解她”
“你是有人派过来故意这样吓唬我的吗…”
“你到底是谁?!”
观山悦忍不住想问出口
康镜如声音很平静,观山悦的胸腔却开始起伏,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这密室关不住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她真不敢相信这人只是来救203!
“不是,我只是来救墨荷”
“给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反正你可以随时一枪打死我”
“反正我要的人墨荷还在你手里呢”
康镜如语气平静,观山悦简单交代了一下池墨荷和她商量的计划,男人若有所思,他沉思了一会盘坐在地板上拿着手指比划
“不,弃用掉墨荷的计划吧,听听我的,首先我会……买掉这艘船……”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墨荷下船后,我认为墨荷包括你仍旧会有危险,你们的计划不够完善”
观山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把这个男人当回事了,以至于他在这里发疯她还坐下来认真听……
观山悦第一次觉得杀来杀去真的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听那么多废话。
“有什么好震惊的,这里不是你当家嘛?别这么不自信”
“你愿意把它卖给我吗?”
“你买了干什么?”
观山悦好奇这个疯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会炸掉它,让它消失在公海上,然后——你就这样消失在世界上了,以一个新的身份开始你想要的任何人生,如果你还是喜欢在海上,那也可以再造一艘船,完全依靠你的意志,完全凭借你的喜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想要的样子,你想想看”
“一个新身份,一个新身份……任何我……想要的新人生?”
观山悦呢喃着,她从没想过如果不喜欢这个家了还可以重新再造一个大房子!
“你知道这船上要多少钱吗?”
“你知道重新建立新的秩序需要流多少血么?”
康镜如的想法让她期待有一些害怕!
“我手上有一座泳池,长28mx宽17米,里面是某一任纪检xx(职位不写了)在任以来没收的所有贪官的钱,已经炼成一块块的金砖,你随时可以派人去看,这是我给你交的定金”
“然后,墨荷出去后,别忘了她是蔡掷声的合法妻子,送她上船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为了孩子蔡掷声背着你们和她领了结婚证,你可以去查”
观山悦一脸无所谓,结婚就结婚啊,蔡掷声办过好几次这事了,只不过池墨荷是他的最后一任。
“墨荷下船后,会公开召开蔡掷声的葬礼,然后她将会是这上百亿资产的海运贸易公司的唯一继承人,因为没有孩子也没有其他亲属”
康镜如的声音冷冰冰,飘在空气里如七月打捞上的彻骨寒冰让人咻的一声清醒过来,彷佛听到飞镖中靶的声音!
最后一句才是他的目的。
他希望蔡掷声死。
他希望蔡掷声得来的一切都是墨荷新生胚芽前的贡品,她将重生于他给她建造的地狱,在那片堆着白骨和子弹壳的废墟上开出一朵荷花,以他的尸灰为肥料!
观山悦瞪大了眼睛——!!!
蔡掷声从来没想过池墨荷会下船!
所以忘了这一茬!
他以为一定是她先死!
“最后,墨荷会把这个公司慷慨的转送给你,你手里握着航线,又有那么多船,还不够你开启新的人生吗?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他们都死了……不好吗?”
“而且什么神秘人啊你死我活的日子啊再也不用这样无限循环下去了,所有的恶都在你手上结束,你从此以后睡觉都不用把枪压在枕头下面了,想想吧,那该是怎么样的好日子呢……”
还有什么比厌倦后无力改变后,洗牌重来更快活的呢,这不是神秘人最喜欢的吗?怪不得他会喜欢……
夜里走在前面的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用枪抵在后腰,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但早晚会死的感觉,比死亡本身更让人恐惧!!!
她和池墨荷的计划只是铲掉眼前的障碍。
池墨荷下船后平安到达岸上又会是九九八十一难,kim死后也许还会有什么tom,jim,到那时谁又会保自己平安?
这个男人是直接毁掉整个船,没有任何后患。
船不在了,继往开来又是新世代。
所有新仇旧账,所有的不可能那就让它们都随着这条船消失吧。
是啊,她是话事人,只要她同意就行了……
康镜如还是没有解开黑布,他礼貌地问观山悦要了一支烟
“你如果想好了,请给我答案,不着急,现在先放我出去吧”
观山悦低下头看着男人在地上手写的一个个汉字
“蔡掷声”
那三个字用力刚苍劲,像是刻在地上
“砰——!”
好了,现在让我们再次回到那一晚的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