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着更早的时候,脑海中总会出现那个单薄的身影。
君执一句话说罢,便敛下了眸子,“惊扰师尊了。”
不等他答复,一只手又搭在了熟悉的位置,“师尊,早些休息。”
玉如萧看着如今的君执似是有些费力的才将整个人塞进自己怀里,心下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指尖一捻庞大精纯的气息笼罩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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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西州大地,满目荒凉。
君执这会儿抬眸看了眼自己的师尊,就见他轻车熟路的领着他走来了一方道路,抬手一点玉佩,其中一个白纱的帷帽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玉如萧不紧不慢的戴好了,又抬手从自己玉佩中摸索半晌,递了张面具过去。
“可以戴上。”他道,掌心中的半脸面具映着阳光微微泛着金属冷光,“你如今名声在外,不可疏忽。”
君执依言接了过来,抬手戴在脸上,指腹摸着眼尾如今冰冷的触感,“师尊,我们要前往何处?”
“平阳城。”
玉如萧答,“印象里这西州虽说人迹罕至,却也不至于寸草不生……”
他说着还稍稍有些疑惑,“如此荒凉之地,竟也会给千山盟下委托。”
“委托?”
君执不解的问道。
“就是遇到了无法解决之事,可以向仙家求助,并给出相应报酬。”
他继续张口,“不过以往尽是些宜川南临等富饶之地,倒是罕见这平阳城……”
他说着,脚下临近了城门。
玉如萧稍稍停顿了一阵,却连守门的士兵也不见几人。
两侧出入的更多是挑着水桶的居民,这会儿木桶中皆是空空如也。
甚至清晰看得见已然有些干裂的嘴唇。
这会儿还在暗自嘀咕,却是刚刚踏入,城门就被蓦地关闭了。
他甚至看不见有何外力推动。
君执刹那间紧张了起来,猛地转过身来挡在他身后,却见城门周遭毫无灵力波动。
甚至于周遭居住在城内的平阳中人,也全无反应。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手腕之上寂灭跳动不停。
却也正在此时听见了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可是千山盟的仙家高人?”
玉如萧盯着这迟迟赶来的马车,一人着装无比华贵,看模样像是三十多岁,能检测出灵力波动,只不过微乎其微。
这会儿在左右侍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几步行至二人面前。
“这位仙尊,不知尊姓大名?”
他面色尊敬的一拱手,“在下姓武名同,为这平阳城的城主。”
玉如萧垂眸打量了一番,抬手亮出千山盟的腰牌,稍稍颔首:“千山盟中人,不知城主何事需要相助。”
武城主面色稍稍一僵,抬眼看了看这二人,很快又道:“还请随我前去城主府,商讨一二。”
玉如萧点头应允。
这会儿习惯性的抬手去搭君执的肩膀,却不知怎的察觉这人肩膀一僵。
他心下疑惑间,转而去抓这人的手腕,却见君执竟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掌。
掌心之中冷汗涔涔。
玉如萧心中不禁疑惑,“你怎么了?”
君执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事,师尊。”
这会儿跟着一并上了另一座马车,看着其内同样显得无比富贵的装饰,心下不禁疑惑。
早有耳闻西州之地并不繁华,这平阳城看起来倒还算富裕。
马车平稳的走着,玉如萧侧目将视线放在了君执的身上,却见他自始至终皱着眉头,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
窗外景色变换着,作坊商铺不在少数,居所房屋却是多处瓦片零落墙砖破旧,不少穿着粗布麻衣的人从居所中央的小巷中进进出出。
玉如萧看着这等景象,心底竟没来由的生出了一丝熟悉。
却正当他想要抓住这一丝熟悉的时候,察觉自己的手又被握住了。
那存于心中的、诡异的感觉如同大梦初醒时模糊的梦境,越想要抓住,越是飞快的溜走。
到最后甚至不记得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纠结什么。
这会儿苦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赶忙凑过去看了看君执不算多么明朗的面色,“究竟怎么了?”
他看着孩子抿唇不语的模样,眉心印记直接一亮。
“你不愿说?”
他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君执眼中闪烁着几分挣扎,“只是……觉得熟悉。”
“你也觉得熟悉?”
玉如萧面色一怔。
君执抬眸撞上了他的眼瞳,面上似乎带着几分疑惑与惊诧,却最终被淹没于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里。
他转过头,只是抓住他掌心的手掌捏的更紧了些,让指骨都隐隐有些疼痛。
脑海中正思索着窗口这等泛着诡异熟悉的景象,却猝不及防就是那阵针扎之感。
马车很快抵达了城主府。
玉如萧看了看面前的建筑,似乎怎样也无法将其与先前看到的缺砖掉瓦的房屋相联系。
却不知为何,站在这里的一瞬,还是觉得如同此前来过一般,陌生又熟悉。
两相矛盾的感觉无比清晰且真实的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二位有所不知,这平阳城之内有一泉眼,乃我平阳之魂。可半月前,竟干枯了。”
武同边走边道,“在下继位不久,只知这平阳泉十余年前也曾干涸一回,同样是请了贵宗仙人相助。”
说话间,人却已经走入府中。
玉如萧盯着周遭的装潢,心下仍旧费解。
“武城主。”
他张口道,“不如直接带我去探查一番,若是千山盟中人出手,未必只会坚持十余年。”
武同动作一顿,刚刚想要吩咐人上茶,只得收住了话语。
这会儿又抬脚向着城中走去。
玉如萧跟着一并出了门,听着道路两旁的叫喊声,却在路过一个街角之时,像是下意识的扭过头看了一眼。
地面是干裂的土地,几个穿着脏兮兮的孩童聚在一起。
大脑再度泛起一阵刺痛感。
像是某种保护机制,仿佛一旦他回忆起先前,便会以此警告,让他难以追根问底的寻出答案。
“就是这里。”
武同张口,站定了脚步。
一片汪洋的泉池之中,却早已不见向上翻涌的气泡,周遭泉水枯竭。
竟能旱的这般厉害?
玉如萧皱了皱眉,“十余年前那位千山盟之人,是何名姓?”
武同一愣,很快张口:“那时我还年少,只听父亲提及过。”
“似乎名为……玉衡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