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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在桃花林中洒下斑驳的碎光,盛云清被攥住手腕抵上铺满落花的地上,灼热的吐息混着桃香扑面而来:“清儿……”

夜瑾辰未说完的话碾碎在唇间,盛云清分明真切感受到了周遭的热火。

夜瑾辰眼底残存的清明逐渐消散,指尖已然不受控地扯开她襟前的丝绦,在那光滑的白颈上落下深深的红色印记,宛若盛放的红梅。

那掐着她的力道似要将她捏碎般,从来对她温柔以待的男子从未有过如此反常的举动。

“夜瑾辰,你要做什么?”

方才也念了诀,不曾见到他身上有煞气缠身。

他不对劲啊……

盛云清的眼眶泛红,忽然一股恐惧之色席卷全身,她唇齿颤抖地道:“夜瑾辰?你知道你现在要了我,我会死么!”

陆常轩从怀中拿出星盘疾步行走着,显示着的方位越来越近,远处桃花簌簌发出轻响,陆常轩的身型蓦地一僵,涨红着脸折返回了几步。

紧随其后的苏兰也听到了响动,耳根一动,蹙紧了眉,那是盛云清的哭喊。

“夜瑾辰!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她握紧了拳,想往声源处赶去,却被陆常轩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腕,将她往身后一拉。

苏兰瞪着陆常轩,神态焦急了起来:“仙女姐姐在哭,你没有听到么?”

“这个……我知道,但你不能过去……”陆常轩欲言又止,纠结地蹙起了眉。

苏兰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着牙道:“仙女姐姐有危险,你还敢有片刻的耽搁?!”

“不要急!”陆常轩安抚着她,拿起腰间挂着的还有一半残酒的葫芦。

酒液泼向月光的刹那,他双手结印,嘴里念出口诀,空中那芬芳的酒水凝成道歪扭的符咒,往远处飞去了。

夜瑾辰感到后颈一凉,猛然僵住,附着在他后颈上的蛊虫被空中飞来的咒诀激得掉落在地,挣扎扭动了一番便没了动静,他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先是听到了耳畔传来少女的啜泣声,指尖的薄茧触到了一抹湿凉。

他怔然望着指腹上的水痕,是泪,盛云清的泪。

残存的些许记忆宛若淬毒的刀片回涌,那被扯断的铃铛红绳散落在地上,她颈侧的桃花被碾碎,残破的衣裙下,更有她竭力压抑的呜咽。

“清儿……”夜瑾辰的嗓音哑得骇人,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心脏如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手指触及到她手臂的时候,原是颤抖的身躯瑟缩地往后挪去,坐在桃树之下,一双沾了泪水的眸子宛若受惊的小鹿。

夜瑾辰伸手摁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一手在袖中握紧了拳,咬着牙道:“清儿,我真该死……”

他将她遗落在身旁的外袍匆忙地披在她的身上,低头系着腰带的指尖都在颤抖着。

盛云清轻轻将头靠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散发着令人舒心的紫气,呼吸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今夜算到的劫难,是她自己的么?

“夜瑾辰,你敢弄哭我,你死定了。”盛云清吸着鼻子,带着哭腔咬着牙较劲道。

夜瑾辰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道:“对不起……”

他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环着她的手却小心避开了她被自己咬出的红痕。

“要杀要剐都随你……“他忽然抓起她掉落在地上的玉簪,握在她的手心刺向自己的心口,“只求你信我...方才那混账模样不是我本意……“

盛云清猛地抽手,别过脸去,赌气地轻哼了一声,道:“若不信你,方才我就该一针扎在你的命门上,让你经脉俱裂、七窍流血而亡!“

夜瑾辰怔忪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抚在她的发间:“清儿……”

盛云清将气愤地将他推开,把手中的玉簪别回发间,起身时踉跄了半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马车里背了更换的衣物,背我回去,腿麻了。”

不远处的陆常轩轻轻呼出一口气,冷哼一声,道:“那个穆寂月,临走前还留下了这么个大礼。”

苏兰见他似乎松了口气,远处盛云清的哭声也消失了,她轻轻挑起了眉,道:“怎么?搞定了?”

“嗯。”陆常轩轻应了一声。

苏兰依旧担忧地蹙着眉,欲望盛云清的方向而去,却被陆常轩拉住手腕,往反方向离去了。

“臭道士,拉着我做什么?仙女姐姐究竟出了何事?你倒是说啊!”苏兰朝他的后脑勺叫嚷着。

陆常轩抿紧了唇,道:“云清不会希望你过去的,已经无恙,我们走就是了。”

闻言,苏兰不耐地轻哼了一声,张嘴哑声朝他咒骂着。

陆常轩一改之前的醉意,眸色深黯若铁。

穆寂月,敢欺负云清,礼尚往来,小爷的回礼,你可接好了!

圆月悬空高挂,马蹄和车轱辘的声音远离喧嚣之后逐渐清晰了起来。

当马车碾过地上的断枝之时,棕马忽然受惊嘶鸣,站了起来,马夫旋即拉紧了缰绳。

穆寂月警觉地蹙起眉,伸手将帘子掀开,满地枯枝被夜风吹来,地上凝结出个歪扭的“偿“字。

细细看来,是用糖浆混着朱砂制成的这血债咒。

“被发现了么?”

穆寂月嗤笑着,从盒中放出蛊虫,道:“雕虫……”

还未说完,凭空燃起的青色火焰将她手中操控着的蛊虫焚烧成灰,那火舌舔过她指尖,灼烫的温度让她慌忙甩着手。

“轰!”

车顶忽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巨力掀飞,穆寂月抬眼一望,夜空里浮着陆常轩用孔明灯拼成的北斗阵,灯面绘满了朱砂符咒。

一盏孔明灯“恰巧”落进她的怀中,瞬息间灯灭。

穆寂月蹙着眉,甩袖震碎了灯笼,碎纸却化作了糖丝在她的手腕上快速缠绕,从马车暗格中召唤出来的蛊虫也被糖丝裹住了翅足,一颗一颗地坠到马车下。

山风掠过林梢的时候,她忽然察觉头部传来剧痛,不由得嘶了一声,抬手一摸,竟是满指的鲜血。

她的瞳仁蓦地一缩,这才惊觉陆常轩竟用糖丝作了弦,将她的青丝缠在十里外古刹的梵钟上。